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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太太梁氏的妹夫正是酈南溪的舅舅莊侍郎。他恰好是在戶部任職。

  徐氏苦笑道:“您又不是不知道大太太與我不和。這樣的事情找她豈不是麻煩。”

  鄭氏怎麼想怎麼不妥當。既然是關於重家聲譽的大事,沒道理不去求助於大房的人反倒是來找她們這些個親家。

  思來想去鄭氏還是將這事兒給推了,隨便扯了點別的話題說了幾句,這就急忙尋機離開。

  徐氏暗恨不已卻也無可奈何。猛灌了幾杯茶,這才悻悻然的離開了醉香樓,思量著再怎麼想法子為好。

  她坐在馬車上百無聊賴的想著對策,時不時的撩開車窗簾子往外頭瞧一瞧。就在經過金水的時候,她遠遠的瞧見了一輛熟悉的車子。

  那車子雖然看著不太起眼,但她知道那裡頭裝點的極其溫暖舒適,上面甚至厚厚的鋪了三四層的錦褥,為的就是坐在上面的人能夠少受一些顛簸,坐在裡頭能舒服點。

  那分明就是國公爺給國公夫人準備的車子。

  徐氏讓車夫將車子駛了過去,撩了帘子問剛剛下車的酈南溪,“六奶奶這是往哪裡去?不若一起走走罷。”

  她想著既然鄭氏不肯幫忙,就直接尋了酈南溪,讓酈南溪找莊侍郎幫忙得了。

  ……當然了,如果這位六奶奶肯的話。

  酈南溪沒料到在街上能夠遇到徐氏,就道:“我和姨娘出來走走,順便裁點布做新衣裳。”她扯了扯自己的衣角,與徐氏道:“您也看到了,我現在是隔幾天就得換身衣裳,實在不夠穿。”

  徐氏還欲再言,就見於姨娘從車子另一旁繞了過來。她這才想起來酈南溪剛才說的是“和姨娘出來走走”,想必說的就是此人了。

  雖然徐氏很想找酈南溪幫忙,可她知道於姨娘對梁氏十分衷心,倘若於姨娘聽到了隻字片語的話,少不得要被梁氏知曉。

  徐氏這就棄了即刻來尋酈南溪幫忙的主意,強笑者說道:“改日我再和奶奶一同說話罷。你先忙著,我回去了。”語畢也不等酈南溪開口,立刻放了帘子催促車夫快走。

  酈南溪見她走得快,非但沒有不悅反而鬆了口氣。

  說實話,她這次和於姨娘出來,是特意帶於姨娘過來看看的。雖然阿查兄妹相認了多日,但於姨娘一直不曾想起往事,這讓大家都很是焦急。

  酈南溪便想著,既然於姨娘一直十分在意“金玉橋”這個地方,不妨帶了她過來看看。見到心心念念想著的去處,或許能夠記起一點什麼來。兩人這便到了金水處,打算一路往那金玉橋行去。

  由於酈南溪有孕的月份大了,所以重廷川吩咐了國公府的手下,倘若酈南溪出門的話,無比要來稟與他一聲。若是他覺得不妥當的話,還可以增派些護衛跟隨。

  這邊酈南溪出了門,另一邊重廷川沒多久就也收到了消息。

  此時重廷川正好巡視完一圈有了些許空閒。

  洪熙帝正巧批閱完奏摺準備小憩片刻,見重廷川無事,就喊了他一同到御花園裡走走。

  這個時候正是百花盛開之際。御花園中群芳爭艷香氣怡人。洪熙帝忽地起了心思想要對弈,就喊了重廷川陪他。

  兩人當即喊了人來擺好棋盤,重廷川就與皇上一同去了院中涼亭相對而坐。

  認真說來,重廷川的棋藝要比皇上好不少。但與帝王對弈,自然是不能輕易贏也不能輕易輸的。

  重廷川心中自有主意,且戰且退,留給了洪熙帝足夠進攻的機會。可即便如此,洪熙帝每落子一次也要思量許久。

  “皇上,皇上?常大人來了。”周公公在旁輕喚道。

  洪熙帝正因著下一步的落子而仔細掂量著,聞言問道:“哪個常大人。”

  “常安大人。”

  “哦……常安啊。”

  洪熙帝抬頭看了眼,正好瞧見常安腳步急促的往這邊趕著的情形。

  洪熙帝知曉這樣的狀況下應當是有事情稟與重廷川。他只掃了一眼就繼續盯著棋盤思量著下在哪裡好,又朝重廷川擺了擺手,“儘管讓他過來說就是。不礙事。”

  重廷川就朝常安點了點頭。

  常安拾階而上走到階梯的一半,先是朝皇上鄭重的行了個禮,這才朝重廷川揖禮說道:“爺,奶奶和姨娘去了金玉橋。要不要增派人手?”

  重廷川還沒來得及答話,一旁的洪熙帝卻是捏著棋子抬起了頭,“什么姨娘?金玉……橋?”

  帝王問話自然不能不答。

  常安忙躬身道:“是國公府的於姨娘。國公夫人和於姨娘一同去了金玉橋遊玩。就是金水之上的那座橋,叫金玉橋。”

  洪熙帝拿著棋子的手不由得就攥緊了。

  “原來是那個橋啊。”他的聲音有點茫然,眼神有點怔忡。

  沉默許久後,洪熙帝忽地笑了。

  他將手中棋子丟到了一旁,站起身來說道:“今兒天氣不錯。我想那河邊的景色應當極好。”又朝著重廷川笑了笑,“川哥兒怕是想你家媳婦兒了罷。不若我們也過去瞧瞧?”

