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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辛聽完笑了笑,對他說了聲恭喜。

  他手裡端的是一碗藥,看前行的方向又是大牢,上月門台階的時候李意闌扶了下知辛的手肘,笑道:“這是不是給劉芸草熬的藥?”

  知辛被他慣常持槍的手一托,在碗中蕩來蕩去的藥汁起伏立刻就小了一點,昭示出這人的手是真穩,讓人打心底里願意信賴。

  於是知辛放鬆手臂,任他攙老太爺一樣將自己架上了平地:“嗯,他下午服過一副之後,脈象穩定了一些,再餵個一兩副應該就會醒了。”

  上到青磚地面之後李意闌就收了手,不過也一勞永逸地捏住碗沿將碗接到了自己手裡,端著說:“那就好,你說他很快能醒,我心裡才敢有底。不過煎藥這些事情應該有人負責,怎麼落到你頭上了?”

  知辛沒了碗,走起路來立見悠閒,將雙手背到身後笑道:“大夥都挺忙的,就我一個人清閒,有些說不過去,就去搭了把手。”

  事實上卻並不是這樣,是雜役不待見牢中的犯人,熬藥的態度有些敷衍,而劉芸草是白骨案的一個關鍵,李意闌等著問話,即使有仙丹也會先餵給他吃,湯藥上著實不該怠慢。

  鑑於冬風冷冽,兩人顧忌著藥溫走得飛快,可還沒走到大牢門口,就和迎面而來的獄卒撞了個正著。

  獄卒並腿行了個禮,激動地喊道:“大人,辰字號的犯人醒了,我這正要去叫您呢。”

  第70章 報復

  不知道知辛配是是什麼靈丹妙藥,竟然一副就將人給催醒了。

  李意闌大喜過望,先拍了兩句知辛的馬屁,接著讓那名獄卒立刻去飯堂知會眾人,他們二人則是先一步進了牢里。

  一盞茶的功夫過後,兩人停在了辰字號牢房門口,囹圄中的人已經靠牆坐了起來,正在閉目眼神。

  囚衣單薄,劉芸草卻沒有將被衾裹在身上,只是凌亂地搭著腿,像是不覺得冷。

  傷勢應該同時麻痹了他的聽力,使得李意闌和知辛走到跟前了他都還沒察覺。

  獄卒覺得此人傲慢無禮,大聲提醒道:“人犯,我們大人來看你了,還不趕緊行禮!”

  劉芸草這才睜開眼睛,在迷離之中看見那個提刑官將一碗藥擱在了床板上。

  相似和黑衣和舉動讓他忽然一陣恍惚,依稀想起許多年前,也曾有這麼一個人為他端過水、奉過藥,只是如果世間真有輪迴,那人再過幾年或許都可以成親了,可自己卻被困在尺寸之地,連要保住袁寧都要仰人鼻息。

  劉芸草不堪回首地垂下眼帘,伸手摸到藥碗,說了句“多謝”隨即翻腕仰頭,將苦味一飲而盡了。

  喝完之後他放下碗,看著李意闌直截了當地說:“大人還有什麼問題,請問吧。”

  獄卒搬來兩個圓凳,李意闌坐下時問道:“獄卒說要不是你自己坐了起來,他暫時根本注意不到你已經醒了,我想問先生為什麼要這樣做?你要是繼續裝睡,明明可以多拖一陣子的。”

  “先生”是一個帶有尊重意味的稱呼,劉芸草沒想到他會對自己這麼客氣,不解地盯了李意闌一眼,孱弱地說:“拖不拖總是得說,所以懸著的鍘刀還是早些落下來的好。而且這是我請求你們救袁寧的誠意,希望諸位看在我還算說話算話的份上,能夠慎重對待他的性命。”

  知辛看他是這等為人和氣度,總覺得他不像是一個犯人。

  身邊的李意闌則是接過話來,承諾道:“先生痛快,我們自然也不會對你耍心眼,已經請郎中去看過了。”

  劉芸草有心問袁寧的情況,心裡卻又明白對方出於拿捏自己的需要不會輕易告知,只好打住自討沒趣的念想,點了點頭,一派安分地等待對方發問。

  這人配合,李意闌也就不擺架子和臉色,平和地問道:“恕我直言,先生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卻對袁寧的性命牽腸掛肚,我想問問,他對你來說為什麼如此重要?”

  劉芸草緩慢地說:“這個問題,和案子有什麼關係嗎?”

  犯人除非是桀驁不馴或不肯認罪,輕易不會反問刑訟官,逢問必答才是保全自己的上策。不過劉芸草嗓音細婉,人又虛弱,問話不像問話,倒是不至於讓人覺得冒昧。

  李意闌不以為意,笑了笑猜測道:“有沒有關係,要取決於先生的答案是什麼。”

  “他姓袁,二十出頭,正好是能給奉天年間在平樂案中喪命的長樂太僕袁祁蓮當晚輩的年紀,先生見不得他死在眼前,是因為他是故友之子嗎?”

  劉芸草似乎料得到他會這麼想,淡然地扯了下嘴角,將目光移了開去,盯著重重的柵欄說:“不是,挽之去世的時候還沒有成家,哪能有子嗣呢?”

  頓了頓他忽然又用一種更輕的語氣說:“不過即使他成家了,有孩子,也決計活不到如今。”

  所謂斬草除根,這倒是句讓人無法反駁的實話,李意闌從他話里聽出了一種心如死灰的意味,莫名就有些訕訕,覺得自己問錯了問題。

  不過人心詭譎、真假難辨,太過懷仁比聲色俱厲還糟,他連忙整頓好心緒繼續問道:“挽之是指袁祁蓮嗎?”

  劉芸草:“是,那是他的表字。”

  袁祁蓮生在邊城的一個鐵匠家中,按理來說不該有表字,但他那個外族母親很在意這些東西,打小就將他當成書香子弟在養。這在冥冥之中為他的飛黃騰達鋪了路,也為之後的噩運埋下了禍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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