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不像那隻母的,已經會說好些了,公的是死不開口。

  “是嗎?”賀玄挑眉,“許是他們感情不好。”

  聽到這話,杜若撲哧一聲。

  要說感情,鳥好像也是有的,那公鸚鵡總是讓著母鸚鵡先吃東西,它們還互相梳理羽毛,怎麼會感情不好呢?她搖搖頭:“不是。”

  “那也許是還未長大。”

  “都一年多了!”

  賀玄沉吟片刻:“那讓御醫給它們瞧瞧?”

  越說越荒唐了,杜若笑得花枝亂顫。

  眉眼舒展開來,將這滿園子的美色都比了下去,他捧起她的臉,低頭去吻,好像總也吻不夠,怎麼吻也不能滿足心底的那一絲綺念。她被他一步步推得直抵到了假山上,背後堅硬,碰一下就疼,她只得往前勾著他脖子,朝他懷裡擠,好避開那石頭。

  看著像是主動,他越發的燥熱起來,可也明白是在外面,她又是什麼境況,容不得真的折騰,手捏住她下頜幾乎是咬著牙齒道:“只容你歇息兩日,等回門……”

  聲音在耳邊很清晰,她起先有些慌,想到兩日之後不知會不會還疼,但聽到回門卻是大喜,抬起眼道:“我真的能回去?”

  出嫁前,他們一家都好像她不能回來的樣子了,怎麼也想不到也能跟普通姑娘那樣回門呢,她是有點不敢相信。

  比起她跟家人的感情,自己恐怕連個邊兒都沒法比,賀玄眉頭挑一挑:“你該怎麼謝我?”

  那是真的,杜若心花怒放,想一想道:“我再給你做雙鞋子!”

  “妻子給丈夫做鞋子不是天經地義?”就是不謝,她難道就不做了?賀玄心想,這丫頭真是絲毫的沒有誠意。

  杜若語塞。

  可他作為皇帝什麼都有,她能給什麼?她又想一想,猶豫了會兒,踮起腳在他唇上一碰:“這個……好嗎?”

  那時候他也要求過。

  但她也不是很確定,故而問起來小心翼翼的,生怕這個也不能令他滿足,賀玄嘴角挑了起來,彎下腰在她耳邊道:“不好。”

  “什麼!”

  “等你回門之後再說罷。”

  她心頭一下警鈴大作。

  他卻好像沒說什麼似的,直起腰朝別處走去。

  元逢就在左右跟隨,此時只見有個宮人疾步過來,有事稟告,他走過去一問,原來是有官員在宮外求見,這人還不好怠慢,他忙上去道:“皇上,葛大人來了。”

  賀玄一怔,他的舅父此刻來做什麼?

  “請他進來罷。”

  元逢詢問:“皇上在何處接見?”

  “便在春錦殿。”

  元逢得令,吩咐下去。

  因這件事兒,賀玄與杜若也不好再繼續散步,慢慢沿原路返回,將將到得儀門口,葛石經也到了,雙方相遇,葛石經整一整衣袍,恭敬的行禮,口稱皇上,娘娘。

  賀玄道:“舅父不必多禮,請進去坐。”

  葛石經笑一笑:“臣來得唐突,不過也是為要緊事。”他看向杜若,只見她穿著皇后的朝服,這顏色雖與她年紀不稱,卻也是母儀天下的風範。

  正如那龍袍一般,任誰穿了,就決定了手中的權利,誰還會注意人配不配呢?

  恐怕早就拜服著,看也沒有膽子去看的。

  “皇上命臣新修的新朝玉牒,臣已是添了娘娘的名字,還請皇上過目。”

  每一朝代都有皇族專門的玉牒,這玉牒說簡單了,也就是一本冊子,記錄著家族的族譜,只因是皇族的,就顯得極為的莊重,然而賀玄卻不是那麼的在意,當初也是因葛石經提到,說將賀家的族譜譜寫到玉牒上,好一代又一代的流傳下去,才把這樁事交於他處理的。

  而今這玉牒上也有杜若的名字了。

  賀玄接過來看得一眼,確實是寫上了,他點點頭道:“勞煩舅父了。”

  葛石經忙道:“稱不上勞煩,皇上大婚,喜得賢后,此乃萬民之福。”

  才第一天,就說她賢后,杜若有些臉紅,她可是一樁好事都沒有做呢,她謙遜道:“舅父,我可稱不得這等美名,只願不予皇上添麻煩。”

  葛石經道笑起來:“娘娘出身名門,所學不凡,將來自會成為皇上的賢內助的,這就好像前朝的郭皇后,陳皇后……”

  那都是名揚天下的皇后,個個都有過人之處,天下又有幾人能比?賀玄可不曾想過要杜若能有這等本事,娶她也不是為匡扶自己,他打斷道:“舅父,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他的聲音清冷冷的,葛石經戛然而止,略彎下腰道:“就為玉牒一事兒,倒是打攪皇上與娘娘了,微臣這就告辭。”

  來得快走得也快,杜若剛才還在想郭皇后,陳皇后的事情,卻見葛石經一陣風似的走遠了,她怔了怔道:“皇上不請舅父用頓飯嗎?”

  “不用。”

  怎麼說也是親戚,她倒是沒有想到賀玄對葛石經會有點冷淡,不過他這個人對誰都是如此,就算是父親,他又幾時熱絡過了?比起葛家,父親對賀玄的關愛一點不少,他都是冷冰冰的呢,還能指望什麼,也許他只對親生父母……

  可惜也是無法瞧見這一幕了,她輕嘆口氣,有些忍不住想問宗廟的事情,但又怕戳到他的傷口。

  她欲言又止,賀玄看在眼裡道:“有什麼不好說的?”

