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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飛光坐在那裡任他打趣。

  胡奈青也不多說,自個先出去用晚飯。

  因要施針,客房內一連布了七盞燭台,屋內極亮,沈歌臉上纖毫畢現,臉色確實紅潤了些。荀飛光在一旁靜靜陪他,也不知在想什麼。

  沈歌不一會兒果然醒轉,他眼睫顫了顫,含糊地叫一聲,“荀哥。”

  荀飛光握住他的手,沉聲道:“我在。”

  沈歌不知是否聽見他的聲音,一連叫了好幾聲。

  荀飛光伸手探他的額,上面並無冷汗,荀飛光才放心一些。

  又緩了大致一炷香時間,沈歌徹底醒轉。他睜開眼睛,見面前是荀飛光,眼睛微彎,剛想叫人,忽然發現嘴裡有東西。

  “別吐出來,也別咽下去,好好含著。”

  “這是何物?”

  “還魂木木心,胡弟道此物能定你神魂,先好好含著。”

  沈歌聞言一愣,含著木珠含糊道:“我神魂出現了問題?”

  “嗯。你魂丟了一部分,不過莫怕,他能與你找回。”

  沈歌聞言倒是笑了笑,他反手抱抱荀飛光的手臂,安慰他,“荀哥,我從不怕,你也莫擔心,我會好好的。”

  荀飛光聞言不禁抱緊他。

  胡奈青十分靠譜,不一會兒又回來。

  他先令人給沈歌與荀飛光上粥與糕點,待兩人稍用畢飯食後,他才細問沈歌前些日子夢到的情形。

  “我夢到我的父母與兄長。我父母十分衰老疲憊,兄長眉間亦有郁色。他們對著我靈位說話,我用盡全力想與他們說話,卻無人能聽見我的話……”

  沈歌按胡奈青的要求將夢境細細描述一遍。這夢他一共做了三天,內容幾乎一模一樣。

  胡奈青仔細聽後,思索一番,方道:“若我未猜錯,應當是你前世父母在招你的魂。他們並未想到你已投胎,是以用盡力氣不過只將你部分魂魄招了過去。”

  “你言下之意是我的部分魂魄被召回我前世的那時空?”

  “時空?”

  “我前世好像生活在幾百年之後。”

  胡奈青一愣,而後笑道:“這倒是前所未聞,有趣。”

  荀飛光在一旁打斷他的話,道:“此事事關重大,除你我三人外,不可落入第四人耳中。你先前那著書立說的習慣,切記不能將沈歌之事放入。”

  “這還用你囑咐?”胡奈青飛快應一句,仍接著沈歌這頭的話問:“幾百年後如何,史上可有記載我們?”

  “不,”沈歌皺眉,“從時間來看,我前世應當生活在幾百年後,不過我所學歷史中並未有當朝,前朝都未有。我只知唐朝,唐以後之事便與這邊大不相同。”

  荀飛光看不得他皺眉,大掌往他額上一覆,道:“你病還未好,莫耗神。”

  胡奈青也想起此事,不敢追問,只道:“現如今待如何?先將你那部分魂魄召回?”

  荀飛光問:“可有把握?”

  “當然,沈小友人在此處,招個魂不過手到擒來。你若是著急,我現下便可以招。”

  沈歌猶豫一下,卻仰起頭問:“胡兄,你能幫我托個夢與我前世父母兄長麼?”

  胡奈青面有難色,“這……倒不是不行,不過……”

  “你需要什麼儘管開口,此間事了我便將系秋劍與你送來。”

  荀飛光這話一出,胡奈青立即應下,“我試試,不一定能成。”

  “多謝胡兄!”

  “不必客氣。”胡奈青見沈歌高興的神色,忙擺手,“我先去找法子。天色已晚,你先睡會,今日應當不會再被魘住,我明早再過來。”

  說著胡奈青說完也不耽擱,立即回房翻找書籍。

  荀飛光跟著去外頭讓人送熱水與帕子進來,簡單與沈歌擦完臉和手腳之後催促他快睡。

  當晚沈歌照舊與荀飛光睡,有還魂木木心打底,沈歌睡得極沉,一夜下來未曾夢見前世一絲一毫。

  第二日一大早胡奈青抱著一堆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過來,道:“這都是古物,你已有部分魂魄在你前世那個地方,借這些東西,我興許能將你魂魄短暫送去你父母兄長夢中。剩下之事便要靠你自己。”

  沈歌感激地朝他點頭。

  在胡奈青幫助之下,沈歌又睡了過去,他這次仍舊做了那個夢,不過與之前不同的便是,他告訴父母兄長,他已經重新投胎,現下過得很好,身邊有個非常照顧他的長輩,終身大事也快解決,讓他們不必擔心。

  沈歌說完之後心頭一松,像有什麼羈絆徹底斷掉。他有些感傷,更多的卻是放鬆。

  胡奈青身懷真本事,有他在,沈歌第二日魂魄便被召了回來,接下來的時日便是休養。

  胡奈青是個風雅的道士,沈歌在觀內住了幾日,發現他並不常修行,反而每日與他們一起作詩賞畫飲酒喝茶。

  他對沈歌前世之事極有興趣,卻忍住沒問,而是一本正經地與沈歌道他是修士,若窺見不該窺見的東西,怕要損耗修為。

  沈歌登時緊張起來,“那若荀哥知道這些事會如何?也會有所損耗麼?”

  胡奈青一臉嫌棄,“他頂多不過是個功夫好些的武夫罷了,這有何好損耗?”

  沈歌放下心,“我沒少告訴他去前世之事,若有事可就太糟。”

  胡奈青覷著荀飛光臉色,打趣沈歌,“你這麼關心他作甚?是他什麼人不成?”

  沈歌但笑不語,胡奈青瞧他那神色,不禁為荀飛光高興。

  胡奈青雖是個道士,文章方面卻也不容小覷。知曉胡奈青身上亦有功名後,沈歌特地寫好文章向他請教。

  他看過沈歌的幾篇文章後搖頭直嘆:“沈歌兒,你也就作作這些應考文章。”

  “那你幫我瞧瞧,我這文章去應考如何?”

  “你這明顯就是朝著應考的方向去的。”胡奈青斜眼看在一旁淡定坐著的荀飛光,“荀兄,沈歌兒這文章是你教的罷?”

  “嗯。如何?”

  “投機取巧。”

  荀飛光就當他這是誇獎,抬眼與沈歌道:“胡弟這是道你去應考已不成問題,你放寬心。”

  沈歌點頭,他對荀飛光素來信服,無論哪方面。

  胡奈青看著他嘖了幾聲,卻也安慰沈歌道:“沈歌兒你莫怕,憑你的運道,恐怕只要不在場上交白卷,考中是遲早之事。”

  “我運道?”

  “你難道不知?”胡奈青坐直,“你回想一番,無論是想起前世記憶,還是隨隨便便就發現千年參,亦或剛屍厥便遇上荀兄,你這一樁樁一件件的,難道運道還不夠好?”

  沈歌被他這麼一提醒,才發現當真如此,仿佛若有天眷般,他幾乎做什麼事都極順利。哪怕不慎遇著一紈絝,也有荀飛光及時來解救於他。

  胡奈青最終感嘆道:“我學會看相以來,沈歌兒你是我發現的福澤最深厚者,哪怕京都內的陛下,似乎也要差你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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