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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邊有綠枝在,沈歌用了點力繃住微抖的手,清咳一聲,道:“綠枝,勞你讓我一人待一會。”

  沈歌說這話時嗓子有些沙啞,綠枝體貼地出去,還幫他關上門。

  沈歌將信件抽出來,上面唯有一句話,“歌兒,臨別之語,思慮不周,望明春能早日見著你的身影,無論以兄長,還是以良人身份。”

  沈歌心跳得極快,將這短短几個字看了又看,恨不得當場去外面找一個人進來,幫他看看,這句話是否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

  這一晚,沈歌將這張紙看上許多遍,最終小心翼翼地托綠枝拿了個錦囊過來,將這張紙塞進錦囊中,掛與脖頸底下,隨身帶著。

  收到這張紙條後,沈歌那份陰鬱一掃而空,接下來幾日也不推拒吃酒,連赴了好幾場酒宴。

  一眾舉子中,沈歌年歲最小,容顏最為俊美,哪怕不是解元,第三這名次亦差不離,到京中春闈之時,進士還不知鹿死誰手。

  道寧府幾家高門大戶見此情形,知他還未成婚,也未有訂婚之人,忙紛紛遣媒婆上門探沈歌口風。

  沈歌一律堅決地擋回去,只說自己心中有戀慕之人。

  與沈歌一同中舉的幾位關係好些的舉子紛紛笑他艷福不淺。

  沈歌消受不起這艷福,在道寧府沒呆幾日,便收拾東西回坤究縣。

  他們中舉的消息早便傳回了坤究縣,現如今與這些舉子一般風頭大盛的還有吳夫子。

  此次坤究縣一共三名舉子,三名舉子都是吳夫子的弟子,加上他三年前便已中舉,去了京都國子監的兒子,吳夫子一共教出了四名舉人,說不得日後還會教出幾名進士,實在當得上名師之稱。

  現如今吳夫子仍是個秀才,並無舉人、進士功名,但他的名頭卻不下任何一名舉人或秀才。一時之間,無數人涌到吳夫子這裡請求拜師,大把外縣之人亦慕名前來。

  吳夫子三名弟子中舉,這是一喜。愛女即將與愛徒成親,這又是一喜,雙喜臨門,直讓他和吳師娘面龐都年輕不少。

  沈歌作為吳夫子半徒半子,在吳夫子唯一的親兒子,他師兄在京中趕不回來為妹送嫁的情況下,這重擔便落到了他身上。

  蕭吳兩家早有準備,日子也是一早便看好,現如今走起流程來極快。

  蕭思遠接親這日騎著一匹高頭大馬,身穿大紅喜服,越發顯得他面容英俊,意氣風發。

  沈歌背著蓋好蓋頭的吳秋上花轎,吳秋在他背後哭嫁,哭得沈歌心酸。他拉著蕭思遠,低聲道:“遠兄,秋兒便交付與你,往你夫妻二人白頭偕老永結同心,若有一日你負她,我必不饒你。”

  “我知,你儘管放心,我蕭思遠在這承諾,必不負她!”

  沈歌將吳秋送進花轎,又在後頭騎馬跟著轎子來到蕭家,以大舅兄的身份跟了全程。

  蕭思遠與吳秋成婚後,沈歌收拾東西回到沈家村。

  沈家村之人早聽說沈歌中了舉,等沈歌回到村里,一村人都來接他。

  村里幾個長輩極為高興,沈鴻發亦喜得不行,一行人在村口就擁著沈歌回他家。周圍還有一大群人圍著,個個都喜氣洋洋。

  “我們村裡有舉人老爺了!”

  “哎喲,這是天大的好事,可以修牌坊了罷?”

