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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兩人差不多吃完一碗甜湯之後,大太太梁氏也回到了國公府里。只不過人還沒站穩,就被老太太身邊的呂媽媽給請了去。

  說實話,梁氏的心裡是十分不痛快的。

  今兒她好不容易尋機和家裡人聚一聚。雖然妹妹和妹夫沒過來,雖然父親也沒過來,但是好歹母親到了。之前龍舟賽開始前兩人才說了一小會兒的話,原本打算的是賽事結束後再一起用膳。哪知道比賽才剛開始沒多久,老太太就派了人去把她叫回來。

  這可真是掃興。

  若不是旁邊有別家的太太看到了重老太太派人叫她回來,梁氏斷然要拖一拖時間的。偏偏當時還有旁人在,未免有人說她不孝,她只能答應下來往回趕。

  看到呂媽媽後,梁氏的臉色很有些陰沉,說的話也不太中聽:“不知老太太今兒是怎麼了?我剛才不是讓人跟著過來了?怎的還不行?”

  呂媽媽仿佛沒有發現她的語氣不善,依然笑著說道:“我哪兒知道老太太的想法?太太不若自己去看看罷。”

  梁氏也知道呂媽媽雖然得了老太太的器重,但老太太有些話是斷然不會和呂媽媽說的。抱怨幾句後也就往香蒲院那邊去了。

  重老太太端坐在屋中,神色很是冷肅,手中捏著珠串一點點的挪移著,眼睛緊盯著眼前的地面神色不悲不喜,似是在出神,似是在沉思。

  呂媽媽說了句“大太太來了”,這便退到了外頭,將門合上後守在了屋檐下。

  梁氏心裡頭不順暢,自顧自的撿了最近的椅子坐下了。

  重老太太抬眸看了梁氏一眼。

  梁氏仿佛沒有察覺到其中的寒意一般,神色自若的道:“不知老太太今日尋我所為何事?”

  “我且問你。”重老太太沉聲道:“那些事情,你們可是真的已經辦妥了。”

  聽她這話後,梁氏倒是有一瞬間的茫然,“什麼事兒?”

  “自然是當年之事。”重老太太垂眸冷冷的道:“你和你母親去做的那件。”

  “您這話說的。”梁氏也有些氣了,臉色不太好看,對著老太太的時候沒有了平日裡的恭敬,“您和我母親可是多年的好友,不然的話您也不至於將事情交給我們去做。怎的當時說的好好的,如今卻有不信我們了。”

  梁氏忍下滿腹怨氣,好不容易才讓自己耐著性子去解釋:“您一早就叮囑了我們該怎麼做,我們都一一照做了。您又說她八字和皇上反衝不能讓皇上見到,不然重家必有災厄,我們也都聽了,一直沒問緣由的小心著。您剛才說讓人即刻跟您回來,我也同意了。如今您吩咐的一件件一樁樁我們沒有不做到的,您還有什麼不滿意?”

  重老太太看了她這樣子也是來氣。但是當年自家老爺尚在人世,她做事多有不便,只能拜託了梁家母女。因為梁大將軍常年在外征戰不在家中,梁家母女出入都十分隨意方便。

  重老太太把手中珠串啪的拍到了身邊桌子上,“我不過是問你一聲確認一下,倒是沒料到你有那麼多的話。”

  “老太太別嫌我話多。只不過您既然不相信我,為什麼又要讓我們去做。要知道這事兒我們也是擔著風險的。”梁氏說著就扭過頭去望向門邊,神色十分不耐煩。

  “那些無關之人,可是全都死了?”重老太太再次確認道。

  倘若和當年的於姨娘有關的人盡都處理掉了,那什麼紅奴、香奴、阿查之類的應當就是和她無關的。這樣好歹能夠放心些。

  梁氏見到老太太這般在意,反倒回頭過來笑了,“認真算來,咱們當年這事兒也算是個十分妥帖的交易,我們幫您做事,您讓我入主侯府。只不過成果好壞,要看咱們這交易做的好不好。”

  她問老太太:“您覺得您待我好不好、答應我的有沒有做到?倘若您待我好,他們就是死了。倘若您待我不好,他們就是活著。”

  “你這是在威脅我?”重老太太怒極,卻依然將聲音壓低,“你說,他們是不是還沒死乾淨!”

  梁氏奇道:“老太太,您問這話,是覺得您待我不夠好麼。”

  “你——”

  “您別問了。”梁氏的語氣漸漸淡了,“我們該做的,已經都做了。其餘的事情,您就別多問了。反正您讓我們好過,我們就讓您好過。您不給我們臉面,我們就也沒什麼需要遮遮掩掩的。”

  語畢,梁氏再不理會老太太的臉色如何,轉身朝外行去。

  重老太太喝道:“你給我回來!”

  梁氏腳步頓了頓,最終還是沒有停下,依然朝著前面行去。

  待到她的身影消失,重老太太盛怒之下一把拂過桌面。桌上的茶盞茶壺叮叮噹噹相撞在一起最終落了一地,俱都碎裂成片。

  “愚鈍!”重老太太恨聲道:“這母女倆就是個不成器的!”

  她們根本就不知道於姨娘意味著什麼!

  倘若她們知道當年還是太子的皇上為了這個女人不惜在皇上皇后面前下跪,又乾等了數月不見人影方才答應迎娶太子妃,她們就不敢說出這樣的話了!

  瓷器被打碎的聲音傳到了外頭,驚得檐下守著的人俱都身子顫了顫。

  向媽媽在梁氏回來的時候就迎過去了,此刻也在廊檐下候著。看梁氏出來,她就快步跟了上去。待到兩人遠離了香蒲院方才敢開口說話。

  “不知老太太尋您過去所為何事?”

