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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棠一愣,重重點了點頭。她“哦”了一聲,彎□去抱那竹筐子。抱了幾下才抱起。往客棧里走了兩步,忽地又跑出來。

  “雲官人,你等等我行不?”她有點急切,“我送送你。”

  雲沉雅笑起來:“好。”

  舒棠將牙白衫子精心包了,又重新送給雲沉雅。兩人走了一段,雨水便落下了。淅淅瀝瀝的,一滴一滴像敲在心上。雲沉雅拉著舒棠在一處房檐下避雨。遠處茫茫一片,隱約有湖水橋頭,有白塔青山。

  站得久了,兩人便蹲下來。雲沉雅說:“其實這麼一望,這裡的景致倒像江南沄州,泛舟水上,烏篷船身低,搖搖晃晃,裡面點著昏黃燈火,可以沽酒,可以睡覺。”

  舒棠聽得心嚮往之。她問:“沄州?是雲官人的故鄉嗎?”

  雲沉雅偏過頭來看著她,笑了一笑,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舒棠也望著雨帘子。她想了想,說:“雲官人,我日後將銀子攢起來,攢夠了,我就去沄州瞧你。”

  雲沉雅眸色一傷,他垂下頭,低笑起來:“小傻妞,姑娘家要捨得花銀子,買胭脂水粉,買好看的衣裳,這樣,才有如意郎君來娶你啊。”

  不知為何,舒棠聽了這話卻不開心起來。她頓了半晌,才問:“那雲官人呢?雲官人長得這麼好看,日後鐵定會娶個好媳婦兒吧?”

  “不會。”雲沉雅道,“其實我也說不清。”

  他轉過頭來,認真地看著舒棠:“小傻妞,公子娶妻,無關於色,一切不過惟心而已。”

  說罷這話,他又自嘲地勾了勾唇:“不過公子無色,唯求意中人。只是個願望罷了。”

  雨水漸收,遠天有氤氳多彩的光線。便是這避雨的屋檐下,也待不了多久了。舒棠看著雨水漸止,心裡忽地慌起來。雲沉雅拍拍衣擺,正要站起來,忽地被舒棠一把拉住袖口。

  舒棠說:“雲官人,你再陪我待一會兒吧,我挺喜歡跟你在一起的。”

  雲沉雅一愣。笑如清風。他又俯下身來,單膝跪在舒棠眼前,調侃地道:“小棠,你知不知道什麼才叫做喜歡?”

  舒棠啞然地看著他。

  雲沉雅慢慢斂起心神,搖搖頭,對她說:“喜歡這兩個字,是不可以亂用的。你不要喜歡我,也不要喜歡跟我呆在一起,我不值得。”

  其實這年的舒棠,並不知道什麼是喜歡。可她聽雲沉雅這麼說,忽然很慌。

  她道:“我不知道什麼是喜歡,可我知道雲官人對我很重要……”她有些急切,許多話還來不及說,眼眶便紅了,“我是真喜歡跟雲官人在一起,我一點、一點也不想跟你分開,我……”

  一隻手覆上了她的雙眼。手心溫潤暖和。

  “小棠,別哭。”雲沉雅說。

  但他的手心漸漸濕了,是小傻妞的眼淚。舒棠吸了口氣,哽咽著聲音問:“雲官人,你日後還來不來南俊?我日後……攢到足夠的銀子,會是很久以後了,到時候我應該去哪裡找你……”

  “你忘了我吧。”雲沉雅忽地說。

  你忘了我吧,我記得你就好了。

  其實不是不想給承諾。可與其給一個不知能不能實現的承諾,不如什麼都不說。因為生活本就是要一個人走下去的,無論誰離開,都要自個兒撐住。與其這樣,不如讓她忘了自己,拋下包袱,才能一往無前。

  畢竟從很久很久以前的初遇起,她在他眼裡,就是一個沒有負擔的小傻妞。能活得自在恣意,多麼好。

  雲沉雅輕輕地攬過舒棠,在她耳邊溫聲道:“你忘了我。倘若、倘若有一天,我們還能相遇,就把我當個陌生人吧。”

