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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沉雅再是一愣。忽地,他又彎起眼睛笑了:“那句話叫‘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說著,不等舒棠再答話,他催道,“天也晚了,你不必送我,回去吧。”

  話音落,他再朝舒棠揮揮手,轉身便走。

  舒家小棠見他走了,便筆直立在客棧門口目送他,直到他的身影在巷子口消失了,這才樂哉哉地回了客棧,四處找水盆子灑水消暑。

  雲沉雅轉過巷子,一臉的笑容慢慢消失殆盡。須臾,他沉聲問了句:“怎麼樣?”

  司空幸上前兩步,仍是垂著首:“回公子,那湯歸今日關在屋裡沒出來。屬下里里外外將舒家客棧搜遍了,也未見得任何與方亦飛有關的物件。恐怕這湯歸到底是誰,還有待查探。”停了一下,他又道,“方才大公子將舒姑娘引開,屬下也摸清的舒家客棧的構造,倒是有幾處可以布眼線。大公子若覺有必要,屬下可派幾個殺手埋伏於此,屆時若我們與方家起了紛爭,也好……一不做二不休。”

  雲沉雅眉頭一蹙,默了一會兒,淡聲道:“挑幾個手腳麻利的。”

  司空幸應了聲後,雲沉雅便不再說話了。又走了半個時辰,等快到雲府時,司空幸忽聽得雲沉雅笑了一聲,“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說他伸手探進那籃子裡,摸出一個桃子扔給司空幸,一臉調笑:“你辦事得力,賞你的。”言罷,尾巴狼便拂了拂衣襟,進了府邸。

  司空幸在原地愣了一瞬。方才,他仿佛在雲沉雅的調笑里瞧出一絲落寞。可這念頭一出,司空幸頃刻便搖了搖頭。雲尾巴狼會落寞?那可真真比太陽打西邊出來,黃鼠狼跟雞做了朋友還稀奇。

  且說雲尾巴狼回了府,萵筍和白菜嗅到麵餅饃饃氣,便樂顛顛地圍著他搖尾巴。雲尾巴狼本不予理睬,逕自進了書房。可過了一會兒,書房門一開,雲沉雅踱出來,繞去前廳又尋了那塊麵餅,學著舒棠的模樣,一塊一塊掰來餵給萵筍白菜吃。

  萵筍白菜吃得歡,雲沉雅卻一臉沉靜,思緒不知飛到了哪兒。再過片刻,他驀地起身逛去後院,折了根樹枝東刨刨,西翻翻。

  有下人見花草圃子被雲尾巴狼折騰的不像樣,便上前小心翼翼地問:“大公子在尋什麼?”

  雲尾巴狼仍是弓著腰,頭也不回,左右翻刨,答曰:“前些日子,我從萵筍嘴裡掏出一個桃核,扔來了後院,你們給我弄哪兒去了?”

  第09章

  雲尾巴狼帶頭刨土挖桃核,雲府下人自是不敢怠慢,紛紛操了傢伙。天陽底下,雲府的後院跟下餃子似,里里外外擠了數十人,個個挽著褲腳,貓著腰身,翻翻找找。

  功夫不負有心人,太陽落山前,一下人總算在犄角旮旯挖出個黑糊糊的核。雲尾巴狼也不嫌髒,接在手裡一上一下地拋著,尋了小池塘邊一處風水地兒埋下,弄了個土胚子。又撿了幾個鵝卵石,將這土胚子圈出一方天地。

  這會兒,萵筍白菜也邁著小跑溜來後院湊熱鬧,瞧見池塘邊的土胚子,興奮地吠了幾聲,上下左右蹦躂。雲尾巴狼瞧了一陣,忽地眯眼笑,對兩隻小獒犬說:“這處就有你們看著。”

  萵筍白菜聞言一愣,繼而仿佛聽懂了似,高昂地再吠幾聲,圍著土胚子得意地跑圈圈。

  雲沉雅回過身來,掃了一眼候在一旁的下人,語氣不緊不慢:“這土胚子,你們平日也別動它。不澆水,不作肥。”

  眾人聽得一愣一愣,臉上紛紛有疑惑之色。須臾,老管家邁了一步,問道:“大公子,若不澆水作肥,恐怕……”

