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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雪見狀,想起方才兩人跌倒,司空似悶哼一聲,連忙上前,撩開他的衣擺要看傷勢。夏日褻褲絲薄,司徒雪的指尖在司空小腿處輕輕一觸,饒是隔著布料,司空心底也不由顫慄,一種異樣之感頓生。

  他的臉霎時紅到了脖子根,將腿縮回,結巴道:“不、不礙事,想是磕著筋骨,但傷得不深。”

  司徒雪一愣,見司空幸面有尷尬色,頃刻反應過來,雙頰也微微一紅。她頓了頓,又起身扶了司空:“也好,我是女子,為你看傷終不方便,我扶你回屋,尋白老先生來替你看看。”

  樹蔭花影間,一白一藍兩道身影漸漸遠去。良久,樹叢中忽有人“嘖嘖”了兩聲。

  白貴這次的三字箴言,正是苦肉計之策。依今日所觀,這一策略,哪怕出了意外,猶能化險為夷。然而這會兒,雲沉雅眸光閃爍,卻像在琢磨著另一些事。白貴見狀,也不打擾,等了片刻,忽聞尾巴狼嘆了一聲,對他道:“司空的腿,雖傷得不重,但你還是替他看看去。”

  白貴應聲後,遲疑片刻,問:“大公子,那小棠姑娘……”

  雲沉雅垂眸,輕聲道:“許是我從前……嗯,這事兒得好好想想。”

  白貴聞此言,先是一愣,復又欣慰一笑。

  近些日子,舒家小棠因忙碌,去雲府舊宅的次數便少了些。五月中旬去看了一次,原先的燦燦桃花已落土為泥,取而代之的是枝頭青桃。老管家與她說,這桃子再長大些,便可以吃了,味道雖不會如專門栽種的甘美,定也可口。

  這一日,舒棠趁著空閒,與舒三易打了招呼,便趕著騾子車,往雲府舊宅而去。

  長街寂靜,道旁有夏花探出牆頭。舒棠將騾子車栓到樹旁,叩門兩聲。老管家來開門,見得舒家小棠,不由一喜,笑道:“舒姑娘也來了?今兒個可真熱鬧。”

  舒棠猜出宅子裡另有他人,探頭望去,只見庭前綠柳下,立著一道修挺的身影。

  那人見了舒棠,也不禁一愣。他走前兩步,點頭招呼道:“姑娘,又見面了。”

  舒棠“啊”了一聲,隨即認出這人正是那夜馬車裡的青衫公子,連忙施禮招呼,又問:“這位……這位官人,怎麼會來這兒?”

  青衫公子聽她不知如何稱呼自己,淡淡一笑,說:“在下姓穆,非是官人,姑娘稱一聲公子便可。”

  作者有話要說:

  “在下姓穆”,誒嘿嘿嘿嘿~~

  第55章

  在下姓穆,非是官人,姑娘喚一聲公子便可。

  舒棠聽了這聲音,又是一怔。沉澈清朗的音線,竟與雲沉雅七分相似。她心間一動,忽地又想起雲沉雅有一個小自己半歲的兄弟。

  其實她所料不錯。大瑛兩位皇子,因年少貪慕宮外生活,均起了市井諢名。大皇子景軒,別名雲沉雅,二皇子景楓,又喚穆臨簡。

  午過,太陽開始西移,天地間風聲細細。景楓一身青衫立於垂柳前,見眼前姑娘布衣樸素,眸光流轉,仿佛看到另一個身影,心中不由一沉。他垂眸沉默一陣,轉而又斂起心神笑道:“倒是姑娘,怎會來此?”

  就連這枚笑容,也與雲沉雅有幾許相似。

  舒棠再一愣,看著景楓的模樣,心中不禁有點慌。她吞了口唾沫,老實答道:“我在這兒種的桃樹結了果子,我就過來看看。”

  景楓一怔:“原來後園裡的桃子,是姑娘所種。”

  舒棠訕訕笑起來:“桃樹是前年栽的,今年才結果。”想了想,又道:“我摘些桃子,穆公子……穆公子也嘗嘗?”

