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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好。”江凌站起身來,走了出去。到了宅子大門外,看到陸府的護衛阿生牽著馬站在那兒,問道:“老夫人說了什麼事嗎?”

  阿生一拱手:“回姑娘,小人只知道觀察使派了人來,跟老爺在書房裡說了幾句話就走了。然後夫人就喚小人來叫姑娘回去。”

  “觀察使?”江凌皺了皺眉。上次觀察使夫人替林韻做媒的事,讓她對“觀察使”三個字極不感冒。不知這回又出什麼妖娥子。

  回到陸府,剛一進內院的大廳,就看到陸文遠與陸夫人坐在那裡正說著什麼,陸夫人抹著眼淚,而李青荷則在一旁勸著。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江凌被嚇了一跳,三步並作兩步,走進去問道。

  陸夫人見她進來,一把抓住她,流著淚道:“凌兒,你勸勸你祖父吧。這麼大年紀了,還要去查看災情。這大水剛過,要是發生瘟疫,那可怎麼辦啊?”

  “祖父。”江凌很是意外,“是觀察使派人來叫的您?”

  陸文遠點點頭:“也是朝庭的意思。”

  “朝庭?”江凌卻是不信,“您都已經致仕了,年紀也這麼大了,朝庭那麼多官員,拿著朝庭的俸祿,遇到事情卻叫您去做?”

  “看看,看看,就連凌兒都這麼說。那觀察使,我看就沒安好心。那麼多人不叫,偏偏叫你?”陸夫人抹了抹眼淚,“反正,我就不讓你去。你這幾十年,往往一出去就是幾個月,你拿著朝庭的俸祿,為朝庭做事,我也不好說什麼。可現在老了,你經不起折騰,我也經不起那種擔驚受怕了

  。現在好不容易跟凌兒在一起,才過了幾天安生日子,你又要往外跑,你叫我怎麼辦當初回零陵時,你是怎麼跟我說的?”

  陸文遠看著老伴耐心地道:“現在水是退了,可稻田被淹了不少,岳陽、常德等地更是顆粒無收。這時候,便得有人出來,指揮他們重新種植,以度過即將要出現的饑荒。這種植上的事,那些官員不精通,到時出現瞎指揮,就會誤了大事。朝庭雖有農令官,可鞭長莫及。再加上別的地方遭了蝗災,實在忙不過來。皇上知道我在零陵,便把湖南這一塊交給了我。這也是體恤我老邁,不忍讓我勞累之意。我出去最多半個月,就會迴轉。這幾十年都是這麼過的,都能平平安安,這一次也必不會有事。而且,這也許是我這一生能為朝庭做的最後一件事了。老婆子,皇命難違啊”

  陸夫人“哼”了一聲,卻不說話了。

  “祖母,我跟著祖父去吧。有我在身邊照顧著,一定不會讓祖父太過勞累,會讓他吃好睡好的。您就放心吧。”江凌道。

  “不行,老的走了,小的也走,我怎麼放心得下。”陸夫人一口回絕。

  “那您放心讓祖父一人出去啊?”江凌跑過去,搖搖陸夫人的胳膊,“祖父他要是累著餓著了,那怎麼辦呀?福伯可叫不動他。我會武功,身體也好,跟祖父出去,管著他,也照顧好自己,您就放心吧。”

  江凌這一說,陸文遠倒動了心。倒不是說他要人照顧。這麼久以來,他也知道江凌歷代的農書看了不少,又向他和袁伯、佃農錢老大學了不少種植知識,這要帶她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對於她把這些知識融匯貫通大有好處。他自己老了,卻沒能找到一個看得順眼的人把腹中知識傳下去,多少有些心有不甘。難得自己的孫女又聰穎,對種植的興趣又大,雖是女流之輩,卻比好些男子都強,他倒有心把她當成個衣缽傳人來培養。這一次災後重建,便是一個極好的機會。所以看自己的老伴還想一口回絕,便幫腔道:“老婆子,就讓凌兒跟著我去吧。有她在我身邊,你也可以放心了。”

  陸夫人本來想說兩人都去,更不放心的話。但她知道陸文遠如果不是心裡有什麼打算,是不會叫江凌去的;再看看江凌那亮晶晶的期盼的眼睛,將臉一扭,道:“凌兒不光是你的孫女,還是青荷的女兒呢。你就不問問,你這樣帶著凌兒出去,青荷她答不答應?”

