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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身邊,杜繡已經在了,經歷上回那件事她比以前穩重了好些,並沒有急著逗趣,在向老夫人請教書法的問題,見到杜若,她站起來笑道:“三姐姐,你來了,大姐,二姐還沒有來呢。”

  這很少見,因她總是走得最慢的,杜若道:“是不是二姐還沒有決定去不去?”

  “鶯兒是要去的。”老夫人面帶笑意,“許是兩人說話呢,蓉兒就要出嫁了,有幾日甚至睡在她那裡。”

  對於杜蓉來說,出嫁時最捨不得肯定是杜鶯。

  杜繡嘴角動了動,有些想說杜蓉該睡在老夫人那裡才對,可這話到底沒能出口,她現在可是不敢犯錯誤了,她到底今年也十三了,還不知嫁給誰呢,雖說父親定會費盡心機替她選個好人家,可老夫人的決定權也是很大的。

  三人說話時,杜蓉扶著杜鶯進來,她的臉色不太好看,有些壓抑著的憤怒。

  杜若抬眼看去,發現杜鶯穿著件新做出來的褙子,淡淡的藍色襯得她膚色潔白如玉,走動的時候有華光若隱若現,真正是副好料子,她也認出來了,那是杜雲岩在上元節送給杜鶯的。

  原來杜鶯還真的穿在了身上,難怪大姐不高興,她對杜雲岩的任何東西都厭惡的不得了,看起來,她們許是還動了口角。

  老夫人也在打量杜鶯,微微笑道:“來那麼晚,是因為換了新衣服?”她誇讚她,“這顏色很合適你,沒想到雲岩還是有些眼光的,我那時就問了,怎麼只送給鶯兒,他說就弄到兩匹,又說你身子弱,總是不太穿漂亮的裙衫。”

  對於這父女倆的關係,她好像很滿意。

  聽到這話,杜蓉眉頭擰了起來。

  杜繡雖然羨慕,嘴上也跟著夸杜鶯。

  杜鶯道:“我也覺得不錯,所以問父親,他說是有個朋友從廣南弄來的,也不知那朋友是誰呢。”

  廣南遠得很,也是窮山惡水的地方,竟然還有這樣的料子,許是哪些心靈手巧,甚有天賦的女人織就的,老夫人隱約間記得好似聽誰也提過廣南,一時倒沒想起來,反是杜繡有些驚訝,但她並沒有說什麼。

  老夫人叮囑幾句,杜雲壑等人陸續過來,與她們一起去管家。

  杜雲岩瞧見杜鶯穿著他送得料子,極是高興,摸著下頜道:“真不愧是我女兒,這樣一穿都像是天仙了。”

  杜鶯微微一笑,杜蓉是氣得臉都紅了。

  唯獨杜繡拉著杜雲岩的衣袖,輕哼道:“爹爹真是偏心呢!專給二姐送,我的呢?我不管,沒有料子,我要別的!”

  聽著她甜膩膩的聲音,杜蓉有些想吐,這樣的父親,她也能撒得了口!

  可杜雲岩是吃這一套的,大笑道:“下回我帶你去城裡買最漂亮的料子,好不好?或者首飾,像步搖,點翠……”他掃杜蓉一眼,繼續與杜繡說話,“只要你看上的,任你挑選。”

  杜蓉撇過臉,她絕不會嫉妒。

  杜繡道:“那我可記著了!”

  這父女兩個說笑的時候,杜若拉住謝氏的手,輕聲道:“娘您聽到沒有,二姐身上的料子是二叔送的,有句俗話,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二叔以前可從來沒有送過二姐這種東西,這回倒是捨得了,連四妹都沒有。”

  提到杜雲岩,她這女兒再好的脾氣也都顯得很是氣憤。

  謝氏伸手摸摸她的腦袋道:“你現在心眼倒是多了,這種事兒也要琢磨呢?”

