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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徐青修只能拍拍他肩膀道:“師兄啊,我真沒事,人麼,能有幾個沒失戀過?就說大師兄,他當年追的那些仙子,就沒有成功過。這都是正常的。”

  白常有道:“有的。”

  徐青修:“恩?”

  白常有一臉誠懇:“你師兄我就沒失戀過。只經歷過一次夫妻內部矛盾,並且已經成功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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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他醒來的消息傳出,四師弟和二師兄便都過來探望,幕宗主沒說幾句話便披衣出去了,徐青修記著他說的什麼“血誓封印”,心中便存了事情。

  那影鬼說白了就是一種咒術,將影鬼驅出來之後就也沒問題了。徐青修自覺身強體壯,還沒虛弱到臥床休養的份兒上,略微歇了歇就也起身出去。

  結果剛到外間一個黑影就撲了過來,蹲在地上牢牢抱住他大腿道:“徐少俠,是我害了你,我對不起你——”

  先前眾人吃飯,黑衣人向冰玄宗弟子請求吃些東西,做個飽死鬼再上路,弟子就解除了他的禁錮,卻沒想到他飯吃到一半竟然直接奔徐青修去了。

  徐青修非常懵逼:“這……”

  只見黑衣人利落地抽出自己天沖、中樞二魄,塞到徐青修手裡道:“徐少俠,我用我二魄向你賠罪,以後任你為所欲為……不對,是任你驅使。”

  他偷偷瞥了一眼不遠處面色陰沉眼神冰冷的幕令沉,又看著似乎是呆住了的徐青修,壓低聲音道:“徐少俠,你放心,我不會把是誰怎麼給你解毒的這件事情說出去的。你就……發發善心,吹吹枕頭風讓幕宗主放我走吧。”

  他哭訴道:“我也不是貪生怕死,只是我剛想起來我們這樣的從使即使死了死後靈魂也會歸宮中所有,還不知道會被什麼人煉化成什麼模樣,我實在是怕死也不得安寧啊。”

  徐青修已經隱隱猜到這是什麼人,見幕令沉一直沒發話,便揮揮手道:“也罷,你走吧,我會在你天沖魄上加上善之禁制,日後你若再動惡念體內五魄就會齊齊承受刀斧相加之痛。”

  世間之事自有因果,這人沒第一實際被幕令沉處理也算是命大,就算是為女兒積善緣了。

  黑衣人聞此言連連道謝,卻沒立馬離開,而是試探地看著徐少俠道:“徐少俠你也不用和幕宗主商量一下?畢竟是這麼大的事……”

  因為自己的原因,硬生生讓兩人扯上這樣的關係;再因為自己害得兩人意見不合,釀成家暴就不好啦。

  徐青修失笑:“放你走就放你走,哪有那麼多的事。”

  黑衣人大為讚賞,快速跑走,不忘回頭道:“徐少俠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漢子,你真有地位!”

  徐青修這次出來主要是為了救師兄,如今師兄平安,他也不關心什麼雲小姐被劫、魔劍寶圖之事,反倒是另一件事一直壓在心頭,聽了幕令沉的話後更迫切地想去了解真相。

  如今事情解決,冰玄宗眾人要回靈寶山莊同其他弟子會和,接幕念卿,向雲莊主正式請辭後回冰玄宗;四師弟要回千山峰去給五師弟澆水;二師兄身後帶著一個神秘人士,自顧不暇。

  徐青修當下不再猶豫,向幕令沉道別道:“這一路多蒙幕宗主照拂,青修實在無以為報,他日定再登門道謝。現下卻有私事不得不下界一趟,就和諸位就此別過了。”

  幕令沉想說什麼,但想到還得回去照顧女兒,就又忍住,只板著臉,沉聲淡淡道:“你保重。”

  他前幾日才給幕念卿祛過一次鳳凰火毒,如今青修既然有事,自己還是回去老實帶娃比較好。

  幕宗主情不自禁地回想起那日徐青修面對攻擊擋在自己面前時的模樣,覺得心頭一陣酸甜蕩漾,又甘又澀,卻又有著不可抑止的火熱。千百種念頭和隱隱的殷切的希望和曙光仿佛就在前方,讓他竟一時恍然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他目送著徐青修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久久不能收回目光,嘴輕輕張了又張,那個名字在舌尖滾了兩滾,最終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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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塵,清遠鎮。

  明明是曾經生活過兩年的地方,但是由於時間太過於久遠,記憶已經變得極為模糊,徐青修靠打聽才找到了寧家大宅所在。直到站到了那扇木色大門之前,他才隱約升起幾絲恍如隔世的熟悉感。

  老管家從門中出來,疑惑地看著站在自家門前的這個年輕人,恭敬問道:“不知仙長何事到訪?”他在寧家多年也有些見識,看徐青修一身仙氣,白色仙袍斜背長劍,猜測他是從上界而來。

  徐青修稍稍回神,溫言道:“我來探望寧夫人……就說,不肖子徐青修回來了。”

  老管家原本正在伺候他那顆寶貝蘭花,手裡還持著一把鐵鏟,聞言一驚,鐵鏟“哐當”掉落在地,顫顫道:“青修少爺?青修少爺是你回來了?”

  他湊到徐青修面前細細端詳,渾濁的眼中漸漸浸透了不忍:“少爺您回來的晚了,夫人她……已經不在了。”

  第36章 偷渡客

  徐青修的繼父,寧家如今的家主寧老爺將他請進了府里,備下了酒水飯菜招待他。

  寧老爺很是清瘦,看上去更像是一個讀書人而不是商人。徐青修母親走後他也沒有再娶,膝下也無一子半女傍身,偌大的寧府竟顯得有些冷清。他如今五十餘歲,身子還很硬朗,精神頭也好。

  徐青修尚且沉浸在母親已經去世的消息中,沒有回過神來。算算年紀,他娘如今也該是和寧老爺差不多的年齡,怎麼就已經去了?

