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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飛光再顧不上他還要參加科考的事,當下令韶信掉頭,一行人快馬加鞭往另一條道上趕。

  荀飛光對沈歌的虛弱極為擔心,卻仍一邊安慰他,“你莫擔心,乾東府有我一好友在,精通巫術與醫術,我帶你過去那邊看看,定不會有問題。”

  沈歌無論如何都未想到情況會急轉直下,當真應了那句病如山倒。不過四五天,別說走,就是坐,他都有些坐不起來。

  一行兩架馬車,荀飛光再未騎過馬,整天在馬車內陪他。荀飛光身材高大,坐在馬車裡,身子伸都伸不直,他卻幾乎沒有下去透口氣的時候。

  一行人馬再未進縣城投宿,每日儘可能地趕路,休息時間大大縮短,就怕趕不到乾東府,沈歌便會出事。

  沈歌看著大家,既心疼又歉疚,尤其對荀飛光與蠻子二人,病的是他,二人卻跟著熬瘦了。

  這日,沈歌迷迷糊糊醒來,見荀飛光伸手虛虛攬著自己的肩,眼睛望向馬車外,面沉如水,顯然心情並不佳。

  沈歌忽覺心疼,他伸手拉拉荀飛光的手,“荀哥,有件事我一直未與你說。”

  “何事?”荀飛光問完似覺得他這話不吉利,又打斷他,“好好休息,什麼都莫說,病好後我再聽。”

  沈歌有些傷感地笑笑,病好後再說倒沒什麼,他就怕自己病再也好不了。

  他柔軟冰涼的手指搭在荀飛光腕上,“荀哥,你還記得你第一次見我之時將我從屍厥中救過來麼?其實你救我那次我是真的差點死了,後來我便想起了前世的記憶。”

  第34章 託夢

  沈歌行為有異, 荀飛光早有所覺, 他將沈歌往自己懷裡帶, 又給他捂上棉被,生怕會凍著他。

  沈歌縮在荀飛光結實溫暖的懷裡動了動, 虛弱地說道:“我前世死時虛歲二十有三,實則剛滿二十二沒多久, 仍是一名學生。我與家人誰都未曾想到我這麼年輕便會出意外,我什麼都未來得及留便去世了。”

  “我在這裡長到十七歲, 再回想起前世時倒覺著事情就發生於昨日。”

  沈歌仰躺在荀飛光懷中, 整個人極瘦,卻帶著別樣的風華。他黑色的瞳孔湊近看乃是一種剔透的褐色, 旁邊有一圈極不明顯的冷銀。荀飛光盯著他的眼睛, 仿佛一下被拉到深秋晴朗的天空之下。

  愣了一下荀飛光方道:“難怪我當時覺得你有些奇怪。後來如何?”

  “後來就是我遇到你後發生過的事情。”沈歌忍不住又笑笑,“荀哥, 我遇到你大概是我今世最大的幸運。”

  “莫多說, 你這一世仍有很長。”

  沈歌身子不好,荀飛光不欲他多說話, 給他餵下安神補氣的藥丸後, 拍著他哄他睡著。

  乾東府與道寧府挨著,荀飛光一行人快馬加鞭之下,不過三日,便進了乾東府的地界。

  荀飛光的好友胡奈青在洗松縣,離得並不算遠,在第五日日暮之時, 一行人總算趕至洗松縣胡奈青的住處。

  那是山間的一道觀,道觀建在半山腰上,車馬上不去,沈歌全程由荀飛光包著被子抱上去。

  興許感應到有人,胡奈青在韶信敲門前一瞬趕來開門,他打開門後一眼便見著臂彎中抱著個人的荀飛光。

  胡奈青露出個吃驚的表情,趕忙迎上來,“這是出何事了?”

  荀飛光乃他好友,兩人許久未見,也不見生疏,他急匆匆道:“我弟弟,先是被魘著,現在重病,你趕緊幫忙瞧瞧。”

  沈歌病得極重,兩人顧不上寒暄。胡奈青轉頭給荀飛光引路,“先進來再說別的。”

  胡奈青道觀里的童子趕緊過來隨侍,韶信手下人按韶信的命令跟著去休整,只余兩人跟在韶信身後一起往觀內走去,主上有什麼需要以便能及時跑腿。

  一群人跟著胡奈青往房裡走去。

  到房裡後,荀飛光輕柔將沈歌放在床上,掀開被子,露出沈歌的面容。山里山風大,沈歌又病著,荀飛光將他包得嚴嚴實實放懷裡護著,直到此刻胡奈青才見著沈歌的全貌。

  在見到沈歌的第一時刻,胡奈青腦海里瞬間便理解為何荀飛光會這樣緊張,若他有這麼一位美人弟弟,他也得這麼緊張。

  接著胡奈青很快覺出不對,他神色驟變,“這是怎麼回事,他魂丟了。”

  “魂?”荀飛光目光仍在沈歌身上。

  “這明顯是魂丟了的症狀,未全部丟掉,只丟了一部分。”胡奈青說著伸手查探沈歌的情況,半晌後神色凝重地說道:“這位小友被人以特殊手法將魂招走一部分,你們一路走來可曾見著奇人異事?”

  “有,他曾連續三日夢魘。”荀飛光握著沈歌的手,盯著躺在床上沈歌看。

  “做的是何夢?”

  荀飛光望向韶信,韶信明他意思,立即帶著兩位手下走出去,出門後將門關上,在不遠處守好門。

  荀飛光待他們在外頭站定,低聲道:“前世之夢。他名喚沈歌,我去歲碰見他時,他正處於屍厥,恰巧被我救醒。後來他與我道,他由此想起前世之事,他此番夢見的便是他前世的父母。”

  “此話當真?”

  “無論他還是我,都無說謊的必要。”

  胡奈青撫掌在房內走來走去,“如此我們便要從長計議。你暫且等一會,我去去便來。”

  胡奈青說完這句話後匆匆開門走出去,不一會手裡拿著個精巧至極的小匣子轉回來。他伸手往匣上按壓幾下,匣子內的機括應聲而開,露出一枚圓溜溜的紫黑木丸。

  “此乃還魂木木心,先幫沈小友定住魂。”

  胡奈青說著將木丸輕輕往沈歌嘴裡一塞,荀飛光阻攔不及,眼見木丸消失於沈歌口中。

  “這木丸可曾……”

  胡奈青探查沈歌情況,荀飛光話未說完,他便頭也不抬地打斷他,“放心,這木心前些年剛從還魂木中取出,此後一直供奉於三清天尊殿中,你這位小友乃第一個含它。”

  荀飛光臉上表情未變,只是輕輕箍住沈歌雙手,怕他掙扎。

  胡奈青不僅是道士,亦是一名大夫。他查看完畢後說道:“沈小友身子被神魂拖累,現如今極弱,怕要施針。”

  荀飛光對他信任異常,“你放手去做便是。”

  胡奈青得了荀飛光準話,也不遲疑,立刻又回他自己房裡拿來一套細如牛毛的銀針。

  荀飛光解開沈歌上衣,抱著他由胡奈青施針。

  胡奈青這一套針法過後,天已全黑。

  他擦擦額上的汗水,道:“沈小友過不了一時三刻便會醒,接下來的事情要待他醒來後再說。荀兄你先隨我去用飯罷?”

  荀飛光低聲拒絕,“不必,我先守著他,等他醒來再做打算。胡弟你隨意。”

  胡奈青無奈搖頭,“我先時便道你的緣分就在這一兩年之間,你原本還不信,現如今應驗了罷?你瞧你這模樣,誰還能想起那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鎮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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