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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陸文遠下了車。江凌也趕緊下車,一齊向護衛手指的方向瞧。

  因這裡是山路,他們這馬車正好在山上,地勢高,看得遠。遠處山下腳上的十幾個騎馬的人正沿山路盤旋而上,遠遠望去,只見這些人騎著的都是好馬,服裝統一,行止有度,極為整齊,不像一般的行人,這才引起來護衛的警惕。雖然大唐治安極好,響馬匪徒基本上沒有,但護衛們職責所在,警惕些並無大錯。

  “像是軍營的人。”陸文遠看了一會兒,道。

  “軍營?”江凌聽得這兩個字,眼睛一亮,倏然再向那隊人馬望去。她眼神要比一般人都強,此時專注地凝神看去,果然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人的身影,隱隱像是秦憶。

  “會不會是秦公子?”入畫聽得“軍營”兩個字,瞥了江凌一眼,悄聲問道。

  入畫這一聲卻被陸文遠聽到了,他微一點頭:“沒準真是秦憶那小子。”

  此時江凌已確定走在最前面的那一個正是秦憶了。驚喜之後,各種情緒一齊湧上了心頭。她轉頭對大家道:“大家都上車,繼續往前走。”又對陸文遠和入畫道:“一會兒他來,就告訴他我臉上起疹子,毀容了。”說完,率先上了車。

  陸文遠撫了撫鬍子,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將手一揮道:“照姑娘的吩咐做。”說著,也上了自己的車。

  隨從們都上車上馬,一齊往前駛去。

  沒多久,“噠噠噠”,一陣整齊地馬蹄聲往這邊奔來,很快到了車隊前面。

  “王大哥,是你們?”一個熟悉的聲音驚喜地從馬上傳來。

  “秦少將軍,是你?”王越是陸文遠的護衛長,也是一個極為機靈的人。剛剛聽了江

  凌的那番話,現在見了秦憶,自然裝出一副很意外的樣子。

  秦憶從馬上下來,掃了車隊一眼:“陸大人可在車上?”

  此時馬車已停,“刷”地一聲,前面那輛馬車的車簾被扯開來,陸文遠的臉露了出來。

  “拜見陸大人。”秦憶連忙行了一禮,“不知大人此是前往何處?”

  陸文遠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微一點頭,道:“前往岳陽那邊看看災情。秦少將軍這是從襄陽回來?”

  秦憶一揖,朗聲道:“秦憶此次前往襄陽護送世子,之後在城中轉遇阮將軍,跟隨他到京城執行了一項任務,此時方回。”

  “哦?”這話大大出乎了陸文遠的意料,他看向秦憶,眉頭一舒,“到京城去了?怎麼不給家裡來封信?”

  “事情傖促,且不宜聲張,無法寫信,望大人海涵。”秦憶回道。

  陸文遠點點頭:“哦,那就好。秦少將軍如沒有緊急軍務,便同老夫一同去看看災情吧,軍營那裡,回來後老夫自會向秦將軍稟明。”說完,就要示意王越上路。

  “啊?”秦憶抬頭看他,張了張嘴,面有難色。

  “怎的?你不願意?”陸文遠將臉一沉。

  “不敢。”秦憶低頭一揖,隨即抬起眼來,道:“此處離零陵並不遠,大人可否容秦憶回零陵一趟?明日午時必趕上大人車隊。”

  “救災如救火,豈容你這等婆婆媽媽?”陸文遠將眼一稟,喝道,“調轉馬頭,跟上車隊。”又叫,“王越,上路。”

  秦憶回過頭去,向零陵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一咬牙,向所帶士兵喝道:“聽令,轉頭。”

  “是。”那十幾個士兵一齊叫了起來,聲音雖不大,卻整齊而雄壯。

  陸文遠滿意地點了點頭。

  “大人。”還沒等陸文遠將車簾放下,秦憶就策馬過來,跟陸文遠的馬車並肩而行。他眼睛看著前方,嘴裡吞吞吐吐道,“那日……那日聽得陸夫人說要認江凌為干孫女兒,大人可曾……可曾相認?”

  “自然。”陸文遠仍面無表情。

  秦憶伸出手來撓了撓頭,微紅著臉,又問:“她……她可好?”

