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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順走後,剩下的三個除了大理寺卿臉上有些笑容外,另外兩人都是悶不做聲。

  “本官還有要事,就不陪二位了。”

  第二日,大理寺繼續審案。

  蕭二夫人本就膽子不大,被關了一夜,第二日便老老實實招了。不出意料的,蕭大夫人被牽連了進來。有了蕭二夫人的供詞,蕭大夫人幾乎是避無可避,只能老實招認。

  她似乎已做好了準備,對自己所做的供認不諱,但最後結語卻是,她只是派人散播流言,卻並不曾構陷貴妃娘娘。

  “本夫人承認自己為了私心,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散播流言卻是與構陷是兩碼事,請幾位大人明察。”

  在場的幾個都明白蕭大夫人是什麼意思,散播只是故意把消息擴散,而構陷則是刻意陷害了。如若定罪,也是不同的,前者定罪可大可小,但罪不至死,後者毋庸置疑就是死罪了。

  貴妃是朝堂欽封的正一品貴妃,賜金冊金寶,屬皇族一列。一個三品淑人構陷正一品的內命婦,就算按大熙律法也是罪無可赦。

  這蕭大夫人為了給自己保命,這下是要和元貴妃死磕到底了?

  坐在上首處的三位大人面色難看起來。

  對於這件事,他們三個私下也不是沒有商量過。流言鬧大,陛下大失顏面,才會下令徹查此事。可是怎麼查,查到什麼境地,景帝卻是沒有明說,只能讓他們自己琢磨了。

  按他們的想法,查到這裡就可以停下了。

  靖國公府勢必要找個替罪羊出來,這蕭大夫人就是最好的人選,歸咎於婦人不懂事,也就算翻篇了。那邊陛下和貴妃都有了面子,這事兒就算船過水無痕。

  可蕭夫人此舉卻是狠狠將了貴妃一軍不說,也把他們架在了火上烤。

  如若照蕭大夫人所說的,勢必要追其根源,那到時查的可就是是否真有人構陷貴妃。說白點,也就是貴妃是不是如流言裡所說的那般。

  這可是事關貴妃娘娘的私事,是犯忌諱的事兒,像這種事聰明的人都不會攙和太深,辦得好與不好陛下都不會高興,要不然這三位大人臉色也不會如此難看。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們雖不算凡人,但被攪合進來也是挺令人鬱悶的。

  “福公公,您看這事兒——”大理寺卿為難之色流於言表。

  福順呵呵了兩聲,晦暗莫名看了堂下的蕭大夫人一眼。

  要說這招是這婦人想的,他可真不信。真是高啊,先給自己加了層保命符,還不吃虧的反咬一口。

  繼續查下去,陛下的面子說不定會不保,是時貴妃定然是完了。不查,此次的三司會審就會成為一場笑話,一場陛下為了遮羞而作的戲,貴妃照樣坐實了那些流言,沒了清譽。

  這些人就如此自信嗎?

  “咱家這就派人去稟報陛下,三位大人稍等片刻。”福順對身邊的一個小太監低聲說了幾句,那太監便離去了。

  堂下,蕭大夫人露出一抹冷笑。

  福順扭過頭,剛好看到蕭大夫人那抹冷笑。

  他幾不可查的輕哼了一聲,堆著一臉笑開口道:“蕭大夫人畢竟是朝堂誥命,這還不知要去多久呢,三位大人可否給個座兒?”

  大理寺卿微愣了一下,叫手下給蕭大夫人搬了張椅子。

  蕭大夫人矜持的坐下,對福順微點一下頭。看似有禮,實則眉宇之間難掩高傲神色。

  無他,因這福公公的態度似在向她傳達一個良好的訊號。

  這是一個選擇題——

  景帝是要自己的面子,還是貴妃。

  ☆、第165章

  ????大理寺公堂上此時靜得出奇。

  因著這兩日這種中場休息的時候實在不少,已有小吏給在座的幾位都奉了茶。

  大概過了兩盞茶的時間,那名被福順派回宮的太監便回來了,與他同行的還有一名宮人模樣的人。

  他附在福順身側耳語了幾句,福順面色時而皺眉時而舒眉,竟把蕭大夫人看得心懸一線,緊張不已。

  語罷,那太監便退至一旁了。

  大理寺卿開口道:“福公公,不知——”

  福順站起身,先給上首處三位大人做了一個拱手禮,後面帶尷尬之色,道:“呵呵,倒是咱家誤解聖意了,陛下說了,既然說是要給貴妃娘娘一個清白,自是要徹查到底的。”

  說完,他側首看向蕭大夫人,剛好對上蕭大夫人臉色的震驚之色。他燦笑了笑,又對上首處道:“這位是貴妃娘娘的貼身宮人,娘娘因不便前來,便命了身邊的宮人暫作代替。貴妃娘娘已將當年之事全數告於她,待會兒需要人證或者對峙什麼的都可以用上。”

  大理寺卿側舉雙手作揖,道一聲:“貴妃娘娘英明。”

  見陛下如此表現,貴妃如此作為,他的心已經放下,側首與身側幾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輕鬆眼神。

  與之相反,蕭大夫人終於露出來到大理寺後第一個慌亂的表情。

  福順惡劣的沖蕭大夫人一笑,“即是如此,那麼蕭大夫人就該迴避了。”

  大理寺卿點頭稱是,命人將蕭大夫人請下去,又在福順的建議下挪了一扇屏風過來,讓那名宮人隱於後。

  接下來便是繼續問話了,首先而來的自然是漩渦之源田氏。

  田氏已經被關於大理寺幾日了,雖是沒有被關於囚房,而是住在一個普通的房間。可不知外面情況如何,又一人被單獨關著,自是飽受心理折磨。上來公堂,明顯看得出比昨日形容更加憔悴一些。

