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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枝知沈歌心中難受,沒勸他,只是上了些不那麼烈的好酒給他。

  沈歌一醉之下第二日上午方起床,他剛翻開被子坐起來,綠枝端著水進來給他洗漱,道:“公子,你姓蕭的舉人同窗剛到府上。”

  “蕭思遠,遠兄?”

  綠枝笑,“正是。”

  沈歌忙揉揉臉,努力打起精神來洗漱好出去招待他。

  蕭思遠見到沈歌的模樣後驚道:“你昨日做甚去了,為何眼皮腫到這個地步?”

  沈歌悶悶地不想提,便問:“遠兄,你來約我吃酒?”

  “吃什麼酒?今日下午我們舉子得去拜訪座師,難不成你都忘了?”

  沒他提醒,沈歌還真不記得這回事。蕭思遠一見他表情就知曉,忙催他,“你快去找個熱雞蛋裹著巾帕敷敷眼試試,這模樣如何能見人?”

  沈歌應一聲,勉強打起精神來說道:“還請遠兄在此稍候,我去去便來。”

  “快去快去,人言常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到你這一點都不靈,你瞧你這模樣,倒跟落榜了似的。”

  沈歌心中苦笑,他這可比落榜難受多了。

  綠枝妙手,拿茶葉與熟雞蛋用滾熱的巾子裹了,細細給沈歌敷臉,敷了一會兒,沈歌臉上的頹色去了十之七八。他臉色雖仍不大好看,顯得不太有精神,但比方才那副模樣要好得多。

  蕭思遠再見到他時,勉強點頭,“現下好多了,我們出發罷,魯兄幾個正在仙居樓等著。”

  “先吃些東西墊墊肚再走?”綠枝追出來。

  “不了,我現在就去,等會晚了不大好。綠枝,你快讓人幫我套個馬車。”

  沈歌看看天色,估計再拖拉下去,他們座師到了他們都未到。

  綠枝應聲趕忙去了,讓人套馬車的同時還令廚下收拾了些吃食,放在馬車上給沈歌帶上。

  沈歌謝過她,帶著蕭思遠上了馬車。

  進入馬車後,蕭思遠問他,“先前不好問你,你說說罷,你這是發生了何事,一大早這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荀家下人在外頭趕車,沈歌也不避他,輕聲道:“昨日我與荀哥言明我的心意。”

  “嗯?如何?”蕭思遠見他最終仍走上了這條路,心中一嘆,不好多評價什麼,只是關心之情溢於言表。

  “然後荀哥拒絕我,有事回京去了。”

  “啊?”蕭思遠愕然,“你二人不是彼此有意麼?”

  沈歌苦笑,“我二人的確彼此有意,不過荀哥道我年紀太小,一時迷惑亦有可能,他讓我想清楚,我對他之情究竟是對師長的仰慕、對知己的親近還是對戀人的愛慕。”

  蕭思遠未曾想到會聽到這個結果,他一直覺得沈歌對荀大人的心思是那位荀大人寵出來的,因此頗有微詞。現在聽沈歌這麼一說,蕭思遠又覺那位荀大人再明事理不過。

  他伸手拍拍沈歌的脊背,安慰他道:“荀大人言之有理,你先不妨仔細想想。”

  沈歌低頭,“我知荀哥為我好,但心裡仍舊難過。”

  蕭思遠看不得他這模樣,“荀大人讓你想,你好好想清楚便是,若想清楚發現你還愛慕他,便放手去追求,有何好難過?男子漢大丈夫,焉能如此扭扭捏捏?!”

  蕭思遠越說越恨鐵不成鋼,“我不知荀大人底細,不過看他做派,他官位應當不低,你若不奮發上進,難不成要仿照女子,大妝高嫁麼?”

  沈歌被他劈頭蓋臉說了一通,等他停下來,忍不住嘆氣,“道理我都知,然心中就是難受,我有什麼辦法?”

  蕭思遠張嘴又想說話,沈歌忙打斷他,“遠哥,我知我知,你先讓我緩緩,過幾日便好了,你先不說成不?”

  蕭思遠到了嘴邊的話又咽回去,只能狠狠嘆口氣。

  兩人到仙居樓時,道寧府六十名舉子已到七七八八,眾人見到兩人進來,無論認識還是不認識,紛紛打招呼。

  按民俗,大燕朝人在宴飲之時向來按資歷排輩,座師地位最尊,當屬上座,接著就是他們這些舉子排,中舉時排名靠前的坐好位置,排名靠後的自然也自覺往較差的位置上坐。

  今日仙居樓被一眾舉子包下,大伙兒剛中舉,心情都不錯,樓內氣氛好得不得了。

  蕭思遠左看又望,覺著在座眾舉子中,心情最差之人非沈歌莫屬。

  好在沈歌有張得天獨厚的俊美臉龐,即使氣色不那麼好看,亦賞心悅目。

  沈歌他們的座師名喚石廈,今年恰巧三十五,面白無須,身量頗瘦,不過看著還挺精神。

  他來時,眾舉子紛紛站起相迎。

  戴宗格態度倒極好,沒有架子,口才又好,不過幾句話,不少舉子已激動得不行。

  沈歌夾在人群中吃菜,既不熱情,也不冷淡。

  戴宗格對他的印象非常不錯,道寧府六十名舉子中,沈歌年歲最小,相貌最為俊美,若無意外,他日他將入朝為官,說不得還是自己的助力。

  道寧府的解元乃一名四十多歲的黝黑男子,第二名年歲更大,今年已過五十,比戴宗格大近二十歲,這兩人即使中了進士,能爬上高位的機率也極小,故而戴宗格對他倆並不看好,更欣賞沈歌一些。

  好不容易吃完這一頓宴席,沈歌趕著要回去。

  蕭思遠忙拉住他,“沈弟,明日我們幾個舉人要去芳草亭飲酒會友,你也來罷?”

  “多謝遠兄好意,我明日還有些事,這次便不去了,勞你幫我說一聲。”

  “哎,同年關係你不交了?”

  沈歌搖頭,低聲道:“遠兄,我沒心情。再說,舉人之間的關係再好又如何,明春你不去春闈麼?若春闈得中,何必來拉這些關係,自會有人找到你。”

  蕭思遠不大讚同他這套看法,只是不好勉強他。蕭思遠拍著他的肩膀低嘆,“你不想去我幫你找個藉口說一聲,不過若次次都不去,就該有人說你傲了。”

  “隨他去罷,我現如今哪有心情想這些?”

  沈歌告別蕭思遠,搖搖晃晃地爬上荀家的馬車,下人忙過來扶他。

  因喝的酒有些多,沈歌在馬車上不一會就睡著了,下馬車時,還是蠻子過來扶他進去。

  綠枝備好醒酒湯,看著他酡紅的臉龐與微皺的眉頭,忙擰了帕子幫他擦臉。

  沈歌模模糊糊被弄醒了,低低叫一聲,“荀哥。”

  綠枝看著桌上放著的信件,到底沒忍心叫他,幫他擦好臉後便讓蠻子扶他進去睡。

  沈歌晚間口渴,硬是將自己渴醒,他起來喝冷茶,放發現桌上放有一封未封口的信。

  綠枝聽到動靜進來,沈歌忙問:“綠枝,這是誰的信?”

  “老爺給你的,你今日上午剛走一會兒後就到了,送信的侍衛說老爺連夜寫好,一大早便派他送過來。”

  沈歌拿著信,聞言手緊張到有些抖,就怕荀飛光寫信回來說壓根不喜歡他,對他並無愛慕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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