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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酈南溪看出來四姑娘不甚在意,就和她解釋道:“我們平日裡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哪裡有他們懂的多。多聽一聽總是好的。”

  她這話並非空口無憑。

  前世的時候她因著養花和農家之人沒少打交道。因著他們的提醒,避開過好幾次的天氣突變。

  四姑娘看看清朗的天空,頗不以為然,只是她素來性子溫柔且疼愛妹妹,不會和酈南溪硬抗,便隨口說道:“那就讓人提前準備著。”

  酈南溪點了點頭,忽地想起一事來,又趕忙遣了身邊的秋英去海棠苑,如此這般吩咐了一通。

  四姑娘走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妹妹不見了,回頭去看發現酈南溪的丫鬟正往海棠苑去,便問:“怎麼了?”

  “和祖母說一聲,讓人在五姐姐六姐姐的花里也插上錫管。”酈南溪苦笑道:“之前只想著能幫姐姐就好。剛剛才想過來,祖母的那兩個瓶子可是寶貝得很。若是下雪結了凍,那兩個怕是要凍裂了。”

  四姑娘看著酈南溪認真的模樣,頗覺得有趣。她有些擔心妹妹這樣多此一舉會惹了老太太不悅。回到蕙蘭苑後,她特意遣了得力的大丫鬟去打聽狀況。後來聽了丫鬟稟報,說是老太太非但沒有覺得酈南溪多管閒事,反倒是和身邊的顧媽媽贊了酈南溪幾句,四姑娘這才放下心來。

  她在為酈南溪的事情擔憂不已的時候,酈南溪也在關心著她的事情。

  回到蕙蘭苑後,酈南溪就鑽進了母親莊氏的屋子裡,纏著她問個不停。

  莊氏被她煩的不行了,佯怒呵斥道:“你再這樣,就把你送回江南去。”

  酈南溪不急也不惱,笑眯眯的道:“我來京城可是老太太親自叮囑的,娘你可不能一時意氣用事啊。而且,我回去能怎麼樣呢?哥哥們看我想來京城,怕是要親自將我送來。到時候耽擱的還不是他們的課業麼。”

  莊氏被她這一通理論給弄的哭笑不得。

  不過,酈南溪說的倒是大實話。她的兩個哥哥很疼她。酈南溪皺一下眉,那倆人就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給她摘下來。如果她就被這麼給送回去了,他倆還真可能親自送她過來。

  莊氏沒轍了,坐到椅子上,搖頭嘆道:“說罷,你到底想問我什麼。”

  “娘你先答應了我,一定會告訴我,我才問你。”酈南溪說道。

  莊氏柳眉倒豎美目一瞪。

  酈南溪不甘示弱,靜靜的回看她。

  母女倆剛才就因為這個而爭執了半天。

  明明是酈南溪要問莊氏事情,偏偏酈南溪不說是什麼事,非要莊氏先答應了說答案,她才肯講出來是為了什麼。

  要不然,莊氏也不會被她磨到了現在還半點不鬆口。

  兩人對峙了半晌後,終究是莊氏當先敗下陣來。

  這個小女兒看著溫溫和和的,實際上非常固執,就跟酈四老爺一個德行。如果她不答應了女兒的要求,這丫頭真能憋個十年八年的也不告訴她到底今天為的是什麼事。

  偏偏她就是個急性子的。若是一會兒不知道也就罷了。如果長久都不知道女兒究竟因了什麼問題來繞這個圈子,還不得把她活活憋死?

  莊氏雖然點了頭,可心裡頭十分糾結。

  明明是女兒有求於她來問她,怎的到最後反而她成了被動的那一個。

  “好。我答應你。”莊氏頗有些有氣無力的說道:“我會告訴你答案。你只管問吧。”

  待到酈南溪將問題說出來後,莊氏當真是愣住了。

  “你怎麼會這麼問?”莊氏坐直了身子,狐疑的看向酈南溪,“你從哪裡聽來的這個消息。”

  酈南溪自然不能說這是自己憑著周圍人的態度和做法而猜出來的,便道:“我聽幾個婆子議論過。具體是哪一房的人,我也不曉得。她們說我們這一趟回來,是因為老太太的吩咐。而且與姐姐和兩位堂姐都有關係。”

  而後,她笑眯眯的挽住了莊氏的手臂,親昵的說道:“娘,你答應我了,就告訴我把。我們這一次過來,到底是為的什麼?是不是和姐姐有關係?”

  莊氏只脾氣略急躁了些,卻是個一言九鼎的,並非言而無信之人。她既是答應了會講出實話,就不會糊弄過去。

  酈南溪深知這一點。不然的話,她也不會繞了這麼一個彎來“對付”母親了。

  莊氏怎麼想,都覺得自己將要講出來的話不適合給一個未成親的小姑娘說。可她剛才已經答應了……

  暗嘆口氣,莊氏壓低了聲音,很輕很輕的說了幾句話。

  她聲音放的太低了,以至於酈南溪沒有聽清。只能讓母親再重複一遍,然後她微微側身將耳朵湊過去細細聆聽。

  待到聽清,酈南溪大驚失色,猛地站直了身子,差點撞到了莊氏的下巴。

  “娘你說的是真的?”酈南溪不敢置信的問道:“衛國公府真的要和酈家結親?”

