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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這句話聲音很輕,但帕米拉還是聽到了。他們的目光相遇了。

  “你是對的,巴茲爾,”她輕輕說,“活著真好。”

  喬治爵士起身走了出去。帕米拉的臉上蒙上一層烏雲。

  “出什麼事了,我親愛的?”

  “我可惡的嬸嬸。”

  “別擔心,”巴茲爾很快地說,“她快死了,又有什麼關係?別和她翻臉。你瞧,”

  他大笑,“這是多好的偽裝。”

  帕克·派恩先生和藹可親的身影走進了休息室。在他身後是有趣的默罕默德,正準備開始他的長篇大論。

  “女士,先生們,我們現在出發了。過幾分鐘我們就要駛過右手邊的卡那克寺院。

  現在我給你們講一個故事。一個小男孩去給他的父親買一盞取暖的燈……”

  帕克·派恩先生揉揉他的前額。他剛參觀了丹德拉寺院回來。他覺得騎在驢背上對他這樣的身材來說真是痛苦的經歷。他正要解開領口,梳妝檯上一張折起的便箋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打開便箋,見上面寫著:

  親愛的先生:如您不去參觀阿拜多斯寺院而留在船艙里,我將不勝感激。屆時我希望向您諮詢。

  您忠實的

  阿里亞登·格雷爾

  帕克·派恩先生溫柔的寬闊臉龐上浮起一絲微笑。他摸到一張紙,擰開鋼筆。

  親愛的格雷爾夫人(他寫道),很抱歉令您失望,但是本人目前正在度假,因而謝絕一切業務。

  他簽上了名,將信交給一名僕役。當他洗漱完畢,另一張便條已經送到了他這兒。

  親愛的帕克·派恩先生:我尊重您在度假的事實,但我願意出一百英鎊的諮詢費用。

  您忠實的

  阿里亞登·格雷爾

  帕克·派恩先生聳了聳眉毛。他沉思著用鋼筆輕輕扣著牙齒。他想去阿拜多斯寺院,但一百英鎊可不是個小數目,而且在埃及的花銷比他想像的多得多。

  親愛的格雷爾夫人(他寫道),我將不去阿拜多斯寺院參觀。

  您真誠的

  J。帕克·派恩

  帕克·派恩先生拒絕離船,讓默罕默德非常傷心。

  “非常漂亮的寺院。所有的先生們都想去看這座寺院。我準備好了轎子給你。我準備了坐椅,水手們抬你。”

  帕克·派恩先生拒絕了所有誘人的條件。

  其餘的人出發了。

  帕克·派恩先生在甲板上等待。這時格雷爾夫人的艙門打開了,她緩緩走上了甲板。

  “悶熱的下午。”她優雅地評論,“我看見你留在後面,派恩先生。你真明智。要不要在休息室里喝點茶?”

  帕克·派恩先生急忙站起身跟著她。不可否認他非常好奇。

  格雷爾夫人看來似乎有些難於轉入正題。話題換了又換,但最終,她用另一種音調開口了:

  “派恩先生,我所告訴你的是絕對的機密!你明白我的意思,是不是?”

  “當然。”

  她頓了頓,深深吸了一口氣。帕克·派恩先生等待著。

  “我想知道我丈夫是否想毒死我。”

  不管帕克·派恩先生期待她說的是什麼,都不是這個。他明顯地表現出了他的震驚:

  “這是非同小可的指控,格雷爾夫人。”

  “好吧,我不是個傻瓜,也不是個孩子。我的懷疑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每次喬治不在的時候我就有所好轉。我的飲食沒有引起任何不舒服的反應,我感覺就好像不是我自己了。這裡面一定有什麼原因。”

  “你所說的非常嚴重,格雷爾夫人。你必須記住我並不是個偵探。我是,你可以這麼說,一個心理學家——”

  她打斷了他:“嗯,你難道不認為這讓我擔憂嗎,所有這些?我想要找的不是警察。

  我可以照料我自己,謝謝你——我想要的是肯定的答案。我一定要知道。我並不是個壞女人,派恩先生。誰公平地對待我,我也公平地對待誰。交易就是交易,我有我的立場。

  我付清了我丈夫的債務,也沒有限制他花錢。”

  帕克·派恩先生對喬治爵士突然閃過轉瞬即逝的憐憫。“對那女孩,她有衣服,有派對,有這有那。我想要的只是起碼的感激而已。”

  “感激並不是可以按人的要求製造的東西,格雷爾夫人。”

  “瞎扯!”格雷爾夫人說。她繼續往下說:“好吧,就是那麼回事兒!幫我找出真相,一旦我知道——”

  他好奇地看著她。“一旦你知道,那然後呢?格雷爾夫人?”

  “那是我的事。”她機敏地閉上嘴。

  帕克·派恩先生猶豫了一分鐘,然後說:“請原諒我,格雷爾夫人,但我有一種印象,你對我沒有完全坦白。”

  “真可笑,我已經把我想要你去做的事明確地告訴你了。”

  “是的,但沒告訴我原因是為什麼?”

  他們對視著。她先移開了視線。

  “我想原因是不言自明的。”她說。

  “不,因為我還有一點疑問。”

  “什麼?”

  “你是否想證實你的懷疑是對的還是錯的?”

  “你怎麼能這麼說,派恩先生!”女士站了起來,憤怒得發抖。

  帕克·派恩先生平靜地點點頭。“是的,是的,”他說,“但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知道。”

  “噢!”她無言以對。她大步走出了房間。

  剩下他一個人獨處,帕克·派恩先生陷入了沉思。他過於專心,以致於有人進來在他對面坐下時他明顯地嚇了一跳。來人是麥克諾頓小姐。

  “看來你們回來得真快。”帕克·派恩先生說。

  “其他人還沒回來呢。我說我頭疼,就一個人先回來了。”她猶豫著,最後問道:

  “格雷爾夫人在哪兒?”

  “我想該在她的船艙里躺著吧。”

  “哦,那就行了。我不想讓她知道我已經回來了。”

  “那你不是為了她而回來的?”

  麥克諾頓小姐搖搖頭:“不,我回來找你。”

  帕克·派恩先生有些驚訝。他本想立即說麥克諾頓小姐明顯地有能力處理任何難題而不求助於外界的幫助,看來他是錯了。

  “從我們一上船開始我就在注意你。我想你是個有豐富閱歷和良好的判斷力的人,況且我非常需要建議。”

  “但是——請原諒,麥克諾頓小姐——但你不是那種常常需要建議的人。我應該說你是個很願意依賴於你個人的判斷的人。”

  “通常是的,但是我正處於一個非常特殊的情況下。”

  她猶豫了一下:“我以往不大談論我的病例,但這次我想是應該的。派恩先生,當我跟著格雷爾夫人離開英國時,她的病情很清楚。換句話說,她一點事也沒有。也許這不太正確,太悠閒的生活,太多的金錢,的確造成了明顯的病態狀況。只要每天擦擦地板,有五、六個孩子要去照料,可能會讓格雷爾夫人完全健康,更加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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