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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謝祖母掛牽。”酈南溪知道重廷川並不是推卸責任的人,“我自是放心六爺。”

  重老太太看她臉色依舊沒有好轉,生怕她身子弱來這一趟再沾了病症,又和她說了三兩句話便讓她回了石竹苑。

  酈南溪回去之後,什麼也不想說什麼也不想做。匆匆洗漱了下換了身衣裳就上了床。而後窩在床上,縮成一團,來減輕小腹的不適。

  即便是躺著,由於不舒服,她也沒能完全睡著。朦朦朧朧的一直是半睡半醒著。

  因此,當她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擁入懷中、背靠緊溫暖的胸膛時,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就低呼了聲。

  緊接著,她就發覺了這個懷抱異常的熟悉。睜眼看看四周有些暗了,想必時辰已經頗晚,她方有些遲疑的喊道:“六爺?”

  “嗯。”重廷川沉沉的應了一聲,伸臂將她整個人攬在懷裡,又是心憂又是心焦的說道:“怎麼了?聽說一回來就躺下了,連飯也沒吃。”

  “沒胃口。”酈南溪難受的身子緊繃,“總覺得想嘔。肚子也漲得難受。”

  其實不止如此。還有些墜墜的難受。只不過她沒說。畢竟她上次也有一回像是要來葵水一般這樣難受,最終也是沒來。這回她不知曉會不會還是這樣。

  重廷川探手摸了摸。大熱天裡,她卻手腳冰涼。

  男人這便開始緊張起來。他慢慢的將酈南溪翻過來面對著她,想要用身體的溫度溫暖她。偏偏兩人這樣尚還有點距離,有些地方碰觸不到,他的體溫就沒法傳到她身上去。

  重廷川心裡一急,就顧不得那許多了。拖著她的腰身側身一轉,女孩兒就被他託了起來。

  而後,他將手鬆開,她就趴在了平躺著的他身上。

  酈南溪驚呼一聲,想要掙扎著起來,卻被他大力按住。

  “別動。”重廷川擔憂至極,撫著她的脊背輕聲說道:“我給你暖暖身子。”

  第59章

  重廷川的身上暖暖的,挨著肌膚很是舒服。且,趴在他的身上,剛好聽到他堅實有力的心跳聲,讓她有種莫名的安心。

  可是兩人這般緊貼實在是太近了些。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原本攬在她腰上的大手愈發的不安分起來,上上下下輕撫著,讓人身體發熱。而他身體的某一處也開始發生變化。

  酈南溪氣惱的抬頭看了他一眼。

  重廷川有些無奈:“我也沒辦法控制。”

  他願意是想給她暖暖身子。可是她在他的懷裡挨得那麼近,即便他想刻意控制,身體的變化卻讓他有些無能為力。

  酈南溪被硌的難受,翻身想要下去。卻被重廷川一把抱緊。

  “你還沒好。”重廷川擰眉道:“怎麼手腳那麼涼。”暖了半天只有一點溫乎氣兒,卻還沒有那種暖融融的感覺。

  酈南溪想到了張老太醫給她開的方子,就把事情與他說了。

  重廷川這才放過了她。

  抱著她小心翼翼的將她擱到了床上後,他去到旁邊將她擱好的方子取了出來。大致看了幾眼,他轉身出屋,喚了人去抓藥。吩咐完後方才回屋。

  他這一來一回的,耗去了大概一刻鐘的時間。

  酈南溪好奇,問他交給誰去做。

  “常康。”重廷川看她起來了,趕忙去給她拉好衣裳的系帶,又急急忙忙的從旁邊的柜子里拿了件厚點的外衫給她披上,“夜間冷,多穿一些。”

  酈南溪聽聞他將事情交給了常康後,已然是又羞又窘,忍不住低聲埋怨:“這種藥怎麼能讓他去抓呢。”

  若是給藥的人來一句這藥是做什麼用的,那她真是以後看到那四位常大人都沒法抬頭了。

  “他腳程快。若是旁人現在出府去藥鋪,怕是要耽擱很久。”重廷川說著,捏了捏她挺翹的鼻子,道:“你儘管放心就是。他所去之處是我的一個鋪子,那裡存著的都是上等藥材,去那裡取更為放心些。”

  酈南溪沒料到他在京城還有藥鋪。不過,先前收到的各種驚訝太多,她現在已經能夠十分平靜的對待了。

  晚上兩人一起用膳後,藥湯已經備好。重廷川看著她喝了藥後方才摟著她入睡。

  第二天一早,重廷川練武用膳後並未立刻離開。而是將酈南溪叫醒了,抱著她喝下了早晨那一次的湯藥,又看著她重新沉沉睡了過去方才離去。

  待到晚上臨睡前,他親自守著她讓她喝下那第二碗藥。

  如此反覆,幾日下來,酈南溪覺得身子輕快了不少,好似沒有之前那麼難熬。兩人這便鬆了口氣,看看張老太醫說的時候差不多夠了,便將藥停了。

  於是停藥的第二天早晨,重廷川依然輕手輕腳的離開,未曾打擾到酈南溪半分。

  但是,酈南溪卻在他走後不久就難受的醒了過來。

  小腹比前幾天更為嚴重了些,墜的她腰酸背痛。直到起身後吃完早膳,依然有些緩不過勁兒。

  因此,當岳媽媽過來說,五奶奶在石竹苑外求見的時候,酈南溪當即皺著眉拒了。

  “我不舒服。暫不見了。”

  岳媽媽就打算領命而去。

  旁邊金盞輕聲道:“奶奶,五奶奶還帶了二姐兒過來,一起在外頭候著呢。”

  “令月?”這倒是讓酈南溪有些意外,“她也來了?”