  大理寺卿開始例行問話,田氏照著之前的話一一又說了一遍,一旁有錄事急筆奮書再做記錄,這些之後都是要記檔或是呈於陛下查閱的。

  當大理寺卿面帶尷尬之色往更深一層問去的時候,田氏卻是難以鎮定了,蒼白面上現了一絲慌亂之色。

  雖然這抹情緒很快便被掩過去了,可她在下,自是不知道她這細微情緒已被上首三名大人盡落於眼底。

  這三人頓時心安,三司會審以來第一次心情完全放鬆。

  田氏自然不是傻子,她當然清楚這其間的意思。說白了,她非常清楚當初元貴妃到底有沒有行齟齬之事。而外面傳成什麼樣子,她更是清楚至極。

  像這種似是而非的流言,高明之處就在於它的似是而非與混淆視聽。如若沒人追究,那麼不是屎也是屎了。可要是有人追究,是經不起推敲的。

  田氏心神俱亂,慌亂之下選擇了非常利於自己一面的說辭,道此事是以下人所辦之,經手的也是下人,她只是聽下人所報,下了命令,具體詳細並不太清楚。

  她說這話不是沒有考量,五年的時間畢竟不短,當年府里那批下人來來去去也差不多換了個遍。她刻意說了此事是她身邊一個叫曲媽媽的人辦的,而曲媽媽是她的心腹,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自然知道如今該如何應對。

  大理寺卿頷首,又命人把曲媽媽帶了上來。

  曲媽媽被帶了上來。

  她的待遇不比田氏,是與眾下人婆子關在一起的。不過她畢竟是做了幾十年田氏的心腹,對於來龍去脈也是所知甚詳,自然和田氏想到一塊兒了。這幾日她別的沒幹,而是與當年經手此事的婆子丫鬟統一了口徑。

  統一什麼口徑?自是當年被發賣的三大丫鬟都是做了齟齬之事的。

  這些人經過五年的時間剩下的並不多,也就是夫人身邊的榮媽媽與秀娥還在。還有一些也知道,但只是捕風作影耳聞這事,自身卻是不在場的。

  上來後,她先是望了望田氏,看了田氏的眼神她就知該如何了。

  果不其然,曲媽媽一口咬死了當年三大丫鬟都爬了四少爺的床。按府里規矩本是應該杖斃的,夫人宅心仁厚,命發賣出京。

  見曲媽媽果然照自己所想那般說了,田氏頓時鬆了一口氣,用袖子遮面一副十分委屈的樣子哭了起來。

  田媽媽也不負她心腹之稱,與田氏一起嚎哭了起來,說夫人向來宅心仁厚,要不然當初人打死了,可就沒如今的貴妃娘娘了。又言語譴責貴妃娘娘忘恩負義,一遭平步青雲便忘了舊恩。

  整個堂上都是兩個婦人的哭聲,上首所坐的大理寺卿、刑部尚書與左都御史簡直有想掩面的衝動,福順卻是面露不屑眼含譏諷。

  這時,堂側一扇屏風後走出來一人,滿面怒色與不屑至極。

  正是小花身邊的春糙。

  春糙先對堂上幾人一一行過禮,然後開口怒斥田氏所言不實與田媽媽出言污衊,並厲聲說道:“這位夫人和這位媽媽你們可是想好了,確定事情真是如你們這般所說?”

  田氏是見過春糙的,知道她是貴妃的貼身宮人。

  她沒想到貴妃會派身旁的宮人來聽審,她心裡又怒又急又憋屈,又有一絲暢快。你貴妃終於急了吧,急了也沒用,三位大人在這裡看著,你就算是貴妃也脅迫不了我。早幹什麼去了,早聽我的建議,不沒有如此這麼多事了!

  “本夫人當然確定自己所言不虛!”

  田媽媽跟著在一旁嚎,“這位宮人就算你是貴妃娘娘的親信,你也不能當堂威脅我們啊,咱們說的可都是實話。當年夫人饒了貴妃一命,沒料想現在貴妃現在反而恩將仇報……”

  福順清清嗓子,開口了,“三位大人,不覺得這老婆子是在故意混淆視聽?咱們現在問的是娘娘的舊事,與誰饒了誰,誰恩將仇報可沒關係。”

  三位大人都點點頭,他們也覺得這兩人實在太好笑了,尤其是這個僕婦模樣的老婆子,上來除了附和田氏的說辭,就是一個勁兒拿著貴妃忘恩說事兒。先不說貴妃此舉算不算忘恩,這兩人為甚如此他們心裡也清楚。

  不外乎想混淆視聽,順便拿話壓貴妃,又或者說給人聽,只差明說如若此次出了事,定然是貴妃刻意報復。

  這後宅里的婦人雖然大局觀不夠,可心眼卻不少,句句話里都有刻意埋藏的陷阱,有時竟比男子還難纏啊。

  “這位曲婆子,不相干的事不要再言,否則本官就請你下去了。”

  曲媽媽的撒潑其實全是強撐的,從福順開口之時,她便嚇得抖若篩糠,此時見大理寺卿也說話了,趕忙趴伏在地不再做聲。

  春糙冷哼一聲,不屑道:“也不知誰忘恩,從你第一次入宮脅迫,娘娘就沒搭理你,給了你一次又一次機會,這次可是你自己找死,別怨她人!”

  說完,春糙便報上幾個人名,道這些人都是當年認識娘娘的,大人可一一叫來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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