  梁氏剛才狠出了口惡氣,心裡正舒坦著,隨口道:“沒什麼。就是問問人死透了沒。”

  向媽媽自然曉得她這是什麼意思,聽聞後心有餘悸,“太太,您說老太太發那麼大的火,倘若知道齊茂和紅奴她們都還活著……”

  “不可能。”梁氏斷然說道:“她只給了我們藥,又說讓我們滅口,所有的事情她都一點沒沾,她去哪裡知道那麼多。”

  語畢,梁氏輕嗤道:“也不知道那女人當初偷了她什麼東西,竟然讓她下這種死手。”

  好在母親當年機警覺得這事兒透著蹊蹺,把那幾個人都暗中留了下來沒有殺死。不然的話,看老太太如今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勁頭,如果沒點把柄在手裡,她還指不定要怎麼被拿捏呢。

  “如果老太太一意孤行,還這麼向著重六和他媳婦兒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梁氏冷哼著說道。

  她本來想著讓重六絕了後從暉哥兒那裡過繼子嗣。但是看重六和他媳婦兒那麼好,重六媳婦的胎又那麼穩,這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了。

  既然如此,她只能再觀望一小段時間。如果事情還沒半點轉機的話,她打算破釜沉舟,拿著當年的事情來要挾老太太一番,讓老太太和皇后、皇上說一聲,想法子讓這國公府的主人換一換。

  不然的話,就別怪她不客氣。

  她看那西疆人阿查見過了於姨娘,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沒有認出來他妹妹,居然一直平靜無波沒有掀起什麼浪花來。不過認不出來也沒關係,到時候讓紅奴指認一下就能輕易解決。

  阿查的部族族人眾多且驍勇善戰。倘若他知道自己妹妹被老太太下了藥這麼多年都不知蹤跡……

  這事兒可就有趣多了。

  “再等等罷。”梁氏口氣輕鬆的說道:“如果老太太一直待我這樣不肯幫我的話,再說也不遲。”

  有些事情,總得選了合適的時候說出來方才妥當,不然效果不夠震撼。

  向媽媽還是有些擔憂,“太太,剛剛收到消息,說是齊茂和曲紅已經消失了好幾天了,您看這事兒該怎麼辦?莫不是出了什麼岔子吧?”

  “不用擔心。”梁氏很有信心的道:“沒有我的幫忙,他們不敢走遠。許是去哪裡進貨了也說不定。”而且那杏花胡同遠在冀州,又那麼偏僻,那些人哪裡能尋到那裡去。

  向媽媽聽聞後點了點頭,眉間的郁色稍微消減了一點。

  ……

  二太太徐氏最近很有些惆悵。

  她好不容易拿捏住了孟女和杉哥兒的把柄,誰料老太太這兩天並不關注這個,反倒是和大太太梁氏更為熱絡些,沒事就尋了梁氏說話。搞得好像她先前說的那一番是謊話似的。

  由不得徐氏不多想。

  任誰家的長輩聽聞自家養了多時的孫兒不是親血脈都不會這樣鎮定。偏重老太太不太當回事,只初初聽到的時候詫異了下,平時除去不再讓杉哥兒去香蒲院玩之外,其他的依然如故。

  無奈之下,徐氏只能自己去想辦法。首先要查的就是孟蔓羽的戶籍。

  既然孟女原先是“香奴”,那麼一定是有人幫忙脫了奴籍。那麼查戶籍那邊許是就能尋到蛛絲馬跡。

  徐氏的娘家在外地幫不上忙,只能從京中相熟的人家入手。她頭一個想到的便是酈家的二太太鄭氏。酈家二老爺是禮部員外郎,不過酈二老爺和戶部的一位員外郎極其熟悉,託了他們幫忙許是能有辦法。

  這天徐氏就邀了酈二太太鄭氏在醉香樓里相見,把這個事兒與她提了。

  原本鄭氏搭上了徐氏的這條線就是為了女兒的親事,自打女兒和衛國公的婚事沒能成後,鄭氏就漸漸的和徐氏疏遠了。乍一收到徐氏的邀請,她很是詫異,不過還是來赴約。

  聽聞徐氏拜託她讓二老爺幫忙尋人查戶籍,鄭氏趕忙推脫,“這我可做不了主。我們老爺也做不了主。二太太還是尋旁人幫忙罷。”

  徐氏找鄭氏也是有緣故的。再怎麼說兩家也是親家,這種私密的事情找旁人還是不夠妥帖,不然被旁人漏了口風出去可是不妥。

  但酈家是親家的話可就不同了。酈家不會將這樣的腌臢事情傳出去。

  徐氏就索性半遮半掩的將孟女做的那齷齪事情與鄭氏講了。

  這話可是讓鄭氏大驚失色,不由得身子前傾朝徐氏那邊湊得更近了些,“怎麼還有這種事情?孩子還能冒認、身份還能隨意更改的?”

  “可不就是說麼。”徐氏說到這個也是萬分嘆息,“原也不想麻煩您。只不過這事兒與旁人說也真不妥當。”徐氏握了鄭氏的手道:“您就看在那時候我也出過不少力的份上答應了我罷。”

  鄭氏心一軟差點就點了頭,畢竟徐氏只是想尋些蛛絲馬跡罷了,只要在戶部有相熟的官階不算低的官員就能成。而後她一想不對,警惕的看著徐氏,“你們大太太的妹夫不就是戶部侍郎?他去做這事兒比誰都要容易。何苦找我們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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