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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香子她們和年輕社員聊上幾句,江崎洋子就必定會過來詢問那些年輕社員有沒有來糾纏。估計這些情況都會被報告給他們所在的公司,成為檢查他們在公司外品行的材料,當個工薪族可真不容易。

  因為沒有人明顯是來找自己糾纏的,所以香子把自己這些情況照實報告給江崎洋子。就算真有這樣的情況出現,香子也是不會打這種小報告的。反正自己與他們這些靠薪水度日的工薪族是沒什麼接點的,又何必非和人過不去?如今她的心裡,就只有高見俊介一個人。

  可是……香子盛菜的手突然停了下來。俊介他真的與繪里的死沒有半點關係嗎?

  昨天在名古屋打聽到的情況,再次在香子的腦海中復甦。

  直到三年前,牧村繪里都一直住在名古屋,她的身邊還有一個名叫伊瀨耕一的畫家戀人。可據說後來那個伊瀨殺了人,之後他自己也自殺了。

  沒過多久,繪里便到東京來了。她這樣做,或許是為了從事件的打擊中重新站起來。

  問題的關鍵,還在於伊瀨當時殺的那個人。他殺掉的人,居然是高見不動產當時的社長,名叫高見雄太郎。雖然高見不動產的本部設在東京,但雄太郎的老家卻在名古屋。

  香子對高見雄太郎被殺一案的情況幾乎一無所知,而芝田卻似乎多少知道一些。在回程的新幹線上,他似乎一直在思考著什麼。香子開口詢問,他也只是隨口敷衍上兩句。

  所以,今天到美容院去的路上,香子順道去了趟中野圖書館,查了下三年前發生的案件。翻閱過大量的縮印版報紙後,香子了解到了如下的內容。

  三年前的秋天,有人在愛知縣愛知郡長久手町的路旁發現了一輛被人遺棄的黑色奔馳車。調查過車牌號碼後,警方發現這輛車的車主正是前些天行蹤不明的高見不動產社長高見雄太郎。經過對附近地區的搜查,警方在距離該車兩百米左右的糙叢里發現了雄太郎的屍體。屍體身著黑色西服,身上殘留有曾經與人發生過爭執打鬥的痕跡。死亡推定時間大約在前日夜裡的十點至十二點之間,死因是遭人掐住喉嚨窒息身亡。從現場的狀況來看,警方推測死者是在倒地之後被人從正面掐死的。

  除了錢包不見了之外,屍體身上的其他物品似乎並未丟失。勞力士手錶、奔馳的車鑰匙和車上的進口打火機都還在。據說錢包里應該裝有二十萬日元左右的現金和兩張信用卡。

  雖然愛知縣警很快便立案展開了調查,卻始終無法找到目擊者。之所以會如此,主要是因為現場周圍全都是大山和農田,幾乎就沒有什麼人家。雖然車子往來較多,但很少有人會徒步經過,而且案發的時間也較晚。

  隨著調查行動的深入,案件浮現出了許多疑點。其一就是高見雄太郎自身的行動。案發當夜,雄太郎為何會到現場去,這一點就已經讓人百思不得其解了。從他的行程表上看,他甚至連路經長久手町的計劃都沒有。

  或許是高見雄太郎與人約定在現場見面吧——搜查當局如此推斷。但對手究竟是誰?警方完全找不出任何的頭緒來。與案件有關的人也都說想不出來。

  然而兩天後情況卻發生了急轉直下的變化,整個案件徹底解決。千種區的公寓中,一名年輕男子上吊自殺,而這名男子正是殺害高見雄太郎的兇手。男子名叫伊瀨耕一,在自殺時留下了遺書,說自己就是殺害高見雄太郎的兇手。但遺書中卻並未寫下他的犯罪動機和詳盡的解釋。警方在公寓室內的抽屜里發現了高見雄太郎的錢包,錢包里的東西基本沒動過。

  其後愛知縣警也曾展開過行動,以圖驗證伊瀨就是兇手的說法,而結果表明這一切都是事實。案發當晚,伊獺曾向租車行租借過車輛,而該車的行駛距離也與到現場走個來回的距離一致。當然了,伊瀨當晚也沒有不在場證明。

  然而有件事卻直到最後也未能查明。那就是伊瀨與高見雄太郎之間的關係。這兩個人之間存在著怎樣的關係,這一點始終是個謎。到頭來,警方只得以伊瀨因窮困潦倒而租車搶劫,而對象正好是雄太郎的結論糙糙結案。自不必說,這樣的結論並不能令人信服。

  “發什麼呆呢?”

  耳邊響起一陣低語,香子這才回過神來。只見江峙洋子正一臉可怕表倩地盯著自己。

  “怎麼回事?得好好工作才行啊!”

  香子縮了縮脖子。

  “抱歉,我在想事……”

  說完,香子向著賓客聚集的桌旁走去。這種時候,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

  一邊給賓客們倒酒,香子再次陷人了思考之中。這閃的事的確讓她挺放心不下的。

  一問題的關鍵,就在於這一切是否真的是事出偶然。

  香子想到了繪里的死和高見俊介。繪里曾經的戀人是殺害高見雄太郎的兇手,而俊介又是高見不動產的專務。從姓氏相同這一點來看,二人之間或許存在有一定的血緣關係,說不定俊介其實就是高見雄太郎的兒子。而俊介又曾在繪里被殺的現場出現過——如果說這一切全都是巧合,感覺似乎也太過牽強了些。芝田他們堅信這其中必有聯繫。昨天他那種怪異的態度,就是最好的證據。

  ——如果這一切並非巧合……

  香子開始覺得,俊介接近自己,說不定是抱有某種意圖的。

  2

  高見不動產的本社大樓位於銀座五丁目。在香子上班陪酒的時候,芝田為了約見高見俊介,來到大樓對面的咖啡廳里等候。白天,芝田便已經預約過了。因為事務繁忙,如果能在公司的會客室里聊個十分鐘左右就已經很不錯了,所以高見提議說不如晚上找個時間好好聊聊。對方的提議完全出乎了芝田的意料。

  ——三十出頭,就已經當上了不動產公司的專務了啊?

