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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對李意闌笑了笑,因為身體上的疲憊難以掩蓋,也就沒有撒謊逞強,嗓音有些嘶啞地說:“有一點,不過沒有道長累,他剛剛站著睡著了。”

  李意闌看了儼然已經與周公難分彼此的王敬元,心裡雖然也愧疚,但是不心疼。

  他十分親疏有別地收回視線,打著試探冷熱的磊落大旗握住了知辛的左手,一邊像是正骨的大夫一樣順著對方的手指一截一截地往下捂,一邊看也不看地將餘下那隻手準確地拍在了王敬元的肩膀上。

  緊接著他一手拉、一手提地說:“走了,去找地方睡覺。”

  作者有話要說:  慈烏失其母,啞啞吐哀音,晝夜不飛去,經年守故林。——《慈烏夜啼》白居易

  第83章 公平

  行館在國子監後面,離大相國寺竟是意外的近,在那條街上就能看見寶殿粲然的金頂。

  這格局還是王敬元發現的。

  道士困得一路呵欠,翻著白眼又一次開打的時候,瞥見了那抹富麗堂皇的金光方才精神一振,眼裡包淚地問管事說:“公公,那是什麼地方?看著可真氣派啊。”

  這公公天生一張笑臉,性格也十分平易近人,既不打探也不妄自揣測他是不是頭一回來京城,只是問什麼就答什麼。

  李意闌常年短睡,這時在三人之中顯得最為清醒,聞言就轉頭去對知辛笑道:“那正好,離得近,等你休息好了,徒步就能去見法尊了。”

  知辛看著那半截跟慈悲寺如出一轍的金頂,心頭忽然浮起了一縷思念,他這次下山的時日很有些長久,音訊隔絕,也不知道師父還是不是那樣康健。

  他“嗯”了一聲,跟著笑道:“這就說明我這次來對了,諸事都順。”

  李意闌不可置否地挑了下眉毛,哪壺不開提哪壺地笑著說:“昨晚兜頭罩臉的冷風也順嗎?”

  “還行吧,”知辛吸了下鼻子,感覺不像平時那麼通暢,五成以上是染上了風寒,不過他還是一副挺寬心的模樣:“至少你比較順,不是嗎?”

  只是有驚,萬幸無險。

  李意闌剛想說“都是托你的福”,下一瞬腦子裡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憑空冒出了一句意思相當但感覺差很多的俗語。

  和尚跟著月亮走——借光。

  李意闌發誓他沒有嫌棄知辛是光頭的意思,但這念頭來無影蹤,他也控制不了。

  於是他只好內疚又想笑地看了知辛一眼,一邊暗自警告自己別不知好歹,一邊心中流淌著說者無心聽者卻有意的溫馨和感動。

  以前聽戲文里唱什麼“傷在汝身,痛在吾心”,李意闌只覺得是胡說八道,可他如今漸漸能體會到那種無形的牽扯了。

  他又想知辛陪著自己,又看不得知辛受累吃苦,這種天生就矛盾的想法除了讓他糾結和扭捏之外,根本毫無益處。

  李意闌哭笑不得地說:“可我順利對你有什麼用?還不是冷了就挨凍,凍了就頭疼嗓子啞。”

  知辛倒是無所謂,豁達地說:“還是有用的,你平安抵達,我們一大堆人都安心,心寬病自去,這點寒症一副藥就下去了,你這麼忙,趕緊忘了吧。”

  “有點難,”李意闌用下巴點了下他喉頸的方向,老實地說,“你這把啞嗓子時刻都在提醒我。”

  “行吧,”知辛乾脆地為他斬斷了煩惱絲,說,“那我不說話了。”

  “別,”李意闌苦中作樂地笑道,“還是說吧,不然我要想知道你痊癒沒有,就只能去摸額頭了。”

  知辛笑他真是個外行,自己又沒發熱,探額頭能知道什麼,不過他對李意闌十分縱容,就怎麼都行地笑道:“隨你隨你,你願意聽我的破鑼嗓子你就說,我肯定答你。不願意你就摸額頭,現在先去歇會兒吧,你看道長,走路都不睜眼了。”

  李意闌往後一看,王敬元的眼睛果然又已經眯成了縫,困得他簡直不好意思再跟知辛插科打諢。

  行館不缺客房,三人也的確累透了,簡單地洗漱過後到頭就睡了。

  另一邊,錢理回到大理寺,立刻蓋了拘捕令,讓洪統領撥劃來的部分金吾衛帶著大理寺的捕役,快馬直奔郊外的清涼寺。

  至於剩下的那部分人馬,一部分交給許之源,去弩坊署拿那位鄭監作。一部分自己帶著,親自上馮府去請黃主薄,請不來就抓。

  拜金吾衛的雷霆動作所賜,三個多時辰之後李意闌在行館裡一覺醒來,錢理那邊的三條抓捕線就都已經收網了。

  只是剛醒的他還沒接到消息,李意闌穿好披好地拉開房門,很快就看見一個不認識的雜役跑了過來。

  那人停在他門口,哈了下腰說:“大人,住您旁邊那位大師說他去大相國寺走一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怕您醒了會找他,就托小人給您傳個話,說您要是在他回來之前出門,也請給他留個口信。”

  李意闌不疑有他,點頭說了“有勞”,接著又問王敬元。

  雜役說道長貌似還在睡,李意闌頓生一陣羨慕,得知錢理並沒有派人找自己,便決定給好歹給王敬元留個飽覺,自己下到院中的平地上,抖開槍桿側踢一腳,讓槍身繞著手心劃了半圈,打橫握住了開始練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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