  “難說,誰知道二叔在想什麼。”杜若道,“娘您也盯著些罷。”

  謝氏瞄了不遠處杜繡一眼,想到上回杜若摔倒的事情,她也還沒有找到誰算帳,要說她對二房,也是很有意見的,這杜雲岩自然是首當其衝,她輕聲道:“我心裡有數,倒是你,二房的事情莫管太多,你一個小姑娘能做什麼?可不要私自打什麼主意。”

  二房的事兒她幾是不插手的,畢竟杜雲岩怎麼說都是杜雲壑的弟弟,她都是讓杜雲壑出頭,那是兄弟間的事情,不會演變成大房與二房的矛盾,誰讓兒媳婦不好當呢,她指責杜雲岩的同時,只怕老夫人也會不喜,所以這些年來,她跟老夫人並無絲毫的矛盾。

  這種處事之道,杜若現在這年紀恐怕不會明白,她耳朵里聽著,又哪裡會真的不管杜鶯。

  臨到二門處,劉氏拉著杜鶯的手,笑得很是開懷:“鶯鶯,現在這大夫的醫術可真是太好了,瞧瞧你,臉色也開始有紅暈了。”

  “都是胭脂。”杜鶯笑。

  不管她怎麼說,劉氏都為她身體的狀況而高興。

  杜繡看著杜鶯,其實心裡是奇怪的,明明都病得要死的人了,竟然現在還總出門,她盯著仔細看了看,說道:“二姐你這胭脂不錯呢,不過瞧著也是舊貨了,下回我們去香鋪買些新的罷?聽說去永安的路現在通了,好些鋪子去進貨呢,到時候恐怕一擺上櫃檯就要被搶光了。我們得去早些,我打算買些桃紅色的胭脂,都快要用光了。”

  姑娘家都喜歡漂亮,即便杜蓉討厭杜繡,可要嫁人的人了,對打扮也是熱衷的。

  謝氏見她們都露出幾分意動,說道:“我早就使人看著了,一等有消息當然會告訴你們的。”

  杜繡笑眯眯道:“大伯母真好!”

  謝氏淡淡的笑笑。

  梅花在一二月是開得最好的,開在百花之先,蓬蓬勃勃,而管家住得宅院正好就有一處梅園,是大周一位朱姓官員的祖居,他人雖在京都,可把宅院修葺的頗花心思,很是雅致,趙堅便把它賜給了管肇銘,管肇銘一手字蒼勁有力,大門匾額上管府兩個字就是他寫得。

  杜若從轎子裡下來的時候,又看到二門兩邊掛著一副對聯,也是出自管肇銘之手。

  正當她打量的時候,聽到身側一聲輕喚:“大姑娘,二姑娘,你們都來了?”

  原來管夫人還請了袁家的人。

  在袁秀初的身側,站著袁詔,袁佐,兩人穿著一樣顏色,但是不同花紋的袍服,各自有各自的英俊,但在杜若看來,袁詔年紀大,性子又不好,怎麼也比不上袁佐的。

  杜蓉笑道:“還真是巧呢,我們一起到了。”

  袁秀初道:“我來的時候就在想,管夫人會請哪家的姑娘,幸好也請了你們,等會兒我們一起看梅花。”她很關切的看向杜鶯,“那天在公主府沒有見著你,真是可惜了,你今次總算又出來了。”

  她走過去,拉住杜鶯的手。

  她的手有些涼。

  杜鶯稍許的不太自在,她沒想到會遇到袁秀初,想到袁詔的話,臉頰上隱隱便有些泛紅,可她不可能因為袁詔就不理會袁秀初,他那麼維護他的家人,怎麼不去跟袁秀初說,她是個別有圖謀的人呢?

  說她借著下棋故意輸給袁秀初,好與袁秀初交上朋友,好利用她!