  抬頭仰望著聳立於夜空之中的大樓,芝田無力地嘆了口氣。俊介是如今的高見不動產社長高見康司的兒子,而康司則是雄太郎的弟弟。要說人家生來命好,倒也確有其事,但就俊介的學歷和之前的業績來看,也不得不說他是名精英。

  ——也難怪她會對他如此痴迷。

  芝田回想起了小田香子裝傻充愣的模樣。昨天,在回程的新幹線上,她似乎也已經覺察到了高見俊介與案件之間的關係。既然牧村繪里就是殺害雄太郎兇手的戀人,那麼她會對此感到掛心,也是不無道理的。芝田自己也同樣如此。所以今晚他才會跑來約見俊介。

  上司對於芝田的報告並不抱什麼太大的期待。首先是有人抱怨他得用休假擅自行動。說是這種事情應該先和上司商議一番,搜查是一種團體合作云云。跑去找上頭商議的話,上頭鐵定會駁回提議的——然而芝田並沒有對此說些什麼。

  此外,頭兒對牧村繪里的戀人就是殺害高見雄太郎的兇手——伊瀨耕一這件事似乎也沒有什麼興趣。或許這就只是個巧合吧。如今高見不動產發展迅猛,各種場合都會有他們的人露面。就算高見專務出席了那場派對,這種事情也絲毫不足為奇。退一萬步講,那件案子根本就是自殺,不會有錯的。

  然而芝田卻堅持自己的觀點。總而言之,他就是想查一下高見俊介針人。調查過情況之後,若是真的無法查明些什麼的話,那麼芝田自己也就死心放棄了。聽說芝田的說法,頭兒也實在拿他沒辦法,但是頭兒卻說這事只能由芝田自己單獨行動。而且還要注意別把事情做得太過火,免得對方找上門來。我明白——芝田精神飽滿地回答。

  七點整,一名身穿墨綠色西服的男子出現在店裡。男子先是在店裡環視了一圈,注意到芝田身上的衣服之後,男子一臉緊張地走了過來。芝田穿了一件人字領的蘇格蘭呢夾克,這就是他們見面辨識對方的標誌。

  兩個人正在向彼此自我介紹,服務生便已走了過來,高見點了一杯卡布其諾。芝田則續了一杯可可。

  “您找我有什麼事嗎?之前我在報紙上看到報導,那件案子似乎已經以自殺結案了吧?”

  高見投來了窺探般的目光。之前的電話里芝田已經說過,是有關陪酒小姐之死的事。

  “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就只是找您確認一下罷了。當然了,目前自殺的說法並沒有任何改變。”

  “目前?”

  高見一臉驚訝的表情。芝田故意視而不見,繼續問道:“那天您是第幾次出席‘華屋’的派對呢?”

  “第三次,”高見回答,“第一次是去年春天,第二次是秋天,然後就是這次了。”

  “原來如此。您和‘華屋’之間,就只是工作上的往來嗎?”

  “在開設橫濱分店時,他們曾來找我幫過忙,從那之後,我和他們之間便開始有了往來。”

  服務生端來了卡布其諾和可可,兩個人間的對話暫時中斷。

  “有關那個自殺的陪酒小姐,”芝田喝了一口可可,抬走頭說,“在出席派對時,您有沒有和她說過話?”

  “沒有。”

  高見輕輕搖了搖頭。

  芝田覺得他說的應該是實話。之前香子曾經告訴過芝田,當時高見並沒有接近過繪里。那天的派對上,香子的目光就沒有從高見身上挪開過。

  “我可以問一句嗎?”高見主動發問道。芝田默默點頭。

  “您為什麼要來找我呢?雖然我也同樣是相關人員,但我就只是出席了那場派對而已,關係似乎並不是很深。”

  高見的話裡帶著一絲嘲諷的味道,然而他卻並不焦躁。

  試著套一下話吧。芝田心想。

  “最近,我在調查牧村繪里小姐的自殺動機時,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她生前曾經是伊瀨耕一的戀人。您知道伊瀨耕一這個人嗎?”

  “不知道。”高見偏起腦袋說,“是個歌手嗎?”

  直覺告訴芝田,對方這是在演戲。高見這是明知故向。

  “您忘記了嗎?伊瀨耕一就是殺害高見雄太郎的兇手啊。”

  聽到這裡,高見才一臉吃驚地大張著嘴,連連點頭。

  “您說的是那個人啊?我想起來了。對,是有這麼個人。那女的就是伊瀨的戀人啊?”

  “這些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所以我猜想,或許那場派對上曾經和您接觸過,不知是否有過這樣的事?”

  “沒接觸過。”斬釘截鐵地回答過問話之後,高見又喃喃自語般地說“是嗎?原來是她……這可真是有夠巧合的呢。”旋即,他又換上了一副深沉的表情。在欽佩對方功力之深的同時,芝田也開始理解香子心中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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