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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昱澤這話,顯得有幾分突兀,秦姝先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在視線對上他的目光的時候,才慢慢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什麼。
她以為,她藏的很好,殊不知,還是被他看了出來。
只是,他不知道,那並不能算作是怕,大概,是因為他身上的威嚴,讓她不自覺的就……
“殿下錯了,若是怕,我又豈會在殿下面前這般放肆?殿下難道不知道,您如今多有威嚴?”後半句話,秦姝的聲音裡帶著幾分調侃的笑意。
“哦?”楚昱澤愣了一下,卻是勾了勾嘴唇,笑了。
這個時候,秦姝的肚子突然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楚昱澤失笑,夾了一筷子藕絲放到她碗裡。
“吃吧。”
一大早去給太后請安,回來又要應付郭氏,她這會兒早就餓的有些發慌了。
瞧著桌上的菜,她更是食慾大好,一口一口吃了起來。
等到吃的有幾分飽了,秦姝才發現楚昱澤並沒有吃多少,他一直替她夾菜,好像樂在其中。
秦姝有些不好意思,也夾了一些菜放到楚昱澤碗裡:“殿下別只顧著我,您也多吃些。”
要是以前秦姝定會守著規矩自稱一聲婢妾,可她如今卻是知道,她每當開口說出“婢妾”兩個字來,楚昱澤定不會給她什麼好臉色。
他倒不會罵她,甚至也不會當場就下令讓她改口。可他那樣若有所思的看著你,還帶著幾分冷意,真是比罵她一頓還讓她不自在。
所以,私下裡只有兩個人的時候,秦姝就只我我我的,當然偶爾也會叫他一聲殿下。
“孤聽說,你今日去了郭氏那裡,還起了爭執。”
秦姝正吃著,不想楚昱澤突然開口道。
聽著楚昱澤的話,秦姝愣了愣,才抬起頭來。
剛想開口,又聽楚昱澤道:“往後,再有人想帶走你院裡的人,就讓他來找孤。”
明明是帶著幾分冷意的聲音,不知為何秦姝卻從裡邊聽出了一絲寵溺來,瞧著楚昱澤看著她的目光,秦姝就不由得心跳加快。
“怎麼了,臉這麼紅,可是熱著了?”
楚昱澤不問還好些,一問秦姝愈發的不自在起來。
夏日雖然炎熱,可楚昱澤身為太子,書房裡放了好些冰塊,哪裡會熱著了。
秦姝胡亂的搖了搖頭,低下頭來不敢對上他的視線。
楚昱澤瞧著她的樣子,倒是明白過來幾分,伸手摸了摸秦姝的腦袋,開口道:“知道孤對你好,就沒想過怎麼報答孤?”
楚昱澤的話音剛落,秦姝猛地抬起頭來。
腦子裡不知怎麼就出現“以身相許”這四個字。
秦姝本就不善於掩飾,心裡想什麼自是全都寫在了臉上,楚昱澤又是最會看人心思的,瞧著她的臉色,哪裡還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姝兒想要以身相許,孤自然求之不得。”楚昱澤說完這話,突然就嘆了一口氣,面色有些糾結起來。
見著楚昱澤突然這樣,秦姝心中不解,好好的,他怎麼嘆氣了。
對上秦姝的目光,楚昱澤開口道:“看來,孤一會兒不能歇著了。”
楚昱澤臉上帶著幾分秦姝看不明白的笑意,半晌才感慨道:“姝兒想要以身相許,孤自然要早早把宮務處理完,晚上才能騰出空來。”
秦姝一下子噎住了,臉紅耳赤竟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她知道楚昱澤有時候會不正經,可卻從不知道,他竟會這般不正經。
她全身的血液好像都朝臉上涌去,覺著某人實在是太壞了,這分明,是公然調戲。
楚昱澤瞧著她臉紅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樣子,心情大好,拿起筷子又吃起飯來。
直到回到自己屋裡,秦姝的臉都有些發紅。
銀杏瞧著,忍不住道:“主子難道和殿下喝酒了?可奴婢怎麼沒聞到酒味兒?”
