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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氏的話音剛落,孫嬤嬤就領著兩個婆子走了進來,那兩個婆子很是粗壯,瞧著就是做慣了這種打人的事情。
“秦主子,得罪了。”
見著兩個婆子過來,秦姝瞪了二人一眼,呵斥道:“放肆,誰敢過來!”說著,就轉頭看了站在那裡的郭氏一眼,眼中閃過一抹不屑。
“娘娘今日,是成心不讓婢妾好過了?”
秦姝這話說的直接,屋子裡的人面面相覷,郭氏卻是臉色一變,沉聲道:“在宮中偷竊,本就是重罪,你這個當主子的不請罪也罷了,還敢對本宮不敬,本宮若不處置你,便是本宮無能。”
秦姝卻是勾了勾嘴唇,若有所思道:“娘娘倒是個明白人。”知道自己是個無能的。
聽到秦姝的話,郭氏愣了愣,轉眼就明白過來,郭氏自打嫁進了東宮,就從未有人敢這樣對待過她,當場就鐵青了臉,指著秦姝道:
“秦氏,你!”
見著郭氏震怒,秦姝卻是笑了笑:“婢妾也沒說什麼,娘娘怎麼又生氣了?”
一旁站著的孫嬤嬤見著自家娘娘和秦氏這樣,心裡頭突然就生出幾分悔意。早上,她若能再勸一勸,娘娘興許就變了主意。
這些年,這東宮裡這些個女人,從沒見過像秦氏這般伶牙俐齒,一點兒餘地都不留,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的。
孫嬤嬤臉上的表情變了變,隱隱帶了幾分無奈。
“秦主子,娘娘可是殿下的正妃。老奴多句嘴,那簪子是娘娘嫁進東宮的時候太后娘娘親賞的,娘娘素日裡珍愛的很,卻是被那賤婢偷了去。娘娘心裡頭有氣,自然脾氣大些。您好好的給娘娘磕個頭認個錯,事情也就了了。說到底,是那賤婢手腳不乾淨,和主子您也不相干。”
聽著孫嬤嬤的話,秦姝才明白過來,郭氏不是想要她的命,而是想要借著此事折辱她。
她若是跪下請罪,就坐實了她身邊兒的宮女手腳不乾淨,連帶著她這個當主子的都沒臉,叫人背地裡笑話。
好一會兒,秦姝才冷笑出聲:“孫嬤嬤,你可真會說話。我倒要問一句,竹韻可親口認罪畫押了?”
瞧著孫嬤嬤糾結不已的表情,秦姝就知道答案了。
“既然沒認罪,那就不作數。這宮裡頭人多眼雜,興許是哪個心眼兒壞的想要栽贓陷害我宮裡的人,也是有的。”
“秦氏,你放肆。”郭氏的臉色愈發的鐵青了。
“娘 娘,婢妾剛從太后宮裡回來,就聽到了這事情,自然是想著趕著過來和娘娘辯解一二。那竹韻跟了婢妾多年,婢妾知道她的性子,她不是能幹出這種骯髒事兒的。再 者說,她若是偷了,挨了那些個板子,早就說實話交代了。可娘娘您瞧瞧,那丫頭這會兒遍體鱗傷,還在外頭跪著呢。那丫頭性子倔,不是她乾的定是打死都不承 認。”
“娘娘若是不信,儘管將此事交給殿下處置。殿下身邊兒的人,想來更是會處置人,若真是那丫頭做的,婢妾改日親自來向娘娘請罪,娘娘怎麼處置婢妾都認了。”
郭氏冷冷看著她,問道:“你這是在拿殿下來壓本宮?”
“婢妾不敢,婢妾不過是覺著,那丫頭性子倔,興許娘娘身邊兒的人心軟,所以才問不出來。這樣的話,少不得要勞煩殿下了。”
秦姝這話該是反著聽,她分明是在說郭氏心腸狠毒,將竹韻一個弱小女子打成了那個樣子。
聽著秦姝的話,郭氏心中又氣又急,隱忍了半天的怒意終於是爆發了出來,上前幾步,揚手一個耳光就落了下來。
秦姝眼疾手快,向後一退就避了過去,待郭氏再要動手,手腕已經被秦姝抓住了。
“放開!”
“娘娘,氣大傷身。”
不 等郭氏開口,秦姝就說道:“事情鬧大,對娘娘也沒有好處。娘娘難道沒想過,那簪子是娘娘嫁進東宮的時候,太后娘娘賞賜的。丟了那東西,便是對太后不敬。娘 娘在東宮裡這番陣仗倒是沒什麼,可若是傳出去,只會惹來旁人的笑話。笑話娘娘身為太子妃,竟連太后賞賜給自己的簪子都護不住。就是殿下知道了,怕也會怪罪 娘娘。”
“婢妾知道昨晚娘娘沒睡好,心緒紛亂,一整日都在屋裡躺著,是底下的奴才一時沒見著那簪子,才以為是丟了,叫人搜了宮,實際上,那東西根本就沒丟,今個兒這些事,都是個誤會。”
秦姝說的順暢,也說到了郭氏忌諱的地方,瞧著郭氏此時的臉色,秦姝便知此事算是過去了。
“娘娘若是沒事,婢妾就先回去,好找個太醫給那丫頭看看。”
“那丫頭雖是個宮女,卻也是陸公公親自送來的,受了那麼重的傷,不治可是不行。”
秦姝有意提起陸公公,分明是在警告郭氏,她身邊的宮女,不是她能隨意打罵,隨意處置的。
郭氏氣的身子都在顫抖著,她緊緊握著拳頭,指甲死死掐進了肉里,流出血來。
“退下吧。”等了很久,郭氏才冷冷吐出兩個字來。
聽著郭氏的話,秦姝福了福身子,轉身就退了下去。
見著秦姝下去,郭氏上前便將桌上的茶盞全都打翻了,只聽得“咣當”的聲音,碎了一地的茶盞。
瞧著自家娘娘震怒,孫嬤嬤忙上前勸道:“娘娘,老奴早就說過,秦氏已經不是當日的秦氏了。娘娘想要拿這種事情折辱她,怕是不容易。”
郭氏聽了,揚手便是一個耳光,將孫嬤嬤打的頭歪在了一邊兒。
“不中用的東西,連個宮女都審問不了。”
孫嬤嬤跪在地上,遲疑了一下,卻是說道:“老奴早就勸過娘娘,娘娘若是真想辦成此事,就得在秦氏來之前將那宮女杖斃了,這樣一來,說什麼就由著娘娘了。可娘娘,卻是顧及那宮女是陸公公送來的,不肯……”
不等孫嬤嬤說完,郭氏就冷聲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郭氏鐵青著臉,在袖子裡握緊了自己的拳頭,控制著自己的怒意。
王才人從鳳鑾宮回來,聽著這事兒,滿是嘲笑道:“想不到啊,想不到,一個秦氏,就將她逼到了這個地步。她如今,真是沉不住氣了。”
“咱們屋子裡,可有人動過?”