  李青荷心自然是不答應的。但江凌這話說出來,是想照顧年邁的祖父,她這反對的話語,怎麼也說不出口。只得看了看江凌,為難地半天不說話。

  江凌一看這情形,忙跑到李青荷身邊,摟住她道:“娘,您就讓我去吧。這次出去,也不光

  是照顧祖父,我也漲漲見識。長這麼大,我還沒出過遠門呢。以後要是嫁了人,就更沒有機會出門了,好可憐的。您就讓我出去吧。”

  這話說的,便連一直在抹眼淚的陸夫人都笑了起來,拍了江凌一下道:“這孩子,什麼叫好可憐的?你就會哄你母親。”說完又對李青荷道,“不過她這樣說話,我倒喜歡聽,甚是活潑有趣。不像那些小姐們,要不就是古古板板,要不就是羞羞怯怯,都不如咱家凌兒好。”

  第二百三十五章路遇秦憶

  “祖母,您這話要是讓別家老太太聽了,指定不依。您覺得我好,那是因為我是您孫女兒。有句話不是說了嗎?孩子還是自家的好。自家的孩子,怎麼看怎麼好。”

  江凌的穿科打渾,讓李青荷理清楚了心裡紛亂的思緒。她笑著拍拍江凌,道:“這孩子,滿嘴的渾說。伯母您要再誇她,怕不得把尾巴翹到天上去。行了,出門在外,一定要好好照顧祖父,凡事也聽祖父的話,不能自作主張。”

  “遵命”得到了出門的機會,江凌異常高興。可憐的她,到了這大唐盛世,除了被擄到那個小鎮見識了一下青樓,還真沒出過遠門呢。這一趟雖走的不遠,但好歹能出去長長見識。

  “不過,”江凌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望著陸文遠,“祖父您打算讓那些被水淹的稻田再種什麼?”

  “照這邊的氣候,只能是夏播大豆。”陸文遠倒是胸有成竹。長江流域各省南部,收了稻穀後,人們往往喜歡種上一茬秋大豆。現在出現了災荒,也只能這時候把大豆種下,以補糧食的不足。

  江凌皺了皺眉。大豆雖不錯,生長期也是在三個多月,營養價值也很高,被稱作是“田中之肉”、“綠色的牛辱”但它的蛋氨酸含量低,能量不足,作菜可以,作糧食卻不行。當然,朝庭可以把這些大豆與其他不遭災地方的糧食互換,但人們的生活是一定會受影響的。

  而雙季稻,在現代南方是普遍採取的糧食種植形式,是經過千百年的實踐證明了的。在湖南這個地方,在現在的農曆六月,再種一季稻穀是完全來得及的。她本想在自己田裡種上一季稻穀,以證明這個地方是可以種雙季稻的,再說服秦將軍和趙刺史,明年慢慢地零陵這個地方推廣雙季稻。但一場大雨把她的計劃全打亂了。大面積再種植一季稻穀,如果失敗的話,給農民們帶來的損失是慘重的,絕不能輕率行事。所以沒有事實證明,是很難讓大家相信她去種稻穀的。

  現在,她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而說服陸文遠的工作,她準備上了路在馬車裡再說。

  當下告退一聲,出去安排相當事宜。她先讓張叔去請了吳管家,把自家田裡再種稻穀的事跟他說了一遍,並把佟家夫婦這段時間做的味精交給他;再叫錢老大和錢老2來,把田裡、地里的各項事情都安排妥當。這才回家收拾東西,第二天一大早,便在陸夫人和李青荷千叮嚀萬囑咐中,跟陸文遠上了路。

  陸文遠此去公幹,自不願意驚動大家,所以特地起了個大早,避開了相送的人。江凌帶著入畫,單獨乘在一輛馬車裡,一路看著風景,就像那剛出籠子的小鳥,極為歡愉。然而一個時辰之後,看著四處是伏地的稻穀,她

  臉上的笑容慢慢沉了下來,讓車夫停下車,上了陸文遠的馬車。

  說服陸文遠要遠遠比江凌所想的容易。其實雙季稻早在公元前三世紀的《山海經》里就有提過,所以陸文遠對於這個倒不陌生。只原以為就只有嶺南那邊才如此墾種,所以一直不曾往那個方面去想。此時江凌提出,他再結合自己這麼些年收集起來的種植經驗,眼睛亮了起來。

  江凌見陸文遠眼睛一亮之後便陷入了沉思,知道他已接受了自己的提議,現在考慮的是如何提議和操作這些技術層面的問題,當下放下心來,悄悄退出了他的馬車。

  為了趕時間,中午大家便停在路邊隨意吃了些所帶的乾糧,接著繼續趕路。江凌在車上被搖得暈暈欲睡,恍惚間,卻感覺馬車停了下來,外面的護衛正在討論著什麼。

  “出了什麼事了?”江凌掀開車簾,伸頭出去。

  “老爺,前面路上似有十幾個騎馬的人往這邊奔來了。”打頭的護衛下了馬,往陸文遠乘的馬車旁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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