  她笑起來:“我雖然沒有見著你,但是我在家可想你呢,要不你哪一日得空,我請你來家裡做客,我們可以從早上一起玩到天黑。”

  她就是要這樣說。

  杜若在旁聽著,想到了袁詔的話,袁詔不喜歡杜鶯做袁秀初的朋友,可杜鶯還要請袁秀初。

  看來她這個二姐是真的生氣了。

  她有些好笑,只怕袁詔聽到這話是要氣得跳腳的,她朝袁詔看去。

  他卻是面無表情,仍是筆挺的立著,並看不出他有什麼想法,與氣得跳腳實在是八竿子打不到一邊,杜若心想,他大概是把氣憋在心裡了,這人應該很能忍耐,不過也是活該。

  誰讓他這麼說二姐呢?

  但是他暗地裡氣了,會不會又對杜鶯不利?

  她站在杜鶯身邊,跟她們一起隨著丫環往梅園而去。

  袁詔這時才把目光落在杜鶯的背影上,那天在公主府他也發現了,杜鶯沒有出來,他還以為那天吐血杜鶯可能是傷到了,甚至他有次還夢到她在他面前吐了血,鮮紅一片極是刺眼,誰想到年後沒多久她又來管家做客。

  還穿著那麼漂亮的裙衫,與妹妹說說笑笑,好像已經忘掉了那件事。

  這個女人,真是不太容易對付。

  不過,憑著她病弱的身體,她又能嫁給誰呢?恐怕機關算盡,未必也能有個好結果。

  他一拂衣袖,跟著袁佐往裡走了。

  第40章

  管家今日並沒有請很多的人家,但有許多小姑娘。

  她們到得梅園的時候,只聽見歡聲笑語,姑娘們都聚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賞花,管夫人穿著件青蓮色五福紋的褙子,頭髮都梳在腦後,用玉扁壓著,很是端莊,她笑眯眯的看著姑娘們,偶爾與身邊的夫人說兩句話。

  見到謝氏,劉氏來,她親自站起來迎接。

  “瞧瞧你們家姑娘,真像是仙子下凡呢,我是見過一次就忘不了了。”她拉著謝氏的手,“看到梅花,就想到她們,故而才請了來。”

  “那是她們的福分。”謝氏看一眼開得正漂亮的梅花,笑道,“我們家裡正好沒有種梅樹,真是多謝您,讓我們一飽眼福。”她總是落落大方的,又去與別的夫人們問好。

  劉氏跟在後面,話並不多。

  管夫人又打量袁秀初一眼,見她生得秀美大方,也是頗為喜歡的,只可惜袁夫人去世的早,倒是有些可惜。

  庭院裡早早設置了案幾,就在梅樹的中間,坐在花蔭里,抬頭就是繁盛的梅花,鼻尖聞著清淡的香味,眾人言笑晏晏,有些就梅花做起詩來。夫人們坐在前邊,聽著年輕姑娘的說話聲,笑聲,面上都是溫和的笑容。

  管夫人與一位華夫人說道:“我沒有女兒,而今看見她們,真是心都要化掉了,恨不得搶一個過來才好呢。”

  有兒子的才有資格有這種話,不然試試全生女兒,有誰還笑得出來?

  華夫人笑道:“你有兒子,別家有女百家求,你們家兒子也是一樣,還怕沒有姑娘嗎,你將來可是有三個兒媳婦的。姑娘家再怎麼好,還能留在家裡?最終總要嫁出去的。”

  這話引來一陣唏噓。

  謝氏瞧向杜若,心頭也湧起一陣不舍,她百般疼愛著的女兒,將來也不知嫁給誰呢!

  管夫人就笑了:“你說得也是,不過我要是有兒媳婦,定把她當女兒似的對待。”

  正說著,管家公子管以煊過來了,從姑娘們身邊路過,倒是目不斜視,徑直走到眾位夫人面前行了禮方才與管夫人說話,母子兩個走到稍許僻靜的地方,不知是商議什麼,謝氏看見夫人們都朝管以煊打量。她才想起來,這管以煊好像也有十九了,難怪今日管夫人請了好些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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