  沈歌忙擺手,“我現如今不過小小一舉人罷了,現在就修牌坊,沒得讓人笑話。”

  “誰笑話?!誰敢笑話?!”二爺眼睛一瞪,“我早就差人去縣城裡問清楚了,都說考了舉人就能修牌坊,你看縣城內的陳舉人,當年不也一考上舉人就修了牌坊,誰人前背後不恭稱一句舉人老爺?哪個敢笑話。”

  沈鴻發在他身邊勸,“這可是祖墳冒青煙的大好事,歌兒,這牌坊得修。你放心,我們早商量好了,族裡籌錢!我們得讓整個縣城的人都知曉,我們沈家村出了位少年舉人!”

  “正是此理。”沈英衛在一旁插嘴,“修牌坊不僅讓外頭人看看,也讓村裡的小娃娃們看看,努力讀書可是能中舉人的。”

  人群里有人高喊:“舉人老爺你不知道,現如今外頭的女娘個個都以嫁入我們村為榮,不修這牌坊,過幾年她們哪個知道要嫁我們村啊?”

  他這話一出,所有人鬨笑。

  幾個老人也跟著笑眯眯,他們年紀大了,最愛看到族裡處處興旺。

  沈歌真心不想建這牌坊,太過張揚,他道:“我明春要入京春闈,若我得幸能中進士,難不成我們這牌坊還要推到重建?”

  “噯,那有什麼?到時我們再建一座,建一座舉人的,建一座進士的!”

  沈歌笑:“哪能如此破費,大伙兒不妨再等我一年,若我能考上進士,建這牌坊面上也好看。”

  有人接,“有理有理,再等幾個月也不是不成,我們能先備好石料,找好師傅。”

  沈歌被簇擁著回到沈鴻發家,他是村長,村里要辦大事時一般在他家吃酒。

  沈鴻發是沈歌的親大伯,沈鴻發幾個兒子亦是沈歌的正經親戚,沈歌能中舉,最高興的莫過於他們幾個,別的不說,日後兒女找親家就十分好找。

  沈歌的大伯娘一大早便帶了一幫廚藝好的女娘添火做飯,做的還是各自的拿手菜。這一次,沈歌的大伯娘再未有任何不樂意,一大早就笑眯眯的,整個人極歡暢。

  有人在背後道:“這霞娘子命好歸命好,可終究運道差了些,若當日她答應將舉人老爺抱回家裡養,這情分可就又不同了。”

  “說的也是,當年舉人老爺一個小娃娃多可憐吶,最終還是送到縣城他夫子家去了。要我說,霞娘子這人吶,心實在不咋地,也不怪到手的好命都抓不住。”

  “你們說這些有啥用,她還不是舉人老爺的大伯娘?日後有她享福的時候。”

  一乾女娘說著又羨又妒,不過只敢在背後說悄悄話。

  又有人嘆:“別光說霞娘子,就我們都沾了多少光。別的不說,各家的娃娃們經舉人老爺調教一番,哪個沒長進?要我說,我們整個沈家村的人都要跟著享福了。”

  “這倒是,舉人老爺心多善吶,要秋闈還教了我家娃兒一年。擱別處,哪裡找得到像他這麼好說話的人。”

  “當年他娘來村裡的時候我就覺著這麼靈秀的人,來我們村定要給我們帶好運的,你們看,果然罷?”

  這人話一出,眾人紛紛啐她馬後炮,於是一乾女娘又笑起來。

  又有人嘆,“光看舉人老爺的爹娘,就知他必有今日這番運道,可惜整個村都是眼瞎的,竟沒一個多幫扶他一把。”

  “誰說沒有,你們看人家牛嬸,不就早和舉人老爺挨上邊了麼?她家那蠻子,舉人老爺還帶他去府城裡秋闈呢。”

  “要我說,誰家有好女娘,早日去蠻子家提親,有舉人老爺提攜,他家蠻子早晚都會成器。”

  這話一出,還真有不少人盤算這事的可行性。

  沈歌不知道村裡的嬸嬸們還在背後說了這一番,他中午吃完酒,下午便上山往荀家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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