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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鏡這端,白常有面色蒼白,鬢髮凌亂,唇間還有他自己咬出來的傷口和血色,更突兀的是脖頸之間拴著一條銀色細鏈,一看便是受控於人。

  而那邊越洪一邊和那銅鏡對抗,一邊分神聽兩人對抗,一邊暗自猜想那紫衣人的身份。看到那身“八大魔獸游天圖”的紋繡時已有猜測對方是魔域中人;聽到他自己口中說出“北境魔域”“永夜宮”時更映證了先前猜測,卻還確定不了他究竟是哪位,畢竟永夜宮可是北境魔域北夜天的宮邸……

  直到聽到白常有悽苦地喊著對方“夜天”,他還覺得有些熟悉又有些莫名,這個名字在頭腦里轉了幾轉,才從最不可能中找到了唯一可能的那個答案——

  這個人是北夜天?

  這個聲聲嘲諷聲聲質問句句口不應心被嫉恨沖昏了頭腦怨婦一般的俊美男人就是北夜天?

  越洪駭然地抬頭向水鏡中望去,卻聽手中銅鏡一聲一聲脆響,低頭時那銅鏡鏡面已經龜裂成了無數碎片——

  而那紫衣男人竟然悍然從水鏡中凌空伸出手來,一把握住了白常有肩頭,看向將他牢牢束縛住的手銬和腳鏈,一字一句壓抑著無窮的怒火道:“是誰幹的?”

  第32章 兩路援兵

  北夜天盛怒之下,白常有肩胛骨都被他抓得咯吱作響。

  然而他很快反應過來,放鬆了手上力道,輕道:“沒關係,我馬上過來。”

  越洪只覺得體內的仙力越來越迅猛地向著銅鏡奔涌而去,卻無力阻止,抬起頭來,那原本只能映照出人臉的水鏡緩緩擴大,漸漸變成半人高、一人高……

  紫衣的魔君手持黑鐵面具,從鏡的彼端凌空邁過,瞬間從北境魔域來到白常有面前。

  銅鏡像是不堪重負一般,轟然一顫,徹底化為齏粉。

  即使是白常有也因這撲面而來的強大力量而難耐地閉住了眼。

  隨著銅鏡崩潰,越洪也終於獲得了解脫,然而他只是默然看著男人手中的那面猙獰的黑鐵面具,感受著那深沉凝重而內斂的魔息,吶吶不敢成言,心中最後一點質疑和僥倖也徹底消散。

  北炎魔君統治北境魔域千年有餘,積威深重,魔域群魔莫敢不從,只是鮮少有人見過他的真顏。

  每隔十年北夜天會在夜天都永夜宮中大宴群魔,接受所有人的朝見,當年越洪也曾隨幾位修界魔道門派魁首前去赴宴,坐在下面感受著魔君那強大無匹深不可測的魔息,就不由暗暗心驚,心知永夜宮是一個萬不得已不要對上的對手。

  只是傳說中北炎魔君近年來修身養性,萬事如非必要都不親自出手,已經上百年未曾離開夜天都,更不要說離開北境魔域,他又怎能想到,自己不過是抓來仙門中一個最普通不過的後輩弟子,竟能引得魔君親臨修真界,真身來到面前。

  越洪沒有跑,修煉到這個境地,他非常清楚不同修為間質的差距。如果是北夜天要取他性命,即使是跑也沒有意義。

  他活了這一輩子,修為修至上乘,也堪稱一代宗師,好事壞事都做盡了,殺親弒師,手上冤魂無數,雖然早已跳出凡塵,但也心知總有一日自己將會迎來大限。從自己的行宮中倉皇逃跑未免太狼狽,他寧願死得體面些。

  北夜天卻暫且無心去理會他,他來到白常有面前,先是乾淨利落地捏斷了禁錮著他的手銬,但又對那腳鏈和脖子上的銀鏈視而不見,反而伸手抬起了對方的下頜,溫柔地撫摸上他的臉頰,另一手向下摩挲著拴住他脖子的那條銀色鎖鏈,柔和地微笑道:“白少俠這次怎麼又惹上了仇家?還讓人給鎖了起來?”

  再次把人握在手中之後,他先前的那些怒火焦躁和心疼仿佛全部如火山內的熔岩一般被牢牢壓在了堅硬岩石的深處,再也無處尋覓,反而慢條斯理地算起了帳。

  他緩緩道:“喔,我猜猜。”

  目光看向靜立在一旁的越虹,隨意道:“白少俠是又欺騙了人家的感情?人家才要把你拴在身邊?”

  他的眼神在上下兩條鐵鏈上來回打轉,含笑道:“這主意好,我也心動過,現在還很心動呢。”

  白常有漲紅了臉,輕聲道:“別亂說。”

  他怎麼可能欺騙越洪的感情,白常有自認自己口味實在沒那麼重。

  北夜天故作恍然道:“那就是白少俠騙走了人家的徒弟女兒要不就是情人,還不認帳,對不對?”

  居然有一點沾邊,白常有一時還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看他不說話,分明是心虛的表現,北夜天冷笑一聲,先是朝著越洪隨手一揮,只見一隻魔掌當空從他頭上擊下,直直向其天靈蓋擊去,越洪毫無掙扎之力便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都委頓在地,迅速化為一攤血水蒸發不見,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

  可憐也是修煉千年的大修,只一遭就斷送了性命,三魂六魄自向輪迴台而去。

  北夜天這才回過頭來繼續看著白常有,他辦事還沒有讓旁人旁觀的愛好。

  他看著白常有煞白的臉,低下頭,掀起一個譏誚的笑:“嚇到了?人人都道我殺孽深重,狠戾邪煞,只有你偏要以為我溫柔可親,平易近人,害得我都要忘了自己原本是個什麼樣子。怎麼?婚都結了,後悔了?發現夫君的真面目,決定棄暗投明繼續找你的親親仙子去了?白常有,我和你說,做夢。夫君之前給你機會浪兩天,但不會總這麼縱著你的。”

  他沒想逼白常有,他真的想給機會放對方走,可對方偏偏再撞到他手裡,再次放手就太難了。

  白常有如今依然只有兩手可以活動,連伸長脖子都困難,只能盡力伸手捧住北夜天的臉,認真道:“夜哥,我那時候說的話都是真心的,我以為我快要死了,那時候就徹底明白過來,這一輩子只想和你一起。不管你是誰,是男是女,都沒有關係。”

  北夜天訝異地睜大了眼睛,深沉的暗紅色瞳眸中映照出對方憔悴的面容,但嘴角那淺淡的笑容卻和當年在竹林竹屋中求婚時一模一樣。

  魔君心動心軟了一瞬,又快速抿住嘴角別過臉去:“我信你才有鬼。”

  白常有低低叫了一聲:“夜哥……”,雙手試圖將對方的臉扳回來,同時仰著頭盡力去親吻對方的唇,但是受銀鏈拘束和身高限制,他拼盡全力也只能夠著北夜天的下頜,脖頸已經被勒得發紅。

  他輕輕在北夜天下頜處印上一個吻,同時脖頸處的銀鏈應聲而落。

  北夜天看著被自己捏斷的銀鏈,恨恨道:“我學會了,下次再跑,就拿火獄玄鐵做一副鎖鏈鎖住你,那東西我徒手也拽不斷,你就別想了。”省得自己一心軟,就心甘情願地放他跑了。

  白常有沒答話,踮起腳,終於達成目標吻上了北夜天的唇。

  北夜天反吻住他,抱起人壓在那張被