  言語間,兩人來到後園。花圃里的桃子前陣子還又青又小,到了今日,已是白裡透紅。舒棠摘了七八個,用裙子兜住,就著小池塘的水洗盡。景楓走過去,蹲在她身旁,撿起一個桃子左右轉了轉,似是想起了什麼事,眼底竟露出笑意。

  他雖是布衫簡裝,可軒昂氣度渾然天成。見他不吃桃子,舒棠只當這等世家子弟凡事講究。她連忙甩了甩手上的水,起身道:“穆公子,你等等,我去搬張藤椅給你坐,再、再尋把小刀來削桃子皮。”

  景楓聽了,先是一愣,旋即一笑。他撩開衣擺,在池塘畔的鵝卵小徑坐下,將手中桃子拋了拋,咬了一口道:“不必了,我不講究這些。”

  他眉梢輕揚,英銳之氣乍現。舒棠見了,又怔了一怔。過得片刻,她回到小池塘畔,從袖囊里掏出手絹鋪在地面,將桃子挨個挨個地往上面擺,又聽景楓的聲音略帶笑意:“我上次摘桃子吃,還是很小的時候,與我兄長一起。”

  舒棠心中一緊,訝然抬頭道:“穆公子有兄長?”

  景楓聽出她的訝異,偏過頭來,“嗯,怎麼?”

  舒棠呆了呆,片刻又覺著貿貿然認人不大好,思量一番,選了個迂迴的問法,“我、我識得一人,與穆公子有些相似,不知……不知穆公子是哪年哪月的生辰?”

  景楓一頓,想起他兄長景軒的秉性,心中即刻有了數。

  雲尾巴狼表面隨和,卻甚少真正與人親近。眼前這姑娘又呆又老實,卻能在尾巴狼的地盤種了兩年桃子樹,真真匪夷所思。這狀況,思來想去也就兩種解釋,一是雲沉雅對舒兔子有算計;二是雲沉雅對舒兔子動了情。

  景楓這廂來南俊,是有求於雲尾巴狼。無論眼前這姑娘跟雲沉雅是哪種關係,先握一個砝碼在手,也多一分勝算。

  思及此,他不急於拆穿自己,隨口另說了個年份。

  舒家小棠忒老實,別人如何說,她便如何信。聽了這生辰,她“哦”了一聲,面露失望之色,想了想,又亟亟問道:“那、那穆公子今日又為何……為何要來雲官人的舊居呢?”

  “雲官人?”景楓一挑眉,“是這宅子原先的主人?”

  舒棠忙不迭點頭。

  景楓笑說:“我方至南俊,嫌客棧吵雜,想尋處偏靜的宅邸住下,聽說雲府閒淡寧遠,便過來瞧瞧。”

  舒棠又垂下頭,失望道:“因、因我識得這雲府原先的主人,穆公子與他長得有些相似,所以……”說著,她又扁了扁嘴,嘆氣道,“不過我認錯人了。雲官人從前與我說,跟他親近的人不多,唯有一個弟弟與他關係不錯。我覺著他挺想念自己的弟弟的,見了穆公子,就幫忙問問,可惜不是。”

  景楓聞言,眸色深了些。須臾,他又笑道:“舒姑娘對這位雲官人,倒是很上心。”

  舒棠一聽這話,眉頭擰緊,撅起嘴憤憤然嘟囔了一句:“沒有,我……我對他不上心,我才懶得上心……”

  景楓失笑,見她這模樣,頓覺好奇,正要往下詢問,不想花圃里卻傳來一聲細微的貓叫。他心中詫然,循聲望去,只見一棕毛小貓掩在樹叢後,正探出個頭看著他們。霎時間,景楓手間一顫,目光竟有些發滯。

  舒棠解釋道:“這宅子廢久了,前年冬天來了只母貓,小棕貓是它今年春生的,另還有七八隻小貓,不過它們怕生,若有人來,都自個兒多起來,只有老管家餵食的時候才出來轉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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