  第九十九章

  金水是條並不算太寬的小河,河水潺潺流過城中,舒緩而又清澈。如今正是夏季,人們已經換上了較為輕薄的裙衫。女孩兒們喜歡這個時候去到金玉橋上,任由裙擺隨著拂過的清風輕輕而動。

  這個時候的金玉橋也因此成為了京城裡一道頗為獨特的風景。

  金水兩側不通馬車,沿河的兩側都是步行之道。酈南溪和於姨娘順著金水緩步朝前行著。雖然金玉橋看著好似近在眼前,但信步走去還是頗費功夫。更何況如今酈南溪的身子有些沉了,往前行時步履比起旁人來要更為緩慢一些,耗的時間就也更久一點。

  不過她們兩個人倒也不在意耗時長短。這樣慢慢走著悄聲說著話,倒是別有一番意趣。

  走了好半晌的功夫,眼看著原先走在她們後頭的人早已越過了她們,已經上了橋又下了橋準備往回走了,於姨娘生怕酈南溪累著,就指了堤岸旁邊的一處涼亭說道:“奶奶不妨到那裡歇歇罷。別累著了。”

  “無妨。”酈南溪看了看沒幾丈就要到的金玉橋,“我們還是先上橋看看再說。”

  於姨娘就想勸她。

  酈南溪笑道:“姨娘不用太過擔憂。我的身體我明白,不礙事的。”

  “可是——”

  “沒有關係。”她們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低沉的男聲,“西西最是愛護這個孩子。她若覺得身子不妥當,定然不會勉強。你放心就是。”

  這個聲音兩人都十分熟悉。

  於姨娘下意識的就低了頭說“是”。

  酈南溪且驚且喜,回頭笑問:“六爺怎的過來了?”

  這一回頭不要緊,她一下子就看到了重廷川身邊的中年男人。

  酈南溪登時臉色微變,下意識就要行禮。剛說了一個“陛”字,對方卻擺擺手道:“不用多禮。”

  這時候酈南溪才發覺洪熙帝穿著的是常服,稍一思量她明白過來洪熙帝應是過來走走罷了並不想表明身份,於是她只行了個禮,並不去喚他的稱謂。

  洪熙帝因著眼睛緊盯著酈南溪身旁那個垂眸看地的溫順女子,所以並未發現酈南溪行禮的時候有些困難。

  還是旁邊的周公公悄聲提醒道:“老爺,六奶奶如今身子沉。”

  洪熙帝這才稍稍回神,眼睛片刻也沒有移開,頷首道:“你不必多禮。”想想這是川哥兒第一個孩子,他好歹將視線望向了酈南溪那邊,又拍了身邊的重廷川一把,“你媳婦兒身子沉,你快去扶著。”

  之前重廷川就擔憂著,只不過因為是給皇上行禮所以他也不能阻止。如今聽了洪熙帝這一聲令,他如釋重負趕緊一步跨過去就扶住了酈南溪。

  於姨娘發覺了不對。

  重廷川貴為衛國公兼大將軍,又是御林軍左統領,為何他身邊的那個男人對他說話時是這般的口氣?

  而且,依著重廷川的性子,那是半點兒委屈都不肯讓酈南溪受的。偏剛才酈南溪開始行禮的時候他沒有上前阻止……

  於姨娘有些好奇那另外一個人是誰,就朝洪熙帝看了過去。

  洪熙帝正定定的看著她,沒料到她突然看過來。

  四目相對,往日種種浮上心頭。洪熙帝看到那雙熟悉的眼眸,心底一顫差點就站不穩,“阿瑤”二字也瞬間就到了嘴邊。好在他素來沉穩經歷過許多風浪,養成了處變不驚的性子,這才沒有脫口而出講了什麼,也沒有做出任何失禮的舉動來。

  “你是——”洪熙帝忍不住上前兩步,問於姨娘。

  於姨娘知道這人應該身份十分尊貴非比尋常,就朝他福了福身行了個禮。

  洪熙帝抬手想要止了她的動作,可是手將要伸出去的時候又改了主意。

  過了之前心裡那一陣激動後,他心裡又添了些痛苦和悲傷。當年等了那麼久,尋了那麼多次,每每帶著希望過去,每每帶著失望回來。若說他半點不怨,那是不可能的。

  更何況她好似第一次見他一樣,心中眼中半點波瀾都沒有,這讓他十分介意,所以由著她行完了這個禮。

  之後便是一陣詭異的沉默。

  洪熙帝靜靜的看了於姨娘一會兒,忽地回頭與周公公道:“我這兒有川哥兒陪著就行。你們跟的遠一點,我有話和川哥兒說。”又和酈南溪說道:“你們儘管走著,不用理會我們。”

  酈南溪不知這是怎麼回事,說道:“不若您在前面罷。我走的有些慢。”

  “你們在前頭走著,我順便看看風景。”洪熙帝擲地有聲的道:“就這麼定了。”

  皇上都發了話,而且還堅持如此,酈南溪就沒什麼好反駁的了。她看了重廷川一眼,見重廷川與她點了點頭,這就攜了於姨娘當先走著。

  好在酈南溪進宮數次,知曉洪熙帝和重皇后都是隨和的性子,所以即便皇上在後面行著她也不至於亂了陣腳,依然能夠泰然自若的和於姨娘說著話。

  洪熙帝沉默的看著她們的背影,眼看著將要上到金玉橋了,方才問重廷川:“你……姨娘,是怎麼去梁家的?”

  重廷川當年被立為世子之前,他就派人查過重廷川的身世。於姨娘自然也沒有能夠免去。他自然知曉於姨娘是梁氏的陪嫁丫鬟,故而有此一問。

  重廷川說道:“被梁太太帶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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