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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場雨,還真被陸文遠和錢老大說著了,這一下就一連下了好幾天,而且一直是傾盆大雨,絲毫沒有停的跡象。兩位嬤嬤本打算第二天回襄陽的,也被這雨攔住了。江凌可沒有心思管她們,想著佃農們的稻穀,想著地里那些種下的藥材和花卉,想著江家會不會被水淹,在家裡走來走去地坐不住。要不是怕兩位老人和母親擔心,她早跑回新塘看個究竟去了。

  其實那些田地都是佃出去的,不管收成如何,她只管收租金就是。但江凌卻做不來這種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事情。自從她迷上了種植,這顆心,便跟田地里的那些植物緊緊聯繫在了一起,也從心底里跟農民更為親近。這一季稻子沒有了,不光是她家的佃農,這零陵附近所有的農民,都要受一年的饑荒啊。

  陸文遠心裡的憂慮比江凌更甚。他雖已遠離高堂,卻仍心憂其民。在家裡呆了一天,便再也坐不住,不聽陸夫人的勸解,穿了蓑衣戴了斗笠,坐了馬車到田裡去查看。江凌欲要跟去,卻被陸夫人和李青荷死命攔住了。陸文遠也囑咐她在家照顧祖母和母親,江凌只得跺跺腳看著陸文遠的馬車離去。

  “看了有什麼用?該淹的照樣得淹。又不是出去看了,這天就不下雨了”陸夫人心裡擔憂,嘴裡數落著陸文遠,“以前是這樣,現在致仕了呆在家裡,還是這樣。”

  江凌和李青荷只得上前安慰她。

  陸文遠也沒去多久,到了天黑前,就一身濕漉漉地回來了。江凌連忙用空間水熬了薑湯奉上,又問外面的情況如何。

  “這雨下得急,零陵周邊的田地,地勢低的全被淹了。就算明天停了雨,今年的收成也受影響。城裡有些地方被堵住,好些人家也被淹了。秦將軍正帶著士

  兵在排洪。你那新宅子倒不錯,秦憶那小子弄那個小湖還是挺管用的,洪水從兩邊泄下,一點事都沒有。倒是下游那些莊園,聽說地勢低的被淹了幾家。”

  “好了。城裡的事,有秦將軍和趙刺史。你一把老骨頭,好好在家呆著吧,不許再出去了。”陸夫人嗔道。

  “是啊,伯父。您這一出去,您不知伯母在家多擔心您。”李青荷也幫腔。

  “好好,不出去了。”陸文遠揮揮手,嘴裡應著,也不知是不是真心話。

  “叫人去給秦將軍送個信,讓他派下人每天把城裡的情況跟老爺說說,以免他掛心。”陸夫人跟陸文遠做了幾十年夫妻,哪裡不了解他的脾氣?卻是不信他的話。轉頭對丫頭吩咐道。

  江凌聽了這話,抿著嘴看著陸文遠直笑。

  陸文遠餘光瞥見,瞪了她一眼,卻是一臉的無奈。

  接下來的七、八天,雨一直下著。秦從毅也每日派人來向陸文遠匯報情況,不忙時還親自來一趟。反正在他的口中,還真沒什麼大事發生。淹死人的事也沒有,最多是有些人家的房屋年久失修,倒下來砸傷了人。李青荷不放心江濤,派人去書院看了他一次。那書院本就建在山上,天下大雨也就生活不太方便,淹是淹不著那裡的。下人回稟說江濤在那裡生活得挺好,還帶回了他的一封信,信上寫了他的生活狀況和跟同窗之事相處的趣事,言語之間很是開心。李青荷和江凌便把心放了下來。趁著大家住在一起,而且也想分一分陸文遠的心,江凌每日磨著陸文遠講一些種植方面的知識。陸文遠對大雨的擔憂倒少了幾分。

  直到有一天,被派到青山村守菜地的那兩個陸府的下人回來了,說江家那屋子,塌了

  “什麼?”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江凌正坐在房裡整理種植筆記。墨水滴到寫了一大半的整潔的宣紙上她都不知道。

  “姑娘,幸虧咱們搬出來了。否則……”入畫想著,不由得有些後怕。城裡這段時間被房屋砸傷人可不少。

  江凌抬起頭來,透過厚厚的雨簾望著遠方,心裡涌動的感情極為複雜。

  要不是秦憶心疼她老要做家務,寧願花大價錢請工匠趕著工程,她絕不會這麼快就搬到新宅去。即便搬了家,如果沒有他弄的那個小湖,花了那麼多錢建起的新宅,估計也會被水淹掉。也就是說,如果沒有秦憶在她身上花費的心思,這場大雨還不知會給她與家人帶來怎樣的災難

  可現在,秦憶他,在哪裡?

