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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亦勤睜開眼睛,眼底盛著藏不住的難過:「因為當年在戰中,有人在你身上動了手腳,往你心口上栽了顆魔元,就像何拾提取的那種,但等級應該更高,我們所有人都沒能察覺。那個輪迴陣的目的,就是為了讓魔元吞食陣中的靈氣。」

  「也許就因為你是載體,其他人都是死後在陣里不斷輪迴,但你不是,我覺得不對勁回城的時候,你還活著,到處都留著你給我的話,你的房中、院裡、望樓的磚上,我擱戟的木座,甚至你最後把玩的那棵『春不休』的土上都是,寫的是『殺我破陣,方嶄留』。」

  杜含章目光一震,難以置信地想到:原來真正失憶的,竟然是他自己嗎?余雪慵親口說,並不希望自己死,那他這麼多年懷恨對方的心情,豈不也是一種無謂的妄想了……

  這也太可笑了。

  第50章 大妄(八)

  「然後呢,發生了什麼?」

  杜含章想起無崢那句「你身上有魔氣」, 心頭一陣發沉:「那個魔元還在不在我身上?還有你一半的魂魄, 為什麼也在我身上?」

  旁邊站著一堆人, 鬼族的、妖族的,余亦勤頓了頓,撒了個謊:「不在了,當時被撕天刺中,它為了保命,從你身上溢出去了。你作為它的容器, 靈氣生氣本來就被吞了不少,我沒辦法,只能拿魂魄來補你的缺口。」

  杜含章仰面對著他, 看見他那個像是警惕的眼神了,總感覺他沒說實話, 但余亦勤最後那句,又讓他不想懷疑這人。

  切魂割魂,撇開禁忌不說, 痛苦的程度杜含章剛剛才嘗過, 他自覺不算嬌氣,可僅僅是斷了一脈相連的魂結, 他就成了這樣,他很難想像靈魂撕裂一半的痛楚。

  其實這些只是余雪慵的一面之詞, 並沒有證據作為支撐, 杜含章沉默了片刻, 還是決定先相信他。

  余雪慵和無崢立場對立,但他們的口風卻是一致的,無崢巴不得余雪慵死無全屍,根本不可能和他串通,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這也就是說,給酉陽城帶來滅頂之災的人不是余雪慵,而是他這個被下了魔元的人。

  這念頭荒謬得讓杜含章想笑,然而他一張嘴,偏頭就是一口血沫,大概是適應了,他現在不覺得多麼疼了,只覺得身上輕,有種很強烈的「少了什麼」的感覺。

  余亦勤心裡鈍痛不已,拿手指壓住袖口,替他揩去了臉上的血跡,又在他手臂上拍了兩下,接著站起來朝左邊撤了幾步:「何拾,麻煩你,幫他看看。」

  何拾看他像是余亦勤,但又有點不像,感覺有點錯亂,不過杜含章也是他的朋友,他連忙點了下頭,蹲到了余亦勤之前的位置上。

  這時,段君秀右手扶著遲雁,肩上扛著鳥形的古春曉,風度翩翩地落到了樹梢上。

  古春曉鳥頭一垂,看見杜含章身上到處是血,登時嚇了一跳:「怎麼搞成這樣了?」

  遲雁也大吃一驚,驚慌地叫了聲「組長」。

  段君秀鬆開遲雁,面不改色地踩著樹葉走了過去,問何拾說:「怎麼樣了?」

  何拾麻利地往杜含章傷口上貼了一沓蒼青色的半透明膠布,這是鬼族的一種魂魄穩固劑,能夠有效地阻止魂魄的外泄和潰散,他邊忙活邊說:「魂魄沒什麼大問題,有點損傷不過不嚴重,就是他身上這個傷口,好像沒法靠靈氣癒合,趕緊送醫院去做檢查。」

  余亦勤聽了,屈膝就要去抱人。

  段君秀卻慢慢露出了一種觀察小白鼠的眼神,覺得有點奇怪,那隻靈猿分明已經不在這人身上了,為什麼他的魂魄還是完整的?

  不過不等他深思熟慮,余亦勤已經將長戟往背後一別,讓它倏地消失在了空氣里,然後他背起杜含章,對禿鷲招了下手,留下一句「不好意思」就不見了。

  那動作心急火燎的,快得古春曉都沒能跳上他的肩膀,大家更是來不及挽留,當場就少了兩個大活人。

  古春曉撲了個空,氣得「啊」了一聲,又跳回了段君秀身上。

  何拾改蹲為站,無語了幾秒,和段君秀商量起了後續。

  湖裡的火正在慢慢地熄滅,樹根也在自然地燃燒,灰燼下面就是墓門,然而當著祖墳後人的面,何拾即使感興趣,也不好提開墓的事,兩個領導於是按照規矩,哪個族的犯事就歸誰管,於瑤瑤的魂魄由分局帶走,人繭和無崢送去防異辦,至於妖聯所,段君秀吩咐下去了,讓大家儘量配合另外兩方調查。

  離開前何拾問了最後一個問題:「段主任,那這個墓,你打算怎麼辦?」

  「與其讓別人來盜,還不如我自己打開了,完完整整地遷個墓,」段君秀說著,轉頭去看古春曉,「等你哥有空了,讓他帶上那把戟過來試試,看能不能把這裡打開。」

  古春曉沒大沒小:「主任,你這話聽著很沒底誒。」

  「因為以前的將作薄里只記了兩種情況,第一,陣被順利打開,第二,陣受干擾自毀,沒有記載這種自動停下來的狀況,」段君秀甩鍋說,「所以我也不太清楚,它還能不能打開。」

  古春曉表示無所謂,她的帳本很簡單,余亦勤拿回了身體,不論世界怎麼轉,他們都是一個賺。

  ——

  賺到了余亦勤穿著一身奇裝異服出現在醫院裡,儘管他長得還挺好看,醫護人員看他的眼神仍然像是在看某種異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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