  “從陌生人開始,從相知,到相識。”

  作者有話要說:我……我虐完了……表抽打~~

  另有一件事,我後天有個很重要的考試,明天就不更了,好好複習,後天考完了回來更~~

  下更,2011/02/25

  第37章

  後來,梅花滿了空枝,柳條弄了翠色。

  輾轉兩年余。

  這年春來早,寒氣才將將褪去,舒家客棧後院兒的葡萄藤便抽了新葉。舒棠蹲在葡萄架下數酒罈子,濃濃酒味,香飄十里。不多不少二十七壇。

  屋外車馬轆轆,馭馬人高聲喚一句“小掌柜”,舒棠便答應一聲。開了小偏門,進來幾人將酒罈子搬了,舒棠照例與馭馬人嘮嗑幾句,送他出巷子。

  那馭馬人姓曹名升,年過三十,已成了家。因他供事的酒樓與舒家客棧有生意往來,幾回碰面,便與舒家小棠混了個熟。他喚舒棠小掌柜。舒棠喚他曹大哥。

  得到了棠花巷子口,曹升一拍腦門,惱道:“瞧我這記性。”說著,便將下回的酒單子從懷裡取出,又呵呵笑道:“樓子裡生意好,下回多加七壇,一共三十四壇,有勞小掌柜了。”

  舒棠“哎”一聲,將酒單子妥妥帖帖地折好,收入袖囊中。

  曹升看著舒棠,則見她鬢邊膚如雪,眸子黑如墨,一顆紅硃砂盈盈流轉。

  真的是女大十八變。

  曹升忍了忍沒能忍住,終是道:“小掌柜,我家那老婆子又替你說了門親,你好歹也去看看啊?那小子,年前中了秀才,如今家裡頭小門小戶也是開客棧,不錯的。”

  舒棠一愣,垂下頭搖了搖,說:“不了。”過了一會兒,她又低聲說了句:“謝謝曹大哥,真不用麻煩了。”

  這並非曹升第一會兒給舒棠說親。前幾回,舒家小棠婉拒了後,曹升本以為是男方不夠好。近來好不容易拖他老婆子找了戶體面人家,誰想舒棠仍是拒絕。

  舒家小棠以前的事兒,曹升也略有耳聞。說舒棠原是個棄婦。兩年多以前,一名動京華城的公子哥當著眾人面說要娶她。舒家這頭連嫁妝都備好了,誰想那公子哥家裡頭出了事兒,沒說個實在因由,撇下舒棠便走了。一去兩年余,杳無音訊。

  然而,以上傳聞還說的實打實。若將街頭巷末虛傳的八卦集合在一起,那便有得揣測了。

  一說舒棠是娼婦之女,那公子哥是大戶人家子弟,說娶她是一時動情,哪能真的娶。又一說舒棠看著老實,骨子裡水性楊花。當年那公子哥還在京華城,她便與六王爺之子阮鳳勾搭上。公子哥一怒之下,這才棄了她。

  八卦不靠譜,曹升也沒相信。後跟舒家小棠有了接觸,越發覺得她是老實姑娘。做個酒水生意,她若多拿旁人三塊銅板,都要急著退了去,自己吃點虧,反倒沒關係。混得熟了,曹升才得知舒棠與阮鳳二人是義兄妹,雖無血緣,卻並非旁人傳得那般花紅柳綠。

  知曉這一層,曹升便管起閒事,想給舒棠說親。一是因心疼這老實小妹子,二也是覺得她年已二十,再不嫁,委實嫁不掉了。

  這樁事是皇帝不急太監急。曹升見舒棠又拒絕,不由問道:“小掌柜,你這是瞧不上呢?還是不想嫁呢?若是瞧不上呢,咱就找戶再好些的。若是不想嫁,你自個兒總得有個理兒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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