聽著銀杏的話,秦姝心下一陣無語,只解釋道:“外頭天熱,一路過來自然是熱著了。”
“哦。”銀杏應了一聲,卻想到自家主子從殿下房裡出來就一副臉紅的樣子,在宮中伺候了這麼久,她就是再笨,也琢磨過來了。
這一琢磨,她倒是鬆了一口氣,今個兒郭氏發難,殿下還肯叫主子去書房,親近主子,想來是站在主子這邊兒的。
這樣一來,那些個覺著主子得罪了太子妃而想要看主子笑話的,怕是要重新掂量掂量了。
銀杏想著,眼中的笑意愈發濃了起來。
到晚上的時候,楚昱澤果然過來了,秦姝自然被他折騰的夠嗆。
等到一切都完事,秦姝覺著自己能留著一口氣真是萬幸。
“幾日前,父皇傳了太醫。”
秦姝一愣,一下子睜開了眼睛,沒有想到楚昱澤突然會說這些。
“孤命人查過,父皇是中毒了。”
一句話,就讓秦姝張大了嘴巴,皇上中毒,今個兒太后卻是面帶笑意,還有心情見她們二人。
想來,這事情太后並不知道。
連想到最近宮裡頭的事情,秦姝出聲道:“是,是二皇子。”
楚昱澤一笑,倒沒想過她會這麼聰明,一下子就猜了出來。
“那皇上……”
楚昱澤面色變了變,聲音里沒有一絲感情:“從脈相上看,怕是只能撐過兩個月了。”
秦姝知道楚昱澤對皇上沒有任何感情,所以聽到他這樣不帶感情的聲音,也不覺著奇怪。
她只是不明白,皇上既然中了毒,為何宮中沒人知道,不僅如此,連二皇子這個郡王都好端端的。
楚昱澤能查出來的,皇上只會比他查到的更多。
難不成,皇上還是放不下二皇子,畢竟這些年他對二皇子的疼愛不是假的。
秦姝張了張嘴,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最後,只低聲道:“殿下您可要小心些。”
楚昱澤沒有說話,卻是將她摟在了懷中。
整整一個晚上,秦姝都沒有睡著,也知道身邊躺著的人跟她一樣一夜未眠。
秦姝不知道,皇上中毒,楚昱澤到底是什麼心情。只知道,若無意外,再過幾個月,身邊的躺著的這個人就會登上皇位了。
☆、第130章 昏倒
郭氏白日裡才和秦氏起了爭執,晚上的時候殿下就宿在了秦氏屋裡,早先那些覺著秦氏得罪了郭氏而等著看她笑話的,如今卻滿滿都是羨慕嫉妒,還有那麼一絲說不出來的難受。
殿下對秦氏的恩寵她們若是能得到一分,便也知足了。
正院
孫嬤嬤和殿內伺候的宮女見著自家娘娘生氣,都格外的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將怒火引導自己身上來。
“不過是個知縣之女,殿下真是瞎了眼了!”
郭氏這話才剛出口,孫嬤嬤的臉色便驀地變了:“娘娘慎言!”
孫嬤嬤說著,朝屋裡伺候的宮女使了個眼色,讓她們全都退下了。
“娘娘縱是生氣,也不該說這些個話,若是傳到殿下耳中,可就不好了。”
孫嬤嬤實在是不知,自家娘娘這些日子怎麼就變得這樣心浮氣躁,沉不住氣。
娘娘好歹也在宮中呆了這些年,怎地就連剛進宮時候的那一份兒冷靜都沒了。
娘娘這樣,非但解決不了問題,反而會讓殿下心生厭惡。
聽著孫嬤嬤的話,郭氏臉色也變了變,好半天才重重嘆了口氣,又將話題轉移開來。
“王氏那邊兒,日子可快到了?”
孫嬤嬤聽了,忙回道:“回娘娘的話,再有一個月就臨盆了。奴婢聽說,兩個穩婆都是皇后娘娘親自挑選的,伺候的奴才也做了十足的準備。”
說這話的時候,孫嬤嬤的眼中帶著幾分擔憂,皇后和王才人防備的這樣好,她們是什麼動作都做不了。
太醫又一直都說王才人的胎位穩固,好的很。
倘若真讓她生下個兒子,那日後還不踩在娘娘頭頂上。
孫嬤嬤擔心的,也是郭氏心中不安的。
可如今,她卻什麼都不能做。只能暗暗告訴自己,那清竹苑埋了那厲害的東西,王才人的孩子縱是生下來,多半也養不大。
“這幾日,殿下可讓韓氏伺候過?”郭氏想著,突然開口問道。
“韓氏倒是有福氣,自打那日被殿下傳去書房後,倒是更得寵了些。就是,就是……”孫嬤嬤支支吾吾,猶豫了一下,卻是不敢說了。
“就是什麼?說吧。”郭氏沒好氣看了她一眼,沉聲道。
“就是,有奴才們嚼舌根,說韓氏這麼快就能復寵,可見骨子裡是個狐媚的。”說到最後,孫嬤嬤的聲音低了些。
郭氏拿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頓,眸子裡閃過一抹精光。
“去查,看看這話是從哪裡傳出來的。”
聽著郭氏的吩咐,孫嬤嬤忙應了一聲,心中暗暗羞愧,倒是自己疏忽了,沒想到是有人背地裡傳這些個流言蜚語。
韓氏如今是娘娘的人,對韓氏不好,便是對自家娘娘不好。
“去吧。”
“是。”孫嬤嬤福了福身子,就走了出去。
之後一連小半個月,楚昱澤忙著公務,都宿在了書房。
一時間,後院裡拈酸吃醋的事情倒是少了許多,變得平靜下來。
只有秦姝心裡明白,這樣的平靜,怕是維持不了多長時間。
這一日,秦姝才去給太子妃請安,就聽著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就見著一個小太監面色慌亂的從外頭跑了進來。
許是心裡有預感,秦姝驟然渾身都僵住了。
“娘娘,今個兒朝堂上,皇上,皇上吐血,暈過去了!”
饒是郭氏性子向來穩重,聽著這話,也臉色大變。
皇上的身子向來康健,幾個月前還去獵場騎馬狩獵,怎麼突然就在朝堂上昏倒了?
“怎麼回事?”郭氏心裡撲通撲通跳著,好半天才出口道。
“奴才也不知道,只聽說皇上昏倒了,還吐了血,朝堂上都亂作一團了。”
“吐血!皇上這是……”坐在那裡的曹氏心裡吃驚,忍不住道。
“放肆,皇上怎麼也是你能說的!”曹氏的話音剛落,郭氏就驟然厲聲呵止,聲音裡帶著濃濃的威嚴。
曹氏也知道自己失言了,此時被郭氏呵斥,臉色也變得慘白幾分,低下頭去一句話都不敢說,只捏著手裡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