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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竇瑤從小就沒受過什麼氣,把自己當成這府里嫡出的姑娘一般,這府里從上到下,也沒人敢給她半點不敬,順風順水慣了,哪裡肯承認這罪名?當下哭聲更大:“父親,這事真不是女兒做的。女兒有什麼必要,要給秦公子下藥呢?父親可不能聽了下人的一面之辭,就將女兒給生生冤枉了。從小到大,母親都教瑤兒好好做人的,女兒怎敢不聽母親教誨?”

  聽得這話,蘭陵公主的嘴角閃過一抹冷笑。

  她對竇瑤,已經夠好的了,教育得也很盡心。照理說,一個歌姬的女兒,得到她這個公主的教養與疼愛,以竇府嫡出的身份成長,就應該胸懷善念,心存感恩之心才對。卻不想自己親生女兒來了,她不說盡心盡意地對江凌好,以回報自己對她這些年的養育之恩,反倒恩將仇報,處處嘲諷擠兌江凌,還讓人給秦憶下藥,以破壞江凌的婚事,這樣的人,虧得她好意思說出這樣一番話。

  “這麼說,真不是你做的?”竇懷悊見女兒哭的狠了,表情有些鬆動,轉過頭去瞥了蘭陵公主一眼。

  雨晴伺候了竇瑤五、六年,在府里也是個驕縱慣了的。此時見到情勢不妙,全部罪行似乎要由自己承擔,生怕竇懷悊下一句話就是叫人拉她出去亂棍打死,頓時大叫起來:“公主,公主,這事真是姑娘吩咐的,奴婢沒有說謊,不信,叫初霽來問問就知道了。還有,奴婢一直跟著姑娘,已經有兩個月沒有見著爹娘了。那種藥,奴婢就是想要,也沒地方買去。再說,如果真如姑娘所說,奴婢有非份之想,怎麼可能在知道吳媚兒要去試探秦公子的時候下藥呢?那不是白白為人作嫁衣嗎?請公主明查。”

  “那你說,你們姑娘為何要給秦公子下藥呢?”蘭陵公主說話了。

  雨晴看了竇懷悊一眼,咬咬嘴唇:“奴婢不敢說。奴婢怕說了,自己死了不算,還連累了爹娘。”

  蘭陵公主將臉一沉:“這麼說,你是在威脅本宮了?”

  “不敢,奴婢不敢。”雨晴也知道自己只有緊抱蘭陵公主的大腿才有一線生機了,剛才那句話,只是點醒蘭陵公主,別讓人將她殺人滅口了,“自從凌兒姑娘來了之後,姑娘就很不高興,一直在背地裡罵凌兒姑娘,說她……說她本不是竇府的人,卻要到這裡來跟她爭寵、爭地位、爭……爭公主您的嫁妝。昨天逛完園子回來,又說秦公子如何英俊威武,如何文才出眾、武功高強。咬牙切齒地說絕不讓凌兒姑娘如願以償地嫁給這樣的好男人……”

  她話還沒說完,竇瑤就衝上去,用力地拿腳踢她,嘴裡狂叫:“你胡說你胡說八道來人,把她拉出去,亂棒打死。不,不,凌遲,我要將她全家凌遲處死”

  蘭陵公主面如冰霜地看了她一眼:“狀若瘋子,成何體統?來人,把她架開。”

  “是。”兩個健壯的婆子上去,將竇瑤架了開來。饒是這樣竇瑤還一刻不肯消停,在那裡掙扎狂罵,面目猙獰。

  蘭陵公主卻沒再有下一步的吩咐,表情淡然地躺在那裡,默不作聲。話都說到這份上,如果竇懷悊還想包庇自己的女兒,那這竇府還真不能呆了。

  聽得雨晴的那番話,竇懷悊心頭大震。也終於明白蘭陵公主一定要將此事追查到底的緣由何在了。這十幾年來,蘭陵公主對自己親生女兒的思念與愧疚,他了解得最是清楚。現在好不容易找尋到了身邊,卻被盡心撫育的庶女這樣詆毀算計,她怎不生惱、怎不心傷?讓他追查此事,那還是看在了他們夫妻的情份上。如果竇瑤好好認錯,未嘗不會給自己機會護著自己的孩子,讓她改過自新。

  看來,是自己對孩子的包庇,傷透了公主的心啊,難怪她對自己如此冷淡,難怪她會用這種半分面子都不給的方式來揭露真相,難怪昨天晚上她會嚷嚷著要回長安去

  竇懷悊心裡又愧又悔。最開始時對蘭陵公主的那一點惱怒與怨恨,早已被他忘到了九霄雲外。

  他這個都督,可不像秦從毅那樣是用軍功換回來的。完全是因為蘭陵公主的緣故。他自己不是那種特別有本事有才華的人。而竇家,雖然是個大士族,但能在唐朝建立後還能屹立不倒,全是因為出了一個竇皇后。不過這個竇皇后卻是李淵發跡之前的原配妻子,在李淵做唐朝皇帝之前就已經去世,皇后之名也只是後來追封的。李世民在世時,還看在竇皇后的面子上提拔重用竇家人。而現在換了李治,跟竇皇后根本就沒見過面,那麼竇家跟皇家維繫的紐帶,就落到了蘭陵公主的身上,這是竇懷悊對蘭陵公主的身體如此關注重視的原因。