  話未說完,便聽得雲尾巴狼笑了一聲,雙眼泛著清波,清波藏著賊光:“我就是要瞧瞧那個‘恐怕’。”說著雲沉雅抖了抖袍子,施施然離開了,萵筍白菜附和似朝一干下人吠了幾聲,也歡快地隨狼主子跑了。

  後花園裡,一干下人均是不解。司空幸路過,問出了何事。老管家將事情一說,司空幸略一思索便道:“那便聽大公子的,不澆水,不作肥,你們平日裡打理花圃,也繞開這一處。”

  老管家被說得一愣一愣,緊接著又道:“這土胚子下只是個桃核,即便能發了芽,若沒了水,指不定幾日也死了。”

  司空幸道:“大公子說想要瞧的‘恐怕’,就是想看看倘若不澆水施肥,這桃核還能不能長成桃樹,開出桃花。”語罷,他忽覺得“長成桃樹,開出桃花”這幾個字別有深意。司空幸心中顫了顫,仿佛自己背後說了雲尾巴狼的不是,慌忙尷尬咳了兩聲,整整衣襟走了。

  方走了沒兩步,又聽老管家在身後抱怨:“我做了這麼多年的管家,也就這雲大公子的脾性捉摸不透。前陣子他吩咐人熬山參湯,每日早晚熬三次,結果熬出來,他左一個油多了,右一個鹽少了。說到底府里的廚子也是宮裡的御廚,被他挑肥揀瘦了幾十上百罐山參湯。今兒早終於熬出一罐合他胃口的,他卻又不喝,裝在食盒裡拎出去,問他幹啥,他說拿去餵兔子。噯,我就奇了怪了……這天底下哪有喝山參湯的兔子呢……”

  這幾日,秋多喜每日來舒家客棧蹲點,從辰時到申時,此處尋摸方亦飛的身影。方亦飛自是不見蹤影,倒是舒家小棠,瞧她一人守著怪無聊,便每日過來,陪她說會兒話。

  舒棠從小識得的人里,姑娘家極少,更莫說閨中密友。她**歲時,雖也去過女子學堂,但因她的脾性過於老實,又不愛好朱釵鮮衣,便與學堂里的姑娘湊不到一處。學堂上了半年,一篇《女誡》背的半生不熟,這些年陸陸續續又忘了不少,唯記一句“謙讓恭敬,先人後己”。而《女誡》後面講夫婦之禮講女子儀容的,她便忘得一乾二淨,以至於年過十七,仍整日穿粗布衣裙。問她為何,她嘿嘿笑著答一句:“穿這衣裳,幹活麻溜。”

  在這方面,秋多喜與舒棠是半斤八兩。興許因她是大將軍秋緋的獨女,承襲乃父風範,從小她的性格里便有一種男子氣概,女紅梳妝門門瘟,騎射舞劍樣樣精。

  然而有句話說得好。這天底下,即便再不施妝容的粗鄙女子,心裡都或多或少渴求自己能遇上一個良人佳偶。舒棠與秋多喜都不是叛逆出格的姑娘,到了這個年紀,自然有女兒家紅粉心事。

  舒棠操心的是相親,眼看十七歲過半年,心目中渴求的老實憨厚郎君也沒個人影。秋多喜仗著從小遇到的桃花比舒家小棠多,便與她一個一個地數過來。秋多喜身份特殊,在舒棠面前,化名“秋來喜”,數這些桃花時,自也是隱去了桃花們的真實身份。

  其實她提及的幾個公子哥,是整一個南俊國,包括神州大瑛朝耳熟能詳的人物。

  且說打頭一個的身份便響噹噹,乃是大瑛朝的二皇子英景楓。

  言及秋多喜的這樁桃花,便有必要說說大瑛朝的皇族的一些事兒。大瑛朝幅員遼闊,人傑地靈,皇子皇孫更是一個賽一個得好看。據聞當今昭和帝膝下,大皇子英景軒與二皇子英景楓,長得驚若天人如神仙現世。早年南俊國流傳一本筆記小說,名曰《公子絕色立花間》,便對大皇子舉世無雙的樣貌大加著墨,著實驚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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