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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語罷,她又拿著藥罐俯身過去。

  溫熱的鼻息噴灑在他脖頸,雲沉雅只覺胸口萬分燥熱。目光從舒棠柔軟的耳根,如雪的鬢邊,一直移向她的手腕,她的腰身……忽然間,雲沉雅伸手將舒棠往後一推,粗喘了口氣,道:“你……你別動,我自己來……”

  舒棠一愣:“雲官人?”

  可雲沉雅已然奪了藥罐,迅速將藥粉灑在傷處。他咬緊繃帶一端,單用右手將繃帶的另一頭繞過左肩。包紮始末,雲沉雅都再沒讓舒棠靠近。

  處理好傷口,舒家小棠見雲沉雅額頭有汗,連忙倒了盞茶給他。喝過茶,雲尾巴狼清醒許多,想起方才的事,不由有些尷尬。誰料舒棠卻不介意,她看了看雲沉雅的傷,咧嘴一笑,隨他走在床榻便,覷了他兩眼,小心翼翼地說:“雲官人,我與你說件事兒。”

  雲沉雅怔了怔,微微一笑:“你說。”

  “是……穆公子讓我回來給雲官人上藥的。”

  “嗯?”

  “穆公子沒走遠,我方才追出去,在街角找到他。他與我說傷藥在箱子的第二格,還讓我回來給雲官人上藥。”舒棠道,她看著雲沉雅,又說,“所以,雲官人,你別生穆公子的氣。我雖弄不明白你們說的是什麼,可穆公子的媳婦兒去世了,他心裡頭鐵定很難過,雲官人你……不要逼他。”

  雲沉雅一愣。片刻,他垂眸道:“不想逼,可我不得不逼。”

  舒棠道:“我弄不明白。”

  雲沉雅往牆上一靠,吐了口氣:“楓兒天資極好,日後,他還有許多責任去承當,他肩上的擔子也會很重。若我此刻不逼他,往後又當如何?”

  “肩上的擔子?雲官人的家業,很大嗎?”

  雲沉雅眸色一黯:“是。很大的家業,大到有時候,即使情難自禁,心中煎熬,也只能……”他停住,頓了一下,又兀自一笑,“楓兒其實個性單純,對人也真誠,若能生在尋常人家,定會過得美滿。我小時候,個性不太好,人人都怕我,也就他能跟我走得近些。”

  舒棠聞言,心中有點澀然:“我記得,雲官人說,除了你弟弟,從小到大,幾乎沒人和你親近?”

  雲沉雅詫然,側目看向舒棠,點了下頭。

  舒家小棠垂下頭,她挪近了些,遲疑地握牢雲沉雅的衣袖,“那、那我日後,陪著雲官人成麼?”說著,她的眼眶就紅了起來,扁了扁嘴,又道,“上次,就是差不多三年前,我也跟你說過這話,因雲官人你說……你說要娶我的做媳婦兒的。”

  “小棠……”

  “後來你走了,我也怨過一陣兒,想著你要真回來,我就再不搭理你了。可我沒出息,如今你真回來了,我還是想,還是想陪著你。夏天摘桃子給你吃,到了冬天,就幫你曬被子。”

  舒棠的聲音低低的,又自個兒搖了搖頭:“不過,你上次問我知不知掉什麼叫喜歡。我還是弄不明白,我就知道……我這輩子,如果能陪著雲官人,我就不嫁人了。”

  舒棠說完這話,見雲沉雅看著她,半晌不語,不由腦子一亂。可她這會兒雖緊張,神色里卻沒有絲毫膽怯,只瞪著眼,回望著雲尾巴狼。

  雲沉雅一笑,輕聲問:“你真不怨我了?”

  “不怨了。”舒棠搖搖頭。過了片刻,她又撅著嘴,嘟囔著說:“我打從一開始,就沒想要生你的氣。可是後來你,居然拿那個,還問我說……”

  雲沉雅知道她指的是月事帶的事,臉上也微微一紅,卻又輕聲解釋說:“我……這些事,我不太懂……”

  “……因為我,從沒喜歡過別的姑娘,所以……”

  舒棠聞言,不由愣怔:“雲官人?”

  雲沉雅安靜地看著她,點了下頭:“小棠,我一直,很喜歡你。”

  七月流火,天上有層雲。一夜風雨後,永京城西郊的水宅外,一株海棠開得更加嬌艷。

  這日一大早,小丫鬟阿?還沒睡醒,便聽到宅外有人叩門。她睡眼惺忪將門打開,見了門外人,臉上卻倏地一紅。

  “少爺?少爺來了。”阿?垂下頭,目光卻忍不住往阮鳳的臉上瞟。

  阮鳳道:“嗯,我來瞧娘親。”

  阿玥一邊帶阮鳳去宅後水榭,一邊道:“我起得晚,夫人應該早起了。少爺來得巧,昨個兒夫人還說有事要交代少爺,讓我今兒去尋您。”

  “娘親有事找我?”阮鳳一愣,看向阿?。

  明眸若星,阿?的臉更紅了些,她偏過頭,應道:“嗯,夫人說,說是七夕要到了,她……”

  “我知道了。”阮鳳沉吟一陣,答道。

  言語間,兩人已來到後宅。池塘水榭,琴音裊裊。

  水瑟覺察到阮鳳到來,停了弦,對著亭外人淡淡一笑:“昨日還在念你,今日你就來了。”

  亭中有竹蓆,席前一張長几,几上放著七弦琴。撫琴之人雖早過了如花的年華,只是她眉目清秀,風韻猶存,乍一看上去,令人見之忘俗。

  阮鳳在竹蓆上屈膝而坐,道:“我惦記著七夕將至,娘親有事吩咐,所以提前兩天過來問問。”

  水瑟一笑,她眸光一動,看向候在亭外的阿?,又柔聲道:“沒你的事了,退下吧。”

  阿玥的目光在阮鳳身上流連一瞬,隨即彎膝道:“是,謝謝夫人。”

  見阿玥走遠,阮鳳不由笑道:“娘親近來越發隨和,本來下人就少,唯一一個伺候在跟前的丫鬟,起得竟比娘親還晚些。”

  水瑟道:“小丫頭嗜睡,便讓她多睡些。”又想起方才阿?看著阮鳳的神色,不由問,“你覺得……她怎樣?”

  阮鳳一怔:“娘親?”

  水瑟看了阮鳳一眼,嘆氣道:“你年紀也不小了,不娶正妻,也好歹納個妾室。”

  阮鳳垂眸,沉默不語。

  水瑟伸手撫上七弦琴,琴弦在指尖一晃,發出泠泠之聲。“阿?這丫頭,我從未將她當做丫鬟,而是半個女兒。她是鴛鴦之女。當年水嫿姐去世,是鴛鴦一力將重責擔了。我欠她一個人情,理應要照看她女兒的後半輩子。”

  阮鳳沉了口氣:“娘親,也莫為當年之事太過懊惱,畢竟逝者已矣,無論是水?姨,還是鴛鴦姑姑,都是仙去之人了。”頓了頓,又道,“倒是前陣子,娘親說想見阿棠……”

  “阿棠?”水瑟一怔,抬頭看向阮鳳,“她還好嗎?”

  “她很好,只是……”

  “什麼?”

  阮鳳默了一瞬,他將杜涼交代自己的話又在心裡頭過了一遭,這才道:“只是,娘親,阿棠的身份,可能瞞不下去了。”

  水瑟聞言,倏然起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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