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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棠這會兒心裡全亂了套,說是害怕,可是腦子裡一片空蕩又似什麼感覺都顧不上。須臾,身後傳來雲沉雅一句:“你……怎麼不怕嗎?”

  舒家小棠聞言一愣,回過頭見雲沉雅神色略有恍惚,以為他是嚇得,便又退兩步牽了他的手,說:“待會兒他們衝上來,你就躲在我身後。”

  雲尾巴狼徹底傻了。

  未想舒家小棠腦子卻轉得快。方才那一句只是詐敵之計,話音剛一落,她便將手中木棒子往那群打手處一扔,牽了雲沉雅的手,便往胡同里跑。

  死胡同跑到底,無路可走,身後打手卻窮追不捨。舒棠撿了幾個草垛子往牆腳堆了,對雲沉雅道:“你先翻過牆去,我跟著就來。”

  雲沉雅猶自恍恍然,卻見舒棠早已掙脫開他的手。再撿一個爛木頭,朝打手迎上去。

  眼前人影晃動,無比紛亂。那些打手見來者是個女子,不由也退讓幾分。可舒棠卻是憋足一股狠勁,逼得打手們出手。打手不願耽擱,當即操了刀子便上。認真打起來,舒家小棠明顯不是對手,才兩下三下,手臂便被滑了兩刀。

  血滑下,滴落在方才得的玉鐲子上。舒棠疼得噝噝抽氣兩口,退了兩步站穩,又迎上前去。

  正此時,脖頸後忽然一個震疼。手裡的木棍落地,舒棠左右晃了晃,眼前一花便暈了過去。

  雲沉雅一個手刀將舒棠劈暈,順勢將她接在懷裡。電光火石間,他用腳尖勾挑起那爛木棍,只手一推,木棍似得了神力般往前掠去,直接挑飛了面前幾人的大刀。

  雲沉雅一手攬著舒棠,稍一騰身便接了一把大刀在手。

  他持刀一揮,只聞胡通里風聲肅殺,連盛日陽光都添三分寒意:“本想著貓捉老鼠,陪你們玩玩兒,沒想到連女人你們也打。”

  眾人被他這氣勢駭住。頓了半晌,胡通“哼”了一聲,左右看了看點了幾個人:“你、你、還有你,給我上!”

  被叫到的幾人一愣,均是提了刀,大吼一聲咬牙便上。頃刻間只見日暉下光影閃動,一個身影如游龍,似是動了,又似是沒動。少時,便有兵器鏗鏘落地。方才三人均吃痛倒在地上,地面血流如注,原來是他們的四肢全然被扯了一道深口子。

  舒家小棠猶自暈著,手臂傷口卻未能凝結,血滑落,滴在雲沉雅的手上。

  手心沾了舒棠的血,又粘又濕,雲沉雅的手指不由動了動。思緒也往下沉三分,他也說不出此刻心中到底是何感受。

  胡同里起了風,吹得額發輕揚。雲沉雅眯起深邃的眸,嘴裡溢出一個字:“滾……”

  眾人皆皆驚惶,半晌一步也移不得。雲沉雅復又抬起頭,面上似無表情,眼底似有笑意。片刻間,他右手指尖一動,手中大刀飛速旋轉,再一得力,借勢飛出。

  大刀在空中迅速打幾個旋兒,打手們避之不及,紛紛被傷。待大刀復又回到雲沉雅手上,眼前數十人已然潰不成軍。

  雲沉雅將刀一扔,刀尖橫插入牆三寸。

  末了,他復又淡淡再道一聲:“滾!”

  得了教訓學了乖,這一回,話音剛落,胡通連帶著一群打手便連滾帶爬地跑了。

  遠天夕陽在落山,晚霞照大地。死胡同里方才一片白慘慘,這會兒又是一派金燦燦。

  雲尾巴狼橫抱起舒棠,將她放在草垛子上。他臉上一派自若神色,埋頭扯了一溜衣角,將舒小棠手臂的傷粗略包紮止血。

  大抵包紮時有點疼,舒棠雖是昏迷,仍是蹙眉動了動。雲沉雅目色一緩,手上動作不由輕了三分。待他包紮完,復又朝舒棠看去,卻見她眉頭舒展,呼吸勻稱,咂咂嘴,睡得正香。

  夕陽斜染在牆頭,烙下深淺暗影。而暗影如桃李,仿佛某一年的明月夜。有個小姑娘從桃樹後跌跌撞撞地跑出來,絕美的眉目,笑得傻兮兮:“小相公,你要討媳婦兒?”

