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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這裡,陸夫人大概想起李青荷後來嫁給了江文繪,自知失言,轉過頭歉意地望了李青荷一眼,這才又道:“江文繪正好也得知此事,當機立斷,放棄考功名的機會,帶著青荷回到了零陵。江文緒的為人秦將軍甚為放心,但卻擔心你長大後嫁到別人家受委曲,便讓你跟他五歲的兒子訂了親。說如果你長大了有了喜歡的男孩子,那男孩兒品行好家境好,這門親事便可不算數;如果秦憶長大了不成器,這門親事也可不算數。可如果你沒有遇上合適的人,秦憶又是個成材的,他便讓兒子娶你過門,將你當親閨女一般對待。還把兒子的名字改成了秦憶,以記念他與你父親相交的那段日子,時刻不忘他的託付。”

  江凌聽得感動,低聲問:“那我的名字,是不是也是為了記念我的母親?”

  “是啊。你的母親被封為蘭陵,雖需避諱,但取了諧音凌字,以示你是蘭陵公主之女。”

  陸夫人頓了頓,又道:“後來劉才人終於如願以償,說動先皇為公主指婚,嫁給了現在兗州都督、當時太穆竇皇后的族侄,竇懷悊。”說到這裡,她站了起來,摸了摸江凌的頭,“你母親,也是個苦命的人。雖附馬對你母親還好,可你母親後來身體極差,再未能生下一個孩子。此時聽聞先皇病故,她舊病之下,又添傷悲,已命不久矣。此時心裡口裡念的全都是你。附馬也是個有心之人,當初我們派人去兗州打聽你的消息,他便有所查覺。見公主心有所掛,便多方打聽,終於知道了你的下落。現在派了公公來,欲要接你去兗州見見你母親。時間緊迫,你趕緊收拾收拾便動身吧。”

  江凌卻是未動,問道:“那劉才人現在如何?”

  陸夫人冷笑了一下:“她費盡心思,想要用唯一的女兒來搏取上位,卻不想她所做的事被先皇察覺,找了個藉口將她打入了冷宮。不過這賤人命倒是硬,在冷宮裡硬是挺了八年,才死去。”

  “那個女嬰呢?”

  陸夫人咬了咬牙:“你被送走後不久,那孩子就被人悄悄毒死了。”

  江凌默然。

  皇家之事,果然夠複雜她對於皇家的這些人與事,實在想離得越遠越好。

  “如果劉才人還在世,又上了位,你母親再想念你,也不會將你的事情說出來。現在,先皇已逝,剛剛登位的新帝,在你母親未出閣時,姐弟兩人的感情最好。你母親,一來是想念你,想在去世前再看你一眼;二來,大概也是想恢復你的身份和地位。”

  江凌搖搖頭:“我不需要那些,我只想像現在這樣平平靜靜地過日子。”她摟緊陸夫人的肩膀,將頭放在她的肩上,“不想去”這三個字,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如果她是真正的古代江凌,或者渴望去見見自己的親生母親。可現在的江凌,心裡實在生不出這樣的渴望。她來到這古代,是李青荷給了她溫暖與撫慰;是陸文遠夫婦給了她強有力的護衛。她的心裡,只有這三個長輩,那什麼蘭陵公主,不過是剛剛聽到的故事中的一個人物,離她實在太過遙遠。她生怕這一去,又生出許多事來,打破她現在平靜而幸福的生活。

  陸夫人大概明白她這樣的心情,摸了摸她的頭髮,柔聲道:“可公主是你的親生母親。她掛念你,派了人來接你,你總該去看看她。如果這事不提,也就算了。可現在,她既將這事公開,你要不去,便是不孝,法禮不容。”

  江凌點點頭。

  這事沒有出現之前,陸文遠就想要她為死去的太宗皇帝守孝三年,現在就更不容她不去看望性命垂危卻一心掛念女兒的蘭陵公主。再說,那位蘭陵公主,也確實挺可憐。她既接受了她女兒的軀體,身上流著她的血,這一趟,是一定要去的。

  李青荷猶豫了一下:“凌兒這樣跟著他們去,我不放心。我也跟著一起去吧。”她當初是公主別院的一個婢女,並沒有近身伺候過公主。這一次來接人,也說了要接她一起去的。但她清閒日子過久了,實在不想動彈,心裡也放不下江濤。再說,她這樣一去,倒有些挾恩以報的意思。所以原本打定主意不去了的。可這會兒,想起江凌孤零零地跟著幾個陌生人走,她這心裡又放不下。

  李青荷這一猶豫,江凌便看在了眼裡。她自己不願離開這裡,將心比心,估計李青荷也不願意離開家,便道:“這一去,不知要多久。祖父、祖母年紀大了,我不放心,娘您在家裡幫著照顧二老吧。再說,小濤也時不時地回家呢,你不在家,總是不好。”

