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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子謙也喜歡她?”雲尾巴狼一驚。

  須臾,他“嘖嘖”了兩聲,將茶碗蓋闔了,語重心長地說:“那姑娘我見過幾次,算是名動永京城的一美人兒。但我好歹也勸你幾句,找媳婦兒,樣貌是半點不頂用。這沈眉可正兒八經是個焉兒壞的小妞。你這種老實人到了她手上,栽一百個跟斗也不見得能爬起來。”

  其實雲尾巴狼甚少說大實話,但他今日這句奉勸之言,可謂是字字肺腑。但,忠言逆耳,誰也聽不得旁人說自己的心上人不是。司空幸忍了忍,終還是悶著聲,頂了一句:“小棠姑娘長得也好看,且她的心地也是一等一的良善。大公子如此說眉兒姑娘,未免、未免言辭有些偏激。”

  奇怪司空幸這話,明明是反著雲沉雅的意思說,可入了尾巴狼的耳里,卻格外的悅耳。於是雲沉雅從藤椅上站起來,抖了抖袍子,笑著拍了拍司空幸的肩,說:“也成,你要真願意栽在那小妞手上,等找著她了,我給你做個主。”

  想了想,雲尾巴狼又無限感慨:“今年秋天,可真是春光爛漫。早前聽說楓兒在北荒娶了個媳婦兒,沒想到你也有了心上人。到時候我們回永京,若找著小眉兒妞,不如你跟楓兒就一前一後把親事辦了,我來做媒。”

  司空幸誠惶誠恐:“怎敢、怎敢勞煩大公子?”

  “不勞煩不勞煩。”雲尾巴狼笑眯眯地,“我近來也想著做點善事,積點功德,但思來想去,沒能尋摸出什麼可做的善事。你這一樁忒不錯。”

  說完這茬兒,司空幸便跟著尾巴狼一道去了梅齋。屆時唐玉也來了。司空幸把查得的事情一說,幾人果真看出端倪。

  司空幸查得的,是十四年前,在穆東發生的事。

  開啟聯兵符的關鍵,是一個眉心刺有硃砂的女子。且這個女子,定要是皇室的人。因眉心有硃砂這樣明顯的標誌會將這女子至於險地,所以這個女子在年幼時,要和數千名同齡女童一同被刺上硃砂,然後離開皇室,送入民間生養。

  這整個過程,原是個叫做“衡天”的儀式。但是衡天儀式,歷來只在南俊皇族裡流傳。十四年前不知何故,卻由穆東方家進行的。

  司空幸以為,當年葉小寶與葉爹便是撞見了這個儀式,所以才遭到迫害,以至於一死一瘋。

  這整樁事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可細細推敲起來,因線索不足,也找不著漏洞。

  唐玉聽了也沉默半晌。過了會兒,他說:“若事情真正如此。那麼方家早在十四年前或者更早,便生了狼子野心。”說著,他又看向雲沉雅,“既然有數千名女子同時被刺有硃砂痣,那小棠興許只是其中之一,抑或者根本不是。”

  雲沉雅聽了這話,沒答,斂眉思索起來。

  過了一會兒,司空幸又一拱手,問:“大公子,屬下已將葉氏母子囚禁,等候處置。”

  唐玉一驚。葉媽葉小寶二人何其無辜,雲沉雅竟要對付他們。

  誰料雲尾巴狼擺擺手,笑了:“囚禁做什麼?放出來。”

  唐玉鬆一口氣。

  接著雲沉雅又說:“憑空消失兩人,倒顯得欲蓋彌彰。我聽說南俊民間有種藥叫三生散,十分珍貴。葉氏母子幫我們一個大忙,找些三生散給他們做謝禮吧。”

  三生散,藥力分三層。一生,人的四肢漸失知覺;二生,人的五官漸失知覺;三生,人的神志漸失知覺,猶如行屍走肉。服用此藥,雖無苦痛,但在前兩層藥力時,神志清晰,然而眼耳口鼻與四肢不聽使喚,卻令人萬分痛苦。