  到了第九天,雨終於停了。待得秦將軍派人帶來消息,說各處的水都消下去了,兩位嬤嬤便提出回去。雖然江凌臉上的疹子消了下去,半點疤痕都沒留,她們對江凌還是持了否定態度。陸夫人把

  她們的口風打探清楚,鬆了一口氣。打點了一大堆禮物,將她們送走。她們前腳走,江凌後腳就去了新塘,查看田裡的情況。可到了莊子裡,所有的佃農都立在田邊,默默地看著伏倒在地上的稻穀發呆。

  “姑娘,今年……估計是顆粒無收了。”錢老2看到江凌,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第二百三十四章欲要出行

  江凌嘆了一口氣:“你哥呢?讓他一會兒到盎園去。”盎園,是江凌給自己的新宅起的名字。

  “他到別處查看去了。一會兒回來,我就讓他回去。”

  江凌點點頭,讓張叔駕車回了新宅的路口,自己跳下車來,對他道:“你去青山村張大娘家一趟,把我當時托她收著的十袋稻種拉來。”

  “我送了您再去也不遲。”

  “不用。沒多遠,我自己走走就行。”江凌揮了一下手,自己朝新宅走去。路兩邊除了江凌讓人種的樹苗還直立著,稻田裡所有的稻穀都伏在了地上。江凌一路走去,計算著她與秦家佃農們所需要的稻種,算到最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她原來在空間裡不停地種稻穀,收了幾百斤稻種。直到搬家的時候把有霧氣的藥材移進了空間,才停止種植。當時給錢老大做試驗,花了十幾斤。現在想想兩家這兩百頃田地,那簡直就是杯水車薪。看來,還得到別處買些稻種才行。

  張叔拉了稻種來,錢老大一家也到了盎園。江凌去看了看他原先撒的秧苗,因為有棚子遮著,倒沒有被淋壞,長得倒挺好。錢老大在看了滿世界伏地的稻穀後,看著這些綠油油的禾苗,眼睛都紅了。

  “我那裡還有幾百斤這樣的稻種,你讓錢二伯問問,哪些佃農願意拿出田地來,專為我種這些水稻。到時他們的收成,產量最高的那家,就按其他人種的田裡產量最高的給;以此類推。其餘的田地,如果大家手上沒稻種,再去買些回來,大家再種一季,挺過這幾個月就好了。買稻種的錢,大家湊一湊,不夠再說。”江凌道。

  江凌知道,作為零陵的規矩,田裡的損失,本應該由這些佃農承擔。作為主家,要是心善的話,最多免了他們這一年的租谷。到了實在是要餓死人的時候,發下一點糧食維持他們的生命便罷。萬沒有自己掏腰包再給他們買糧種的事。當然,如果實在沒辦法,佃農們打欠條向主家借稻種也是有的。但如果她這一心軟壞了規矩,花了自己的錢給佃農們把稻種補上,到時佃農們在村里一比較,其他的佃農就會對自己的主家不滿。惹來的怕就是全城官老爺對自己的怨恨。這種花錢惹禍的事,就算再同情那些佃農,江凌也不會去做。

  而那些優質稻種,因按原來所種的那一季,待收穫的時候已來不及種第二季了,所以她打算到明年春年時再種。到時候,按她空間裡的產量,江家與秦家這兩百頃田地都可種上優質稻穀。可現在,只能以這樣的方式種下去了。多收穫一季總比少一季要好。

  “是。”錢老大應道。這個時候,由於地廣人稀,所以大都採取廣種薄收的方式。除了嶺南有些田地少的山區,其他人基本

  沒有想著要種雙季稻的。所以此時要是別的佃農在這兒,江凌還得費許多口舌去給他們講現在再種一季稻穀,同樣也能有收成。可這段時間已來,錢老大從當初的服從命令,到慢慢接受這種思想。此時已可以去說服那些佃農了,倒省了江凌許多口舌。

  把田裡的事安排好,江凌又去看了藥材與花卉。雖說下了幾天暴雨,但張叔知道她對這花圃與藥圃的寶貝程度,每天冒雨去看一次排水情況,所以這兩塊地里的植物並未受什麼影響。如果要說損失,那就是秦憶叫開的那個小湖,原來江凌讓佃農們投了許多魚進去,這水一漲,估計全跑光了。不過也是沒辦法的事,跟田裡的損失根本沒法比,不提也罷。

  將田地看完,江凌又進宅子去四處看了看。當初建宅子時,因靠近河邊,秦憶當時生怕太cháo了對身體不好,還特意讓工匠們把地基加高,所以屋裡乾乾慡慡的,絲毫沒有外面的cháo氣。再加上被張嬸收拾得乾乾淨淨,坐在自己閨房的沙發上,江凌只覺得全身都得到了放鬆。

  “姑娘,姑娘,老夫人派人來叫你回去。”張叔在院子外面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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