  “可你一個人,我們真不放心。”陸夫人也有意讓李青荷去。

  江凌抬起頭,看了看陸夫人,又低下頭道:“要不,讓秦大哥送我去吧。他武功高強,有什麼事,也能護的住我。再說,也讓公主見他一見,或許更放心些。”

  “可現在非常時期,要是派他送你,待往後有心人查起來,必要影響他的前程。”陸夫人道。

  這個江凌卻是沒有想到。她抬起眼來,有些茫然。她是不想跟秦憶分開;而且此去路途遙遠,有秦憶在身邊,她的心便會踏實很多。但她不能自私到不顧秦憶的前程。說起來,她欠秦家的情已夠多了。要是因為此事影響了秦憶的前程,便是秦從毅夫婦不說,她這心裡也會不安的

  “那沒事。有入畫跟著我,我自己有武功在身,公主派來的人也一身好本領。現在國泰民安的,不會有什麼事,你們不必擔心。”江凌站了起來,“時間緊迫,我去收拾東西。”說完,也不等陸夫人和李青荷再說話,轉身走了出去。前世國內國外地飛,她還不是一個人?此時不過是去山東一趟,實沒什麼大不了的。既然秦憶去不了,那她一個人去好了。有了決斷,也就不必婆婆媽媽了,收拾東西走吧。

  外面那些人見她從偏房裡出來,俱都站了起來,一臉期待地看著她。待知道她要去收拾東西,滿臉喜色。

  其實也沒什麼東西可收拾的。無非是幾身衣服和洗漱用具,將前幾天放好的東西再收拾起來,放進包裹里,就算完了。空間裡的魚,江凌回來後,都放進了佟家夫婦做味精的那個裝著空間水的小池塘里,又換了一派魚苗進去。菜也處理過了。她把味精要送的貨物數量等跟張嬸交往清楚,便回到廳堂,準備跟家人告別。

  然而她剛進門,就聽得張叔跑進來稟報:“老爺,秦少將軍來了。說有急事要跟您與江姑娘談。”

  “憶兒?”陸文遠一愣,轉臉看向了秦從毅夫婦。

  第二百五十九章避嫌

  秦夫人臉上微不可見地紅了一下。秦憶,是她悄悄派人去叫來的。知道江凌的身份,她心裡忽然惴惴不安。雖然江凌說不許秦憶娶妾,讓她著惱了一陣。但轉過頭來,以女人的立場想想,再想想秦從毅每次去小妾房裡過夜她的心情,心裡的怒火便消了下去。而江凌的懂事大方、性格的率真直慡、行事的精明強幹,卻都是她喜歡的。再加上秦憶對江凌的感情甚深,陸文遠對秦家父子的前程影響也大,她是萬萬不願意看到這門親事再出波折的。畢竟江凌與秦憶退了親後,沒有再訂親。這事懸著,讓她不放心。如果能讓秦憶送江凌去,見見公主,這門親事就穩妥了。

  至於影響秦憶前程這件事,她倒是跟江凌一樣,沒有想過。

  “讓他進來。”陸文遠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跟秦憶和江凌一路去了岳陽,他對這對小兒女之間的感情,知之甚深。此時乍聞江凌要去兗州,秦憶那小子要是在軍營里呆得住,那才是咄咄怪事呢。

  不一會兒,秦憶高大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門口。他抬頭看了一眼廳里的情景,就大踏步進來了,用餘光掃了江凌一眼,便對著廳堂的眾人行了個禮,卻不說話。

  陸文遠暗笑:這小子,倒是沉得住氣。見秦從毅夫婦倆不說話,便開口問道:“憶兒此來何事?”

  秦憶一躬身:“聽說陸姑娘要到兗州去,此去路途遙遠,卑職願請命前去護送。”

  陸文遠見秦從毅仍不出聲,只得扮個黑臉,將臉一沉,喝道:“胡鬧。你現在是國之武將,朝庭命官,豈有擅離職守,護送一女子的道理。”

  秦憶卻不慌不亂,躬身道:“陸姑娘既是公主之後,便是皇家之人。保護皇族,此乃我鐵血男兒之使命。至於軍中,自有秦將軍安排妥當。只少秦憶一人,絕無影響。還請老大人恩准。”

  陸文遠撫了撫鬍子,語氣變緩,語重深長:“派你護送,也不是不可。但是,往後你的前程,怕是會受影響。也許你這從五品,就算是做到頭了。你還如此年輕,前途無量。憶兒啊,遇事還需三思而後行。”頓了頓,又道,“這樣吧,我派王越帶著幾人,跟著二位公公一起前去兗州好了。你就不必再操心此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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