  “小相公,你瞅著我好看麼?”

  “小相公,我覺得你長得好看,我稀罕你。”

  雲沉雅沉默片刻,目色深處像染了三分紅塵。

  須臾,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將舒棠臉上的血污慢慢拭淨,然後勾起唇角,淡淡地,安靜地笑了笑。

  第07章

  隔幾日,京華城出了幾樁不大不小的事兒。小惡霸胡通在城郊蓋的別苑被人放火燒了。浮生堂蘭儀在後院種的花草被人灌水淹了。某一夜,一敲更的穿過巷弄,瞟見一縷白衣鬼魂。鬼魂飄啊飄,飄到眼前悠悠道:“帶話給胡通。他上輩子害死了我,我便是做個野鬼,也要尋到他的轉世,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吸乾他的腦殼髓……”

  敲更人被嚇得不清,第二日便抖顫著腿腳,跑遍大街小巷將這事兒傳了開來。

  這些日子,大街上再沒見胡通為非作歹的身影。有人出入他在京華城西的宅院,說胡通最近都老老實實地呆在屋裡,宅子裡外都貼滿了桃符,每日都有道士來作法,烏煙瘴氣一團混亂,雞血不要錢似地遍地灑。

  胡通的精神頭方才和緩了些,便即刻殺往京華雲府。

  他挽起袖子,跳著腳在府門前破口大罵,說他心裡曉得,其實放火燒府邸灌水淹花草扮鬼嚇行人,全是他雲尾巴狼的餿主意,還說自己不會善罷甘休,定要想出比這些更餿的餿主意來整治大尾巴狼。

  不一會兒,雲府門前便陸陸續續聚集了一群人圍觀。

  胡通這頭罵得酣暢淋漓,街那頭,卻有一人悠哉樂哉,信步而來。雲沉雅走近了,隨意順了頂草帽,蓋在頭上遮住面容,混入圍觀人群里,與大眾一起指指點點,大體意思是說:“哎呀怎麼幾日不見胡通就瘦成這樣了啊,哎呀你看那小腰身細胳膊大腦袋,是不是已經撞著女鬼被吸了精氣了啊嘖嘖嘖……”

  因無人對罵,胡通唱了會兒獨角兒便沒了興致,氣哼哼跺兩腳,轉身便要走。街頭卷過一陣小風兒,艷陽青天下,胡通那抹被折騰得形銷骨立的倩影,蕭瑟地遠去。

  舒棠受傷後,左胳膊便被包成粽子,洗衣干雜物不便利,閒來無事只好聽八卦。舒家小棠雖老實,但也不是個善良得沒原則的主兒。聽聞那日帶頭傷人的胡通被折騰得沒個人樣,她也不由樂開花,說胡通是活該倒霉惡有惡報。

  此時此刻,舒棠正在自家後院,將幾隻小雞仔五花大綁捆在一處。

  舒家老先生翻讀艷史,尋撰書的靈感去了。唯有湯歸一人,瞧見小棠棠的興奮樣,探過頭來問:“棠姑娘,你這是……”

  舒棠抬起頭,一臉喜氣洋洋:“那日雲官人陪我相親,我瞅著他忒愛好養雞,後來遇著胡通,卻不慎將雞弄丟了,我送幾隻給他去。”

  “雲沉雅愛好養雞?”湯歸一愣,一臉懷疑。

  舒棠又是一副憨厚樣,嘿然笑道:“那日打胡通,我一個不設防暈過去了。還是雲官人帶我逃出來。他身上雖沒刀口子,但肯定挨了不少悶棍子,內傷挺重。要他不愛養這些雞,宰了燉湯補身子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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