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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賡明顯皺了下眉,覺得他這樣對待活佛實在是有夠大不敬。

  ——

  巳時末,司南巷院落。

  在章仲禮說出知辛是他的同夥之後,李意闌腦中險些被萬千過往的碎片擠炸。

  他打心底里不肯相信章仲禮,但有了牽連之後再回頭去看自己與那人相識的過程,在辦案中被錘鍊到疑神疑鬼的腦筋一發就不可收拾,裝著個繡娘似的挑出了不止一兩條可疑之處。

  他想起知辛意外出現在木匠的院中,被刺殺的時機也恰到好處的是自己過路的關口,這明顯是個俗套的打入敵人內部的手段。

  再說慈悲寺的知辛大師委實神秘,天底下見過廬山真面的人總共沒幾個,冒充起來也不容易露陷。

  再有就是那本從頭到尾都不見蹤影的談錄,以及雖數次離開,但每次又都能很快就回到衙門的事實。

  最後就是他明面上不關心案情,實際卻不遠千里,陪著自己主動入京,那是擔心?還是監視呢?

  這些行跡件件可疑,在腦中轉得得李意闌簡直頭痛欲裂。

  呂川的背叛已經讓他夠難以釋懷了,偏偏知辛在他心中的地位比呂川還要特殊,故而傷害只會重不會輕。

  頭暈很快引發了李意闌的其他病症,他不自覺地隨著暈勢在原地晃了兩下,眼前的場景驟然模糊成了一片。

  在人眼所不可見的肺腑內部,狂躁的鬱氣正如旋渦一樣攪亂著他的五行之氣,李意闌瞬間血氣倒行,肋間仿佛被十個呂川同時插了數十柄刀,痛得他兩眼翻白、青筋畢露,連喊痛的餘力都沒有了。

  李意闌痛不可當,險些朝跟前一頭栽倒。

  說時遲那時快,他身後閃電般探出一隻膚白而略帶斑痕的手來,手的主人一把抄住他的胸腹,強勢止住了他的去勢,而後另一隻手猛然在他背上連擊了三個穴位後改指為掌,在他背心上用力一擊。

  李意闌渾噩間感覺背心上好似落下了一座山,壓得他脊柱都在咔咔作響,但他在那種磅礴的壓力下彎下腰的時候,窒息的喉頭適才像是被撕出了一道裂口,陡然灌進了一絲涼氣。

  他張開嘴作勢吸氣,口鼻之間卻先落下了幾縷溫熱,哽在心口的淤血淋漓落下的同時,李意闌才慢慢氣通神暢,緩過了勁來。

  他口鼻之間都是血漿地站直身體,目力是慢慢在恢復,但卻像是蒙了成罩子似的,怎麼眨眼都不像尋常那麼清晰。

  李意闌大概知道自己的病情是又惡化了一步,已經在接近眼盲的邊緣了,他有點受驚,但因為剛剛已經驚了個大的,比起失望來說,眼盲暫時倒成了小事。

  “還好嗎?不行我就先送你回行館去,”這時身旁忽然有人問了一句。

  李意闌慢吞吞地循聲望去,就見仍然戴著白一面具的白見君站在身邊,臉上依稀有點關懷。

  知辛也時常用這種眼神看他,李意闌閉上眼睛,腦海中霎時歷歷在目,直覺、感覺和期望一起在告訴他,知辛的關心不是假的。

  這點確認方才讓李意闌心底有了點熱氣,旋即他在自我的意願下,滿腦子都蓄積著知辛的好。

  知辛救過自己,擔心自己,甚至還不斷在無意之間幫自己找到了好幾回線索……

  隨著時間和病情的穩定,李意闌的頭腦也不像剛剛得知噩耗時那麼亂如粥滾了,他緊緊地鎖定著在知辛的陪同下方才找到的那幾個線索,越想越覺得章仲禮說的不對勁。

  如果知辛是他的同夥,那又為什麼要給自己這邊提供抽絲剝繭的線索呢?

  第90章 尾聲(二)

  這明顯不合常理,而最大的可能就是章仲禮在挑撥離間。

  李意闌無比願意相信這個念頭,在心裡暗自強調了好幾遍,就算當中有什麼隱情,他也要親自去問朝夕相處的知辛,而不是聽信這個初次見面的案犯的片面之詞。

  打定主意後李意闌穩住心神和氣息,摸出帕子擦掉了口鼻上的血,眼神凌厲地說:“信口雌黃,姑且不論我們已經查清,黃泉生與你們的勾當首輔確不知情。”

  “只說太后為了與你等為伍,竟然自己陷害自己,就讓人覺得十分荒謬,因為我實在不明白,她此舉對自己有什麼好處?”

  “再說我身邊的知辛大師,世間僅此一件的佛門至寶在他身上,你說他不是知辛,那你告訴我他是誰?”

  章仲禮撅著一抹輕蔑的笑意說:“哼,馮坤可不是不知情,黃泉生甘願為他而死,怎麼可能背叛他?”

  “黃泉生與我們勾結作案,恰恰就是首輔大人的授意,因為劉長鳴和嚴海是柳才謹的黨羽,這兩人墮入泥潭,就能濺柳一身污點,對他馮黨來說,可是大有文章可做。”

  “再說柳氏這個老賤人,你若是當她是任人宰割的羔羊,那就錯的離譜了。”

  “我告訴你吧,鬼打門是我們做的,但那個盆中肉跳不是,我們還沒來得及坐實,柳氏就自己賊喊捉賊地演了一出‘火腿會跳’的好戲,憑藉此舉一把剷除了仙居殿中,除了她多年心腹之外所有的宮女太監。”

  “她這麼配合無間,你認為我說她是同夥,有沒有錯?”

  “最後再說你這位假扮大師的朋友,他是誰我暫時還沒來得及摸透,但他不是知辛大師這件事,我卻可以拿性命做擔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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