  他原本還想著等這次仙門下界收徒之時再回來探望,如今因為心中有事,提前了這麼久回來,卻得到了這樣的消息。

  寧老爺親自給他倒了一杯酒,拿出一個檀木盒,珍而重之地交到了徐青修手上,嘆了口氣道:“這是你娘臨去的時候留下的,讓我如有機會就親手交給你,如果沒有機會就融了它。我這些年一直等著你,你終於回來了。”

  徐青修愣愣地打開檀木盒,裡面是他極熟悉的一件東西——是他娘的髮釵,這根髮釵卻極為別致,釵頭的樣式不是尋常的花鳥祥瑞,而是一彎盈盈的新月,下面綴著珍珠瓔珞。在他的記憶里,娘似乎一直戴著這枚髮釵。

  寧老爺又嘆了口氣,看向徐青修,又似乎透過他在看什麼人:“……是我當年疏忽了,明明將你娘娶了回來,卻一直在外忙著生意,沒顧上你們娘倆。後來才聽說,因為我娘他們那些人,那兩年你過得也不好。”

  徐青修搖搖頭:“沒有,我很好。”

  寧老爺看著他笑了:“你現在倒更像新月了,小的時候那樣子卻像極了你爹,明明相貌像你娘的多,神態卻像足了你爹。當年我其實有些不敢見你,見到你就會想到你爹,就會自慚形穢,想到自己其實是如此的卑微,就像一個無端占據了寶物的小偷一樣。”

  徐青修有些愣,無論如何想不到寧老爺居然會這麼說。雖然突然回憶起父親逝去時的場景令他心中多了一份陰翳和疑竇,但是記憶中母親卻確確實實是一個毫無仙基靈根的普通婦人。甚至在母親嫁進寧家後,因為孤兒寡母又毫無背景,作為“拖油瓶”,他沒少被寧家親戚的那些孩子們欺負。

  寧老爺看他這樣子反而笑了,眼中卻有些苦澀:“傻孩子,當年你太小了,你娘什麼都不和你說,我也不知道新月是有意瞞你還是只是來不及等你長大告訴你,這些事情又到底該不該告訴你……你要是庸碌平凡,我或許就把這些話帶進棺材裡了;但如今看你已經是修為有成,我就又覺得不能就這樣讓新月白白地走了。”

  “我第一次見到你娘,是在上界修真界中。”

  “凡塵中芸芸眾生,無不想能夠進入上界,修煉成仙,得享長生之樂。但是除了個別運氣極佳通過各種機緣能夠進入上界修煉的普通人,以及少數像你這樣具備仙根資質上佳的孩子能夠被前來收徒的仙長收走之外,大部分凡人還是難以窺見上界的門檻。凡人希望進入上界,上界中也有人從這些凡人身上發現了巨大的可圖之利,暗地裡便出現了一種人,叫做‘偷渡客’。”

  “偷渡客都是一心懷抱著修真夢想偷渡上界的下界凡人,我當年就是其中一員,我外出求學的時候遇到了一名修真者,他說他與我有緣,而我此生註定是有仙緣的,他可以引渡我到上界,但是要我和他簽訂魂契,作為報酬到上界後供他驅使十年才可以。”

  “我當時不過是一個未及弱冠的少年,又自命不凡,也懂得天下沒有白得的午餐,對於讓他驅使十年的條件也沒有異議——畢竟如果能求得長生,十年也算不得什麼。便書也不讀了,打點行裝和他走。才發現和他一起來下界‘接引’有緣人的不止他一個,而‘有緣人’也不止我一個,粗略一看竟也有上百人。我心中隱隱覺得不對,但是一不甘心放棄這個進入上界的機會,二在那時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便咬咬牙堅持地和眾人一起通過兩界fèng隙穿入上界。”

  第37章 身世過往

  “然而穿越時空fèng隙也有風險,有人受不住力量撕扯而喪生,有人卡在裂fèng中被絞成碎片,也有人渺渺不知被捲去了何處,真正能通過時空fèng隙到達上界的人不過只有一半。那些修真者對此的解釋是他們‘仙緣不夠’,才會遭遇此劫。我起初還為自己能夠順利到達上界而暗自慶幸,但是很快發現這才是悲劇的開端。”

  “我們這些偷渡的凡人並沒有機會求真問道,而是被當做豬狗牲畜一樣被買賣——有人被賣去當做供邪修採補的爐鼎,有的被賣做血肉活食用來飼養修者的妖寵……運氣稍好的也不過是去做苦役或是最下等的奴隸。我們簽了十年的魂契,但其實大部分偷渡客甚至都活不過五年。”

  寧老爺微微一笑,眼神柔和,剎那間仿佛不是在回憶那黑暗的過往,而是想起了一生中最美好的回憶:“我算是運氣好的,因為身體羸弱、精氣血氣不足,賣不出好價錢,只能去做到靈脈挖靈石的低等苦役。本來已經被日復一日的艱苦勞作磨得麻木不堪,和行將就木的死人也差不了多少,但你娘就在那時候出現了——她穿著一身純白色的仙袍,騎著一隻巨大的白鶴,正落在我所在的靈脈上。我後來才知道,她那天是在和你爹慪氣,才一個人跑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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