  “我……”

  “是不是想問祭祖?”

  她霍然抬頭:“你如何知的?”

  “我如何不知?歷來這一日最緊要的事情便是予長輩敬酒,去宗廟拜祭。”賀玄道,“你自然也清楚的,不過此次便算了,我父親埋在宣城,母親埋在晉南,原該一起搬遷到長安來,但我怕……還是再等等吧,到時我自然會重修宗廟。”

  這長安不是永久之地,他並不願意這樣折騰父母的骸骨,將來搬了又搬,除非能等到真正的安穩。

  那是多久之後呢?

  杜若驚訝,心想他可真是有耐心!

  “不過我們還是可以拜祭一下的。”她道,“父親母親在天之靈,自然隨時都能看見,我們就焚香,敬他們一杯茶罷?”

  這是人生中的大事,她就不信賀玄一點不想,他也許只是因為執念,刻意忍著罷了。

  賀玄怔了怔,忽地頷首:“也罷。”

  他吩咐元逢去準備。

  雞翅木翹頭的案台上很快就放了香爐,裊裊的煙升起來,杜若從鶴蘭手裡接過茶,朝著天上看一眼便跪在了錦團上,賀玄瞧著她虔誠的樣子,也慢慢跪在了旁邊。

  她說,不管父親母親埋在何處,他們都是在關心著自己的。

  他娶妻了,父母也會高興。

  他端起茶朝地上灑去。

  可惜沒有那一日,父親母親真的能喝到了,他殺了那麼多的人沾了那麼多的鮮血,還會相信魂靈一事嗎?趙堅被殺絕不是因為作惡多端,而是因為自己的謀劃,在這過程里稍許出些紕漏,他都不可能贏得這場仗,那麼到時候趙堅仍會坐穩龍椅。

  而他贏得這一切,除了為父親報仇,對自己有個交代,也因為膨脹的野心,而於父親,終究是晚了。

  父親又能得到什麼呢?

  父親已經不在了。

  他沉默著,聽到杜若叫父親母親,讓他們安息。

  比起他,杜若實在是個單純的小姑娘,她可能一輩子都不能理解他這些年被仇恨折磨,失去了什麼,她是難以想像得到的。

  賀玄站起來,將茶盅放於案幾。

  杜若卻是沒有這樣做,她把茶盅就擺在地上,與賀玄道:“我們清明祭祖的時候,酒罈子就是這樣放著的,祖先們想吃了,自己就會倒一盅,所以祖母有時候會放好幾個酒罈子呢,她說曾祖父很好酒。”

  她甚至把茶壺也放在了地上。

  真是個小迷信,賀玄垂眸道:“你覺得你曾祖父真會倒酒喝嗎?”

  她一時沒有回答,扶著鶴蘭的手起來,拍一拍裙角才道:“這我真不知道呢!不過想到曾祖父一壇酒不夠喝,又要拿另外的酒罈,恨不得跟別的祖先打起來搶酒喝,是不是很有意思?”

  “有什麼意思?”他挑眉。

  杜若一笑:“好像就在我們身邊呀。”

  她沒有見過曾祖父,可祖母這樣同她說的時候,就像看見了他一樣,活靈活現的,她就永遠記得有曾祖父這樣的人了。

  賀玄看著她沒有說話。

  她嘆口氣道:“剛才忘了問父親母親喜歡喝什麼茶了?我想母親喝茶的樣子一定是很優雅的。”

  母親喜歡喝雨前茶,他依稀記得,有次外祖母來看他們,老遠便在說,芝蘭,我給你帶雨前茶了,是茶農才摘下來新做的。母親很是歡喜,放下手裡的針線迎上去……那茶泡出來十分的清香,母親吹涼了,還讓他喝了幾口。

  他眼眶忽地有些濕。

  他很久不想這些事情了。

  深吸了口氣,淡淡道:“父親好酒,母親喜歡雨前茶。”

  她點點頭:“下次祭祖的時候,我們都帶上。”

  他不置可否,卻抬手輕撫了一下她的髮髻。

  隔了一日,杜若要回門了,早上起來的時候,還不曾穿好衣服,就讓玉竹吩咐備車,玉竹笑著道:“早就備好了,娘娘,便是要送府里的手禮也都準備了呢,滿滿一車。”

  杜若一怔:“是皇上與你們說的?”

  “是。”玉竹伺候她洗漱。

  今日早上起來賀玄不在旁邊,這讓她有些驚訝,他是說這幾日不早朝的,那麼去哪裡了?她好奇的問:“皇上幾時起的?而今在何處?”

  “卯時就起了,天剛蒙蒙亮。”玉竹道,“皇上一見奴婢們就說了禮節的事情,不過奴婢們後來就沒見著皇上了。”

  那定然是有要事,杜若一個人去用膳。

  果然如他所說,今日就沒有那麼多的膳食了,她要什麼吃便只有什麼,可見他是真的不喜奢侈,不過浪費是不好的,她在家裡也不曾吃一樣扔幾樣。

  “皇上吃了什麼?”她問。

  “兩籠餃子。”玉竹笑道,“還有一碟魚肉捲兒。”

  原來他一個人會吃這些。

  杜若又問:“餃子什麼餡兒的?”

  “這……”玉竹答不上來,她也沒有仔細瞧,而且這事兒都是元逢去傳話的,她不好去打聽,更不可能走到賀玄身邊去看著他吃。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