  陸文遠嘆了一口氣,仰望天邊的白雲,卻不說話。

  “大人,凌兒她……沒出什麼事吧?”秦憶見向來面無表情的陸文遠如此悲傷地嘆了一口氣,握著馬鞭的手掌忽然變得汗津津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陸文遠,問道。

  “紀王府派人來相看於她,說要把她許給李睿公子。”陸文遠轉眼看著秦憶。

  “什麼?”秦憶大吃一驚,急切地問,“那她現在……”

  “秦憶,如果紀王府訂下了她,你當如何?”陸文遠目光變得銳利。

  秦憶呆呆望著前方,良久,猛地一咬牙,在馬上向陸

  文遠行了個禮:“大人慢慢行來,容我先去襄陽一趟與紀王相談,爾後自來跟大人會合。”說完,便要策馬前行。

  “且慢。”陸文遠見這傻小子就要急馳而去,連忙叫住,“不用去了。凌兒為了不嫁到襄陽去,自毀了容貌。”

  “嘶~~”,秦憶所騎的馬被他用力一勒,前蹄直立,嘶叫不已。

  “毀容?”他喃喃一聲,轉向陸文遠,滿臉的不可置信。繼而他嘴唇有些顫抖,喉結上下動了好一陣,方咽了一下唾液,艱澀地道:“大人,她可是您剛認的干孫女兒,您……您就不能護著她,為何……為何會讓她落到如此地步,受這麼大的苦?”

  第二百三十六章你什麼意思

  陸文遠開始見他舉止異常,似很是在意那“毀容”兩個字,面上一沉,心裡便已不喜,卻不想聽得他說出來的話,似只是痛惜江凌受了苦,不由得詫異地望著秦憶。不過只是一瞬,他的目光又冷了下來,淡淡地道:“我自家的事,跟你何干?凌兒跟你有何關係?便是凌兒都不曾責怪老夫,用得著你來為她橫加指責?”

  秦憶握著馬鞭的拳頭緊了緊,轉過頭來盯著陸文遠,那銳利的目光似要穿透陸文遠一般,目光里透出的堅毅讓歷盡大風大浪的陸文遠都不由一怔。他緩緩地,堅定地,口齒清晰地開口道:“江凌,她是我妻。”

  此言一出,縱是早已因兩兒之死心硬如鐵的陸文遠也為之動容。他臉上慢慢綻開了一個笑容,忽然仰天一笑,大叫道:“好,好。果然是個好兒郎。”他迴轉身來,望著後面的馬車,“凌兒,還不下車來見見秦憶?”

  聽得這些言語,走在前面的護衛都識趣地停下馬來。

  “凌兒,凌兒她果真在這車上?”秦憶臉上欣喜若狂,望向那輛馬車的眼睛熠熠生光。

  江凌的馬車卻久久不見動靜。

  “凌兒。”秦憶翻身下馬,急跑到江凌的馬車前面,抑制住伸手去拉車簾的衝動。

  車裡終於伸出一隻白玉般的手,把車簾緩緩拉開,露出戴了帷帽的江凌。她透過黑紗看著滿

  眼期待的秦憶那張英俊的臉,忽然覺得心裡滿滿的全是暖意。她的秦憶,便是衝動又如何?便是魯莽又如何?這世間,還有哪個男子這般盡心盡意地喜歡她,喜歡到不在乎她的容貌是否已毀?喜歡到無時不刻不在為她著想?

  “凌兒。”秦憶雖見著江凌,但看不到她那張讓他日思夜想的面容,見不到那雙讓他朝思暮想的眼睛,不能將那夜夜渴望的身軀擁入懷裡,心裡痒痒地好不難受。繼而想起陸文遠剛才所說的話,他的心便疼了起來,憐惜地看著那塊面紗,輕輕道:“凌兒,沒關係,無論如何,我都在你身邊。待回到零陵,我們就成親。”

  面紗里的江凌嘴角一彎,臉上浮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柔聲應道:“好。”

  聽得江凌這一聲,秦憶終於把心放了下來,他知道不能因他與江凌讓大家在此停留太久,迴轉身向陸文遠一拱手,回到了自己的馬前翻身上馬。

  “走吧。”陸文遠眼裡又露出一抹欣賞,對著王越發令道。

  車隊繼續前行,江凌看了一眼前面馬上那挺拔高大的身影,微笑著將車簾拉上。

  “姑娘,為何不讓秦公子知道你的容貌其實並沒有被毀?”入畫跟江凌跟得久了,性子也活潑了一些。此時見狀,好奇地輕聲問道。

  江凌搖了搖頭,卻是不語。她知道,如果她取下帷帽,秦

  憶或許會情不自禁。衝動的他如果當眾做出什麼羞人的動作來,她往後在這幾十個漢子前面豈不尷尬?再說,要解釋她不曾毀容,便得再費許多口舌。為了他與她之事,耽擱大家的行程,總是不妥,所以這件事,容待車隊休息時再作糾正吧。最重要的是,她想知道在秦憶消化了她被毀容後的態度,是否還跟剛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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