“主子說笑了,主子有皇后和太后娘娘護著,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都不敢。那位,也不過是在曹氏和如氏那裡做做樣子,然後就去了秦氏院子裡。”
“哦,這麼說起來,我倒要謝謝她了。”
☆、第129章 皇位
進宮這麼久,秦姝和郭氏終於是撕破了臉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秦姝所說的那些話拿捏住了郭氏,所以孫嬤嬤才派人將竹韻送了回來。
不管怎樣,初次交鋒秦姝算是占了上風。可她心裡清楚,郭氏之所以落敗,只是因為在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壓根兒就沒有想周全。
不然,秦姝又哪裡會是她的對手。
“竹韻可好些了?”聽到腳步聲,秦姝抬起頭來,問道。
“太醫瞧過了,竹韻雖然傷得重,可好在都是皮肉傷,養上半個月也就好了。”聽著秦姝問話,銀杏忙回道。
秦姝聽了,點了點頭,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
“找個粗使的宮女照看著。”
“是。”
“主子,奴婢還是有些瞧不明白,太子妃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來,怎麼會就此罷手,將竹韻給送回來呢?”不僅如此,聽說太子妃還將貼身的宮女給罰跪了,說是她不仔細,才出了這樣的誤會。
銀杏在東宮多年,知道郭氏是個不達目的不罷手的,她原本以為,不等她們趕過去,竹韻就已經沒命了。
瞧著銀杏不解的樣子,秦姝放下手中的茶盞,道:“你忘了,竹韻和秋梅可是陸公公領過來的。”
陸成是楚昱澤跟前的紅人,郭氏這是怕打死了竹韻,到頭來不好交代。
說到底,她還是怕惹怒了楚昱澤這個太子殿下。
若是換在幾個月前,興許郭氏不會這樣小心,可就連秦姝都感覺的出來,自打蔣貴妃降位,二皇子失了聖心之後,楚昱澤就愈發的有威嚴了。
郭氏好不容易才復寵,自然小心謹慎。
想來,今日的事情,也是因為太后抬舉,讓她前去請安,郭氏一時心急,才失了分寸。
聽了秦姝的話,銀杏立時就明白過來。
太子妃是怕殿下怪罪。
不等銀杏開口,就聽到外頭一陣腳步聲,秋梅進來傳話,說是陸公公求見。
秦姝聽了,忙讓她將人領進來。
這些日子楚昱澤公務繁忙,連她這裡都很少來。
陸成過來,八成是因為楚昱澤要過來用膳。
秦姝猜的沒錯,不過她沒有想到的,是楚昱澤要叫她去書房一塊兒用膳。
瞧著陸成臉上的笑意,秦姝便知道,楚昱澤今日的心情格外的不錯。
“主子先準備著,老奴在院子裡候著。”陸成躬了躬身子,就朝外頭走去。
銀杏重新替她更衣,又梳了頭髮,整個人看起來乾淨清慡的很。
等到收拾妥當之後,秦姝才扶著銀杏走了出來。
因著快到中午,日頭有些毒辣,好在東宮並不大,書房距離她院子也不是很遠,只過了一會兒,就到了書房。
“主子進去吧。”陸成恭敬地道。
秦姝點了點頭,掀起帘子緩步走了進去。
一進去,就見著坐在桌前的楚昱澤。
桌上擺了滿滿一桌子的菜,素材就有六個,看起來清淡的很。
秦姝知道,楚昱澤口味淡,又因著是夏日,所以愈發的不愛那些油膩的東西了。
楚昱澤抬起頭來的時候,就見著秦姝盯著桌上的幾道菜,便問:“怎麼了?是不是餓了?”
聽到楚昱澤的話,秦姝才回過神來,福了福身子:“才從太后宮裡出來,倒是有些餓了。”
聽秦姝這樣說,楚昱澤哪裡還能不明白,她一定是很餓了。
早上去給太后請安,怕是走之前什麼都沒吃,免得在太后面前出了岔子。
楚昱澤笑了笑,朝她招了招手:“過來坐。”
許是兩人相處早有默契,所以楚昱澤一招手,她就走過來在他跟前坐了下來。
這動作,自然而然,楚昱澤眼中不免多了幾分笑意。
“孤以為,你心裡會一直存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