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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文才的話成功讓眾人又安靜了下來,“但現在魏國百業俱廢、危機四伏,我們這時候抽身事外,便是不負責任。所以……”

  他頓了頓,看向所有人。

  “……等梁國真的生亂,又有了合適的時機,我們可能要勞煩幾位將軍領軍南下,以白袍軍的名義‘勤王’。”

  這句話的含義實在太多,不少人聽出了其中的隱晦之意,均是若有所思。

  現在魏國缺糧、缺人,實在沒辦法趁亂南下,何況魏國自己也一片亂,需要整治一番、團結起各方勢力,才能將這個搖搖欲墜的帝國重新運作起來。

  在這個時候,自然是沒辦法還有餘力去梁國的,所以馬文才才說要等真的生亂,又有了“合適的時機”,方能南下。

  可即便如此,這個“誘餌”也實在是太具有誘惑性了,武將們的天職是打仗,功名利祿都得從戰爭中獲取,即便現在有“開科取士”,選拔出來的人才也得有用武之地不是?

  於是一時間,朝中諸將都蠢蠢欲動,有些恨不得當即把自己的兒郎們全扒了衣服換上白袍,送到南邊去“勤王”才好。

  陳慶之雖然聽了馬文才的“企圖”後也心中有所動搖,但本心卻不想這群窮凶極惡的魏國將領有南下的機會,他很擔心真有如此可趁之機,這些野蠻的將領們會學爾朱榮一般將南方劫掠一空,只留下一片焦土。

  他畢竟是南人,不想見到這樣的情景出現。

  馬文才看懂了他的眼神,給了他一個安撫的表情,顯然有些事只適合私下去談。

  陳慶之心中一定,便不再贅言,看著馬文才與各方交涉、回答各方首領的問題,面對種種刁難和質問都迎刃有餘,顯然早有準備。

  不知不覺間,馬文才也已經成長為可以與一國之主比肩的人物了啊……

  陳慶之在心中如此感慨著,再看著金殿上猶如樹樁一般木著臉被人遺忘的元子攸,實在有些同情。

  如果馬文才是和爾朱榮一樣只會用威逼手段的粗人,元子攸還能在這種情況下表現出他身為魏國之主的“剛烈”,可馬文才從頭到尾都對他恭恭敬敬的,也隻字不提“禪位”的事。

  這一路過來,無論是要舉賢還是開科都徵求他的意見要求他下令,如果元子攸不同意,反倒是急著要為部下們謀利的諸位首領要先把元子攸撕了。

  除此之外,正在外征戰的關隴集團要聽到“開科取士”的消息,必然也會放棄擁兵自重占據地方的念頭,即便是為了家中的子弟,也要想辦法班師回朝、在馬文才面前為家中子孫們討取個官職。

  說是“開科”,不過是為了服眾罷了,文章這種東西,誰好誰壞主觀性太強,哪怕文章不好,馬文才泄漏點時務策的範圍,找個門客家臣寫一封難道不會嗎?

  反倒是那些術算、律法等諸科選拔出的“學士”,才是魏國現在最需要的人才,左右沒有了“門第”這個阻礙,官員考核全靠功績,一旦有了施展的舞台,還怕不能升遷不成?

  “莫怪馬文才瞧不上白袍軍的統軍之權,他心懷之大,豈是一個小小的白袍軍能裝得下的啊!”

  如此一想,陳慶之對馬文才越發嘆服,心中那最後一點不甘也蕩然無存。

  等朝堂上眾人討論的差不多了,馬文才方才出聲打斷了他們的議論。

  “現在討論梁國之亂,還為時尚早。我說出此事,也只是讓諸位將軍心中有數,靜觀其變以待來年而已。眼下要緊的,是耕種和舉賢之事,為了日後能有兵有糧爭奪天下,眼下還有個難以克服的難關,還希望諸位將軍能助我……”

  馬文才對著眾人,微微躬身。

  “不敢不敢!”

  “梁王有什麼要幫忙的,儘管說!”

  馬文才見氣氛渲染的差不多了,這才說道:“如今地多人少,各地流民喪亂,即便陛下下令各地流民回到故鄉,恐怕也不可能那麼快放下恐懼回到故里。所以大片荒蕪的良田沒有人耕種,更是缺少可以耕地的牛馬……”

  他見其他人茫然,面露羞愧道:“俗話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就算我再怎麼有能力,也沒辦法變出這麼多人和耕牛來。”

  “如今已經沒有了大的戰事,軍營里兵馬閒著也是閒著,聽聞過去軍戶還要為軍中耕種、養馬,不知可否請諸位將軍幫忙,讓你們的士卒去耕種、放牧,籌集糧草?”

  馬文才見眾人沒有太多牴觸的意思,又施之以利。“當然,秋收得到的糧草和牛羊,諸位將軍可以留下七成,將三成交予國庫便可。”

  這一句話,徹底讓所有人心動。

  “哪裡的話,真要沒糧了我們也要餓肚子不是?我允了!”

  立刻有首領一口答應。

  “我們六鎮子弟最窮困時,在山中打獵幾天不吃也是有的,不過是耕田放牧,有什麼使不得的!”

  “我們也允了!”

  一時間,從者如雲。

  賀六渾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花夭,見她對自己點了點頭,心中也是一嘆。

  花夭說馬文才想要改革軍制,有“軍戶”變為“府兵”,這協助耕种放牧的“嘗試”,便是邁出的第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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