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普賴斯小姐?”奧羅克難以置信。

  “不,帕克·派恩先生說,“這才是我們要找的人。”

  他看似友好地把一隻手按在身邊一個人的肩上,但他的聲音里已全無友善,手指像鉗子一樣用力抓住。

  “斯蓋倫·李德·羅福特斯,或者塞繆爾·朗先生,你叫他什麼都沒關係。”

  “但這不可能,不可能。”奧羅克急促地說,“羅福特斯已經在軍隊中服役多年了。”

  “可是你從來沒有見過他,是不是?他和我們所有的人素未謀面。當然,他並不是真正的羅福特斯。”

  一言不發的人終於開口了。

  “聰明絕頂的猜測,不過你是憑什麼猜的呢?”

  “憑你荒誕的結論,認為斯梅瑟斯特是頭撞到車頂而死的。我們昨天在大馬士革聊天時,奧羅克的話讓你有了這個主意。你就想——多簡單!你是我們之中惟一的醫生,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拿著真羅福特斯的裝備,有他的手術器械,不費力就能找到一件小巧的兇器。你俯身對他說話,在說話時你就把兇器刺了進去。你又接著說了一兩分鐘,車裡很暗,誰會懷疑?

  “然後屍體被發現,你做出了你的結論,但並不像你想像的那麼簡單,大家仍然將信將疑。於是你退到了第二層防線。威廉姆森聽到了斯梅瑟斯特和你的談話,別人以為是漢斯萊,於是你無中生有編造了所謂漢斯萊的部門裡有漏洞的對話。然後我做了最後的試探。我提到了沙子和襪子,你手上正巧握著一把沙子,我便讓你去找那雙襪子。我說我們由此可以了解真相了,但是我所想的並非是你們以為的。我早已檢查過漢斯萊的襪子了!兩隻裡面都沒有沙子,是你放進去的。”

  塞繆爾·朗先生點上了一支煙。“我認輸,”他說,“我的運氣到頭了。好吧,運氣好的時候我一路暢通,後來他們越追越近。我在到達埃及的火車上遇見了羅福特斯。

  他正要趕來巴格達與你們會合,但他一個人也不認識。真是消聲匿跡的大好機會。我買通了他,花了我兩萬英鎊。對我來說這點算什麼!後來,真見鬼,我碰上了斯梅瑟斯特。

  如果天底下還剩下一個傻瓜,那就是他了。他是我伊頓公學的校友。那時候他對我非常崇拜。他不知道該不該去告發我。我費了好大的勁,最後他答應在到達巴格達之前守口如瓶,可到了那兒之後我還能有什麼機會?不會有了。只有一條路可走——殺他滅口。

  不過我能肯定我並不是個天生的殺人兇手。我的才能在另外一方面。”

  他的臉陡然變色。他搖晃了兩下,一頭向前栽倒。

  奧羅克俯下身去。

  “大概是氰化物——藏在煙里。”帕克·派恩先生說,“這個賭徒輸掉了最後一注。”

  他環視四周——一望無際的沙漠。陽光撤落在他的身上。僅僅是在昨天他們才從大馬士革出發,穿過那扇巴格達之門。

  逾越無法穿行,哦大篷車,

  逾越無法歌唱。

  你是否聽見

  於群鳥已死的靜謐中,卻有

  鳥鳴般的嘰啾?

  8、《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了嗎?》

  “這邊走,女士。”

  一位身穿貂皮大衣的高個女子走在里昂車站的站台上,前頭走著負重的腳夫。

  她頭戴一頂深棕色的編織帽,蓋住了半邊耳朵和眼睛。從另一邊的五官看得出她長得十分精緻,翹翹的側影,像貝殼一樣的耳朵邊露出一小簇金黃色的捲髮。她看起來是個典型的美國人,而且的確是個迷人的女子。當她走過即將出站的火車時,各個車廂里都不斷有男人向她行注目禮。

  每節車廂的兩側都掛著醒目的招牌。

  巴黎一雅典

  巴黎一布加勒斯特

  巴黎一斯坦布爾(為“伊斯坦堡”舊稱。譯註)腳夫在最後那個招牌前忽然停下了腳步。他解開捆綁行李的繩子,箱子重重地跌在地上。“到了,女土。”

  臥鋪車廂列車員站在車門口。他上前一步,說道:“晚上好,女土。”他顯得很殷勤,也許是因為那件光滑油亮的貂皮大衣的緣故。

  那位女子遞給他一張印在薄紙片上的臥鋪車票。

  “六號,”他說,“請這邊走。”

  他敏捷地跳上火車,女子跟在他後面。當他們匆匆穿過過道時,她險些和一位剛從她隔壁包廂出來的圓胖紳士撞個滿懷。倉促一瞥間她看到一張溫和的臉和一雙善良慈祥的眼睛。

  “到了,女士。”

  列車員布置了一下房間,隨後打開窗戶,向腳夫招手示意。他的下屬把行李送進來,擺放在行李架上。那女子坐了下來,她在身旁的座位上放下了她的手提包,還有一個暗紅色的小箱子。車廂里很熱,但她好像沒想到要把大衣脫下來。她茫然地注視著窗外。

  站台上的人們來去匆匆,還夾雜著不少小販,賣報紙的,賣枕頭的,賣巧克力的,賣水果的,還有賣礦泉水的。他們向她兜售自己的商品,而她卻恍若根本沒有看見他們。里昂車站漸漸地從她的視野中消失,她的臉上寫滿了悲傷和焦慮。

  “請給我您的護照,好嗎?”

  她恍如夢中,對列車員的話毫無反應。他站在門口又重複了一遍。埃爾西·傑弗里斯似乎猛然間醒來。

  “對不起,您剛才說什麼?”

  “您的護照,女士。”

  她打開手提包,掏出護照遞給他。

  “好了,女士。我會隨時聽候您的吩咐。”稍作停頓,他又說,“我將一路為您服務,直到斯坦布爾。”

  埃爾西掏出一張五十法郎大鈔票遞給他。他擺出一種公事公辦的態度收下了錢,然後問了些諸如什麼時候要他鋪床,她是否要進餐等等問題。

  這些問題都解決之後,他退出房間。幾乎就在同時餐車服務員沿著過道奔來,一邊拼命搖著小鈴,一邊吆喝著:“第一輪服務,第一輪服務。”

  埃爾西站起來,脫掉厚重的毛皮外套,稍稍照了照鏡子,拿起她的手提包和珠寶箱走出包廂。她剛走了沒幾步,就遇見餐車服務員又沿著過道往回趕。為了避開他,埃爾西退到她隔壁包廂的門口,那房間現在空無一人。正當服務員經過後她準備繼續往餐車走的時候,她的眼光不經意地落到了放在座位上的一個皮箱的標籤上。

  那是一個結實的豬皮箱,微微有些磨損。標籤上寫著:“J·帕克·派恩,去往斯坦布爾。”皮箱上則刻著“P。P。”字樣的縮寫。

  埃爾西吃了一驚,她在過道里猶豫了一會兒,又折回自己的包廂,從桌上她放下的一些雜誌和書籍中找出一份《紐約時報》。

  她在第一頁的GG欄中搜索著,但卻沒有找到她要找的東西。她皺了一下眉頭,重新走向餐車。

  侍者將她引到一張小桌子邊,對面已經有一位客人在用餐,就是她在過道里險些撞到的那個人。實際上也就是豬皮箱的主人。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