  “正是。”將要舉步離去的岳媽媽這就收了腳,在旁道:“二姐兒跟著五奶奶,都在外頭。”

  “二少爺呢?”

  “二少爺未曾來。”

  酈南溪思量了下,轉而吩咐道:“讓她們去西廂房稍微坐會兒,我等下就過去。”

  岳媽媽這才出了屋。

  酈南溪換了身見客的衣裳,看自己臉色著實不好,就稍微用了點胭脂讓氣色看上去好一些。待到郭媽媽給她綰好發又讓金盞給她理好髮釵,這才往西廂房去。

  西廂房裡靜悄悄的。半點兒聲響也沒有。

  酈南溪腳步微微滯了下,這便舉步而入。

  這間相仿本也是備下了待客的一處,只不過平日裡不太招待客人,故而酈南溪來的少。

  進屋便見端坐在太師椅上正細細品茶的吳氏。吳氏旁邊坐了個小姑娘,正是重令月。古媽媽立在後頭,時刻守著重令月,半點兒也沒遠離。

  重令月右手攥的很緊,古媽媽給她拿了點心,她也不吃。古媽媽勸她,她就一直拼命搖頭表示拒絕。

  酈南溪看著小姑娘因病了一場而愈發尖瘦的小下巴,很是心疼。但吳氏在場,她就沒有表現的急切。

  緩步走上前去,落座後酈南溪方才好生問道:“令月不愛吃這些點心麼?”

  重令月低下頭很小聲的說道:“我、我暫時不想吃。”

  酈南溪生怕小姑娘頭次過來太害羞侷促,就也沒有多提這一茬,想著往後熟悉點了許是能好些。

  吳氏看了重令月這樣後氣不打一處來,“我來六奶奶這裡,你非要跟著。如今倒好,來是來了,卻還這般的小家子氣,登不上檯面。”

  古媽媽忙道:“二姐兒還小,大大也就好了。”

  “好什麼?”吳氏惱道:“也不知道她這性子像誰,鎮日裡這般怯懦。先前非要跟了我來,我還當她行事大方了些。誰料還是這樣。早知道不若不來。”

  重令月身子縮成了小小的一團,深深的低著頭,下巴都要貼到胸口前。

  酈南溪聽聞吳氏這樣直截了當的數落重令月,很有些看不過去,與她道:“月姐兒不過有些內斂罷了。平日裡五奶奶好好與月姐兒說說,應當就能好上許多。”

  吳氏有些煩躁的道:“好什麼?鎮日裡這樣,都不像是我生的。”

  而後她再不理會這一茬,轉而問酈南溪:“聽聞六奶奶家中的兄弟有在清遠書院讀書的?”

  酈南溪曉得她說的是酈雲溪還有酈六少、酈七少他們,便頷首說是。

  吳氏臉上就掛上了笑容,“不知清遠書院裡收的學生,最小多少、最大多少?”

  這個事兒酈南溪並不知曉,不過是聽哥哥還有堂兄們說起過罷了,就道:“此事我也不甚明了。不過聽兄長們說,書院中有六七歲的孩童,也有三四十歲的求學之人。”

  吳氏明顯的鬆了口氣,臉上的笑容也愈發大了些,“既是如此,不若六奶奶尋了自家兄弟幫忙說一聲,讓先生們通融通融,允了博哥兒也進去讀書吧。”

  這事兒讓酈南溪很是意外,“我記得家中有族學,且請來的先生很是不錯。九爺亦是在族學中念書。五奶奶為何不讓二少爺去那裡讀?”

  其實,她分明記得重令博原也是在家中族學讀書。怎的又有了旁的想法?

  說起這個,吳氏就很是氣憤,“昨兒博哥兒不過是小孩子脾氣玩鬧了下,將先生的一塊硯台不小心弄到地上壞了。誰知先生就打了他手心,還責令他道歉。博哥兒不肯,先生居然罰他站。我氣不過,將博哥兒帶了回來。那種地方,再也不要去了!”

  酈南溪覺得事情不太對勁。

  重廷暉她還是有幾分了解的,看似溫和,實則傲然。那位先生是重廷暉都十分尊敬的一位長輩。就連重廷暉都說那先生德高望重。按理說來,此話應當不虛。既是如此,先生又怎會是吳氏口中這般小雞肚腸的人?

  酈南溪問道:“不知博哥兒是在何處打壞了先生的硯台?那硯台又是怎麼樣的?”

  吳氏不甚在意的道:“在先生休息的屋子裡,好似是塊前朝的端硯。”說罷,她氣憤地道:“不過是個端硯罷了。即便是前朝留下的古物,但,我們是什麼人家。他還當我們賠不起麼!”

  酈南溪聽聞後,臉上的神色漸漸收斂,最終歸於寧靜與沉寂。

  她沒料到重令博居然會私自闖入了先生休息的屋子,還將先生珍視的前朝古物給毀了。

  認真說來,不論先生的處置是否妥當,但先生遵循的原則倒是身為西席原該有的態度——

  不只是教書,還要教做人的道理。既是做錯了事情,就要學會認錯和道歉。

  偏偏重令博不肯去聽。偏偏吳氏還要護著重令博任由他繼續這樣錯下去。

  酈南溪搖頭道:“清遠書院那邊,怕是幫不上五奶奶的忙了。我久未回京,與書院的先生們並不熟悉。”

  吳氏急了。這話明顯就是不願相幫故意推脫。六奶奶不熟悉那些人,可還有酈家旁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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