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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寺卿拿來錦陽侯府下人名冊一一對過,便把至今還在的命人帶了上來。

  上來的都是些丫鬟婆子,其實也包括已垂垂老矣的榮媽媽和已不是丫鬟打扮的秀娥。

  這幾人表現的就正常了,其他不是當時在場的都說了些耳聞之語,至於榮媽媽和秀娥自是照著統一口徑來的。

  此時的口供完全不利於元貴妃,上首的三位大人眉頭又皺了起來。

  春糙一直沉著未出聲,就在田氏放鬆下來之際,她又報上來一個人名,讓田氏終於穩不住露出驚疑之色來。

  曲媽媽心中叫糟,可那王婆子不與她關在一起,她當時只當關在其他處了。

  此時兩人只能寄望那王婆子就如當初派人套話時那樣,是真的年老糊塗記不清了。可不知為何,田氏心中竟起了一絲壓抑不住驚恐,仿佛就要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了。

  “大人,此人與娘娘當初從往過密。據娘娘所言,當年她突然被提拔起來,很多人都排擠於她,只有這個年邁的老婆婆對她頗為照顧。當年娘娘被發賣之際,這王婆婆還曾夜裡去探過她,幫她打聽過被發賣之事,並給了娘娘幾兩碎銀子並兩塊小餅,讓她用於防身。”

  大理寺卿頷首,又命人提來王婆子。

  很快,老態龍鐘的王婆子便被帶了上來。

  為了迴避,春糙又避到屏風之後去了。

  “這位老婆婆,你可記得五年前,一個叫做小花的小丫頭?”

  王婆子茫然的看了堂上幾名大官一眼,想了想,道:“回大人,老婆子有些印象。”

  田氏在一旁尖叫出聲,“王婆子,你可想好了再說話。”

  王婆子被田氏的尖叫嚇到,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嚇得瑟瑟發抖。

  “田氏,請注意言辭,要不本官就讓人把你請下去了。”大理寺卿說完,又面向王婆子,“這位婆婆你不要害怕,這裡坐了幾位大人,只要你說了實話是沒人敢為難於你的。”

  王婆子心有餘悸的看了田氏一眼,對大理寺卿囁嚅道:“大人你說的是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

  王婆子點點頭,做出一副回憶的樣子,緩緩道來。

  聽完王婆子所說的話,事情真相終於大白了。

  在老邁的王婆子敘述當中,那個叫小花的丫頭是個很老實也很低調的小丫頭,因為年紀小位置高很多人排擠她,幾個大丫鬟也拿她當小丫頭使喚。可她不卑不亢幹活兒勤快,從不招惹是非,也不往主子跟前兒湊。

  無 奈當時四少爺夫妻感情不合,田氏準備給兒子選通房,一起的幾個大丫鬟便爭了起來,仿若是鬥雞似的。那個叫小花的丫頭無奈,只能日日裝傻躲於小廚房,無奈事 情鬧大,喬氏懸樑未遂,田氏為了平息兒媳婦的怨氣,把一干人等都發賣了出去,其實就有被牽連進去的無辜的小花丫頭。

  將該說的都說了之後,王婆子睜著渾濁的老眼,茫然問了一句,“大人,您問小花那丫頭幹啥?可是知她如今在哪兒?當初她被發賣之前,老婆子還去看過她,偷偷塞了點吃的和銀子與她……被賣的奴婢都苦得很啊,也不知她如今怎樣了……”

  說著,王婆子就掏出帕子抹起老淚來。

  大理寺卿面露訕訕,當然不會告訴王婆子,你口裡那個小丫頭一點都不苦,掉進福窩裡了,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貴妃娘娘。

  他擺了個官腔,讓人把王婆子領了下去。

  田氏此時已經渾身癱軟倒在了地上,包括田媽媽也是如此。

  ☆、第166章

  ????構陷貴妃之事終於告了一個段落,雖是事情內里詳情並沒有宣之於眾,可光憑景帝連下的幾道聖諭便知是如何了。

  牽扯進去的三 個府上,錦陽侯府作為事情的始作俑者,構陷貴妃,藐視皇族,以下犯上,錦陽侯夫人被賜死,錦陽侯被奪爵,一干作偽證的奴婢嚴重者斬首,從犯發配邊關服勞 役。城陽伯夫人犯口舌,罰抄寫女戒百遍,褫奪誥命之身。母犯錯,賢妃有失察之過,被褫奪了賢妃的封號,降為嬪。靖國公府蕭大夫人品行不端,以下犯上,本該 賜死以儆效尤,念其夫於社稷有功,蕭鈈教妻不嚴,有嚴重過錯,特撤去一切官職歸家閉門思過。

  自此,所有事情終於畫上一個句號。

  當然,免不了有好奇人士想找相關人士探聽一二,知情之人無不三緘其口,包括這被罰的三個府上,對景帝所下的聖諭也沒表現有反駁之意。

  這下大家都明白了,原來元貴妃真是無辜被人構陷的啊!