  可現在,如果真讓蘭陵公主生了寒心,一心要回長安去,或是搬離竇府另居,一旦皇上知道,他們竇家,可就完了。

  正文第二百七十七章轉送給你

  想到這裡,竇懷悊不由得氣極敗壞,衝著還在對雨晴怒罵反駁的竇瑤叫道:“來啊,給我掌嘴,掌到她不說話為止。然後把她關到房裡,三天不給飯吃。三天之後,送到清蓮寺去靜修半年。”

  竇瑤聽得這話一呆,“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嘴裡叫道:“母親,饒命母親,您有了親生女兒就不疼瑤兒了嗎?”

  蘭陵公主瞥了她一眼,目光里沒有一絲溫度。她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竇瑤這麼沒腦子?她害的可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自己不用更嚴厲的方式懲罰她,就已經是夠仁慈心善的了,她還枉想為她求情?真是夠蠢的。

  旁邊的婆子見蘭陵公主沒有出聲求情,立即上前,對著竇瑤就掌嘴。不過竇瑤看到蘭陵公主那一瞥,就知道這懲罰是不可更改了,倒是學了乖,閉上嘴巴不敢再出聲,那眼淚卻如珠玉一般一滴滴下落,樣子甚是可憐,直看得竇懷悊轉了臉去,不忍再看。

  雖然竇瑤是竇府的姑娘,但那婆子知道蘭陵公主對她心裡有氣,雖然打了兩下見她沒再出聲就停了手,可剛才那兩掌,力道並不輕,只一會兒功夫,她那嘴唇就已微微的紅腫起來。

  竇懷悊轉眼看到,很是心疼。可見到蘭陵公主臉上仍是那種淡淡的表情,便知道今天不能敷衍了事,心裡嘆了一口氣,又喝問道:“我問你,那藥是誰給你的?一個深閨女子,卻去給人下*藥,這事要是傳揚出去,你還要不要嫁人?”

  竇瑤從小到大,便是連被大聲喝斥都沒有過,這一下被當眾掌嘴,尤其還當著她傾慕的秦憶和嫉恨的江凌的面,心裡早已惱恨到了極點。見得素來疼愛她的父親還要再質問下去,不由得大聲叫嚷起來:“什麼*藥夏藥的?您都已經認定那藥是我下的了,連嘴巴都掌了,還問什麼問?您管是誰給我的,反正打也打了,罰也罰了,這事用不著牽扯旁人。”

  她放藥這事做的不嚴密,原是因為竇懷悊尚了公主,這府里除了蘭陵公主一人獨大,其餘收房的姬妾地位都極卑微,家裡基本上就沒有妻妾之間的宅斗,成長環境相對單純。再加上她又是竇懷悊唯一的女兒,掌上明珠,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長這麼大基本上就沒跟人斗過什麼心眼。所以對江凌的不滿會在平時的言語之中流露出來,下藥又用了自己的大丫頭,讓人一查就查出來了。

  然而,這並不是說她是個沒腦子的。

  竇懷悊的懲罰,聽起來似乎很嚴厲,但除了剛才那兩巴掌,其餘的對她根本造不成多大的損傷。三天不給飯吃,那還可以吃點心嘛;到寺廟裡清修半年,可待江凌一離開兗州,或蘭陵公主一旦支撐不住去世,她馬上就會被放出來。即使蘭陵公主一直安好,江凌又賴在這裡不走,但只要她到時裝一裝病,心疼她的竇懷悊自然會接她回來養病。

  但如果由她的口,將竇瑋交待出來,那這事可就嚴重了。竇瑋可是這個家未來的繼承人,以後需要仰仗的地方多,絕對是不能得罪的,便是她往後出嫁了也需要這個哥哥的支撐。而且他又是個蔫壞陰險的,最是記仇,要是自己把他供了出來,往後她的好日子就到頭了。不如現在乾脆就將這罪名一併頂下,讓他欠自己一個人情,這對自己來說絕對是件大好事。

  蘭陵公主見她還敢嘴硬,聽得不耐煩了,開口道:“這麼說,是你父親冤枉你了?如果你真以為是冤枉,咱們就把這事再查一查便是。不過別怪我不先告訴你,如果查出來真是你做的,那責罰可就不那麼簡單了。”

  “我……”竇瑤原先嘴硬,只是不想坐實自己的罪名,希望打個渾混過去就算了。現在蘭陵公主這一說,她便有些怕了,縮了縮腦袋,跪了下去:“女兒錯了,女兒不該叫人給秦公子下藥。”

  蘭陵公主坐直身子,將臉沉了下來:“我只問你,那藥是哪兒來的?別以為我不知道,問你只不過是看你老不老實,想給你一個承認錯誤的機會。你既還想嘴硬,那也不必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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