  因葉小寶本有瘋病,雲沉雅對葉氏母子用此藥,倒是絕佳的法子。

  司空幸得令後,便退出去了,余得唐玉一人目瞪口呆。

  雲沉雅瞥他一眼,淡淡到了句:“婦人之仁。”

  唐玉眸色一動。其實他心裡頭曉得,既然穆東家十四年前的事,是從葉小寶的瘋病順藤摸瓜查出來的。若這二人改日對他人言,難免會被方家人知道。因此,滅口是最好的選擇。但,即使他知道這個理兒,也做不出這種事。

  雲沉雅說得沒錯,他非但婦人之仁,並且優柔寡斷。

  唐玉沉默一陣,垂眸道:“我只以為,葉小寶性子雖怪異,心地卻單純。葉媽死了丈夫,兒子患了瘋病,本就十分命苦。你卻……”

  雲沉雅沒說話。

  唐玉又道:“大抵正因為此,我才、我才一直沒能為唐家做些什麼,很……很沒用。”

  雲沉雅默了一會兒,笑道:“如果不滿我的做法,你大可以離開。”

  離開能去哪裡。回臨南,唐家被人疼著?被人護著?明明知道唐家的基業岌岌可危,可自己仍做一個旁觀者,半點忙也幫不上?

  唐玉緊抿著唇,搖了搖頭:“不,我沒有質疑你的做法,我只是……”

  雲沉雅看著他,扣指敲了敲桌案,一字一句地說:“我找聯兵符,為保我大瑛的江山。你找聯兵符,為保你唐家的基業。大瑛多少人,你唐家多少人?這樁事,半點閃失也不能有。是要為兩人一時心軟,還是斬草除根,孰輕孰重,你可分得清?”

  不等唐玉答,雲沉雅拿起一隻羊毫轉了轉,“啪”一聲掰斷:“你也不必分清。不過我只告誡你一次,日後若再遇這種事,收起你這張貓哭耗子的臉。”

  說著,他又笑了:“我英景軒在南俊,除了你們唐家,還有很多選擇不是?”

  唐玉沉了口氣。不過片刻,他的目色便平靜下來:“那……那小棠和多喜如今也知道了葉氏母子的事,倘若小棠不是皇室的人,你可要對付她們?”

  “秋多喜不必。”雲沉雅冷靜地說,“秋家人本就是替皇室看管聯兵符的。”

  “那……小棠?”

  雲沉雅看唐玉一眼,默了一會兒,說:“不了。”

  唐玉一怔。

  雲沉雅斂著眸,眸色不清。過了須臾,他說:“因為阮鳳。”

  “阮鳳?”

  “阮鳳是名義上是六王爺的侄子,但實際上,卻是六王爺與當年紅極一時的青樓女子水瑟的私生子。六王爺是你們國君唯一的胞弟,身份尊崇,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試問阮鳳這麼一個人物,怎會莫名奇妙地接近舒棠?”

  唐玉大驚:“你是說……”

  雲沉雅將手裡的斷筆往桌上一扔:“去查查阮鳳,說不定能找出些趣事。”

  與此同時,京華城,飛絮樓。

  三樓燃著沉水香。裊裊輕煙中,坐有一人,一身布衣,容貌尋常。他手持細箸,挑了挑菸灰:“這麼說,英景軒是瞧出了蹊蹺。與我對上了?”

  阮鳳拱手道:“此事不虛。當日我手下的人親眼瞧見東城郊,那姓葉之人犯瘋病一事。此事後,英景軒便開始從這處順藤摸瓜。”

  “他倒聰明。”布衣人道,“不過,要讓他查得舒棠的身份這不難,但要讓他在最合適的時機,知道舒棠的身份,這便需動些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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