  有那麼一兩個還想藉機說事兒的,無不被大理寺卿、刑部尚書並左都御史言語訓斥。

  案子是他們三個辦的,辦得也自認公平,自是不容外人說道。再說道下去,又被有心人藉機挑事兒,鬧大了,那不是說他們三個畏懼帝威,包庇貴妃嘛。

  當然之後也是有當日問案情形流傳出來的,許多人都知道了始末,包括到了最後田氏還死咬著貴妃不放,被家中奴才中的一名老嫗說實話打了臉,也包括蕭大夫人的反咬被破了局,之後結案時大鬧公堂。

  該!怪不得錦陽侯府被懲如此之嚴重,還有蕭大夫人也連累自己夫君丟了差事,原來都是自己作的啊!知情人士紛紛如此議論道。

  不過這也是題外話了。

  ……

  晨曦宮

  春糙正對小花和丁香丁蘭幾人,講訴她當堂是如何痛斥錦陽侯夫人是如何的無恥至極並顛倒黑白的。

  “……娘娘,你不知那田氏見到王婆婆,臉色變得有多難看,就像死了爹似的……那王婆婆最後的那句問話,把堂上的大人給問懵了不說,差點把奴婢給問笑了。好在就奴婢一人在屏風之後,也沒人看見奴婢正在捂嘴笑……”

  丁香滿臉笑容道:“行了行了,同樣的事已經被你說了幾日了。你不嫌煩,咱們娘娘也是會煩的。”

  春糙眨眨眼睛,有點委屈,“娘娘,你會煩嗎?”

  小花失笑不已,“不會,不會。好了,你去看看二皇子睡醒沒有,醒了就讓奶娘把他抱過來。”

  春糙走後,屋內三人相視而笑。

  丁蘭道:“這春糙越來越囉嗦了,早先怎麼沒看出來她有‘婆婆嘴’這項本事。”

  丁蘭的表情極其搞怪,把小花又給逗笑了,她笑了兩聲,清清喉嚨,“小心讓春糙聽見,日日念叨你。”

  丁香笑了兩聲,說:“當初奴婢還擔心她會怯場的,幸好這丫頭還不錯,經得起場面。對了,娘娘,王婆婆那邊該如何?”

  小花沉吟一下,“接進宮眼下是不能了,先找個莊子安置吧。告訴她,本宮現今出宮不易,有了機會便去看她,讓她好好養著,就當我給她養老了。這事兒還是讓趙大去辦,辦得隱秘些。”

  “是。”

  ***

  錦陽侯府現今是樹倒猢猻散,侯爺被奪爵,侯府再是不能住了,得另選地方居住。

  潦糙辦了田氏的喪事,阮家便開始搬家了。

  另選的居所自然沒有侯府大,府里這麼多下人奴婢自是要轉賣的轉賣,遣散的遣散。

  這時,王婆子的侄兒大田又出現了,一分銀子未花把他老姑領走了。

  阮思義兄弟二人事後知道是王婆子這老虔婆壞了事,無數次想遷怒將她打死。無奈如今王婆子待遇比他們還高,福公公臨離開大理寺之前發話了,說這老婆子說了實話,回去之後主家定然饒不了她。

  為了不有傷自己的陰德,他專門派了兩個太監跟著王婆子,等待她家鄉的親人來接她還鄉。並說了,誰要是報復王婆子,就是跟他福公公作對,與貴妃娘娘作對。

  事罷,回到錦陽侯府。

  錦陽侯將她單獨放置一院,還派人好吃好喝的供著,等大田來後,便仿佛送瘟神似的將之送走。

  旁人夫家遭此大難,定然會傷心欲絕、恐慌不已,唯獨四少夫人喬氏與人反應不一樣。

  得知田氏被賜死,侯爺被撤職奪爵,她當場便在錦繡院正房裡大笑出聲,笑得腰都直不起來,連罵了無數次該,才在身邊丫鬟的阻止之下閉了口。

  喬氏擦掉了眼角處的淚花,譏諷道:“這阮家也有今天,日後可就該你們把我當祖宗供著了。”

  這可真可謂,風水輪流轉,今年到我家!

  ***

  今日的景帝似乎十分高興。

  拉著小花顛龍倒鳳了幾次,才停下。

  小花累得指頭都動彈不得了,景帝卻是一點都不累的樣子,精神奕奕得厲害。

  似乎想到了什麼,他開口出聲,“據說,靖國公臉青了,福順說,皇太妃砸了一整套茶具。”

  這是幸災樂禍吧,是幸災樂禍吧?

  好吧,確實是幸災樂禍,自從把靖國公府狠狠的坑了一次後,景帝便學會了什麼叫做幸災樂禍。

  他心裡並不能明白這是幸災樂禍,只是他的行為是如此表現的。旁人看不出來,作為日日同床共枕的小花卻是再明白不過了。

  作為寵妃的她,自是要在陛下幸災樂禍的時候,跟著幸災樂禍。這不是性子惡劣,而是一種與有榮焉。

  “該!”小花附和道。

  因這次的事情,小花如今對朝堂之事也是有了一些了解的。自然知道景帝這次的目的是為何,男人想掌回京城內的兵權,她自然全力配合。

  當然,對於景帝,小花也是十分驚嘆與崇拜的。

  她一直都知道男人是個聰明的人,不是聰明的人坐不上這個皇位。可還是這次的事才讓她發現男人究竟有多麼的聰明,多智近妖。明明是件讓人非常棘手與頭疼之事,他卻只是將計就計便安排了這一出。

  甚至給小花了一種錯覺,似乎從田氏跳出來的那一刻,他便一切都安排算計好了。可小花卻知道不是,景帝開始動手之時,還是她第一次與他說錦陽侯府那事的時候。

  精準,一擊必中,尤其對於人性的拿捏,精準得讓人膛目結舌。仿佛那些人都是木偶,一步一步均是按他所想在做著,最後自然而然就掉進了坑裡。

  事畢,人們只會認為自己是自作孽不可活,而不會懷疑到他的頭上。

  “陛下,你的龍頭是怎麼長得啊,怎麼能如此聰明呢!”每每想到這些,小花便會感嘆道。

  同樣,景帝會面色一窘,不知該如何答話。

  “朕也不知。”認真想了半響,景帝才如是答道。

  這個答案不出小花所料,因為每次景帝就是如此說的。果斷是人比人氣死人,貨比貨,得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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