  第四章

  也無怪乎酈南溪如此驚愕,只因這衛國公實在太過出名了。

  十歲時父親平寧侯故去,身為世子的他襲了爵。十三歲跟著梁大將軍上戰場,第二年就立下頭等功。將近十年下來,戰功赫赫,一步步晉升,最後官拜大將軍。去年他凱旋而歸後,更是被封為衛國公,賜國公府邸。

  這可是莫大的殊榮。

  對酈南溪來說,這些都不是最緊要的。最要命的是,聽說此人性子極其淡漠,就連他皇后姑母,都曾說過他生性涼薄。

  一想到姐姐或許會嫁給那樣的人,酈南溪就擔憂不已。

  不過她的心裡還存著一絲僥倖心理。

  “我聽說國公府未成親的不只是國公爺一個?”在江南多年,她對衛國公府著實不算了解,忍不住道:“會不會和酈家結親的並不是衛國公?”

  若是另有其人的話,這門親事倒還算是得當一些。

  莊氏對這樁親事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話要說了。可她沒法和大女兒細談此事。四丫頭是個臉皮薄的,多談兩句都要羞得鑽回屋裡去。自家夫君酈四老爺不喜歡聽這些瑣碎事,和那兩個兒子更是沒法說起這些。

  莊氏滿腹心思沒法訴說,如今看到小女兒能談上兩句,當即就有些忍不住了,說道:“就是衛國公本人沒錯。”

  酈南溪的心不由得往下沉了沉,挽了母親的手臂道:“娘,他的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麼還將姐姐往火坑裡推呢。”

  莊氏聽了這話,再一想外頭的傳言,有些瞭然,笑道:“你莫要盡聽外頭人說。我早些時候就問過你舅舅了。”

  酈南溪這才記起來自己和衛國公算是轉彎抹角的沾了點親的。不過,京中的權貴之家多年的聯姻之下,大都是這樣了。

  “舅舅怎麼說?”酈南溪趕忙問道。

  莊氏看她是真的急了,就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好生坐下,這才道:“衛國公人好不好,我不清楚。不過你舅舅說了兩個字,可嫁。我想,這親事應該沒問題。”

  酈南溪也知道傳言不可盡信。但是如果一百個人里有九十九個都說那人不好,唯獨一個說他好,偏偏唯一的這個人還是自己很敬重的長輩,那到底是信好呢,還是不信好呢?

  酈南溪帶著滿腹的擔憂回屋歇息去了。

  到底是連日奔波了許久,雖然躺下前並未覺得太累,但是剛沾了枕頭就沉沉睡去。起來的時候,已然是過去了兩個時辰。她讓金盞給她簡單的梳了個雙髻,並未戴珠花,這便往母親那邊行去。

  剛走到門口,便聽裡頭傳來了議論聲。

  “明兒我去莊子上瞧一瞧,你在家裡守著……”

  旁邊小丫鬟打了帘子,酈南溪進屋後就問:“娘你明天要出門?”

  剛才酈南溪醒了後,郭媽媽已經遣了人來和莊氏還有四姑娘說了。此刻看到小女兒,莊氏並不意外,含笑道:“將要入冬了,田地莊子總得去看一看。不然過些時候再冷些就沒法去了。”

  她已經好些年沒有回京。雖然莊子和田地上都留了可信之人看管著,平日裡兄嫂也會幫忙看顧,但她既是回了京,總得親自瞧瞧方才放心。

  酈南溪有些心憂。

  莊氏的嫁妝豐厚,光是京郊的田莊就有七八個。一個個瞧過來,回到家中怕是得四五天後了。如果半途碰到下大雪,那可怎麼辦?

  她就把很快將要下大雪的話和莊氏提了起來。

  莊氏如四姑娘那般,也並未將這話太當回事。畢竟往年的京城都是入了冬才會開始驟然轉冷。如今離十月尚還有幾日,怎會就突然下雪?

  看著母親不以為然的模樣,酈南溪知道母親是鐵了心的要查看田莊了,沉吟了下說道:“不若我代您走這一趟吧。”

  四姑娘笑道:“怎麼?在家的時候到處亂跑還沒跑夠,到了這裡還想如此麼?跟你說,這一回我可不陪著你了。”

  在江南的時候,每每莊氏要去哪裡查看,酈南溪都要纏著母親跟了去。在她十歲之後,有的時候莊氏沒空,她就會代母親走一趟。只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會有兄長或者姐姐相陪。

  酈南溪想的是若她去的話,好歹會提前做好預防大雪天的準備,不至於像母親那樣兩手空空的被雪天弄個措手不及。

  不過聽了姐姐這番話後,酈南溪當即想好了託詞,笑眯眯道:“我自然是不會麻煩姐姐陪著的。姐姐和母親在家有大事要做呢。”

  說罷,她還促狹的眨了眨眼。

  四姑娘有些明白過來,登時臉頰紅透了,朝著莊氏嗔道:“娘,你怎麼什麼都和西西說啊。”

  酈南溪不待莊氏開口,趕忙說道:“娘不若陪著姐姐在家裡吧。畢竟是大事,您和姐姐在一起,姐姐也好有個主心骨。”

  這話倒是真真切切的打動了莊氏。

  多年前的時候,酈老太太就曾經提起過幾句。

  酈老太爺當年救過一個人的命。那便是已故平寧侯的父親、現衛國公的祖父,重家的老太爺。重老太爺想要答謝酈老太爺,在酈老太爺入京為官的時候,很是出了一把力。後來重老太爺和老太爺不時提起當年的救命之恩,就想著兩家結親。

  誰知道兩人生了幾個孩子都是男的。兩位老太爺無法,就允諾結成孫輩的親家。而且重老太爺還說了,要酈家的孫女兒嫁過去。

  酈老太太說起這事兒的時候,平寧侯剛剛故去,重家亂成了一團。雖說侯府世子重廷川襲了爵,但誰也不看好他。畢竟重廷川原本是庶子,不過是被養在了重大太太名下,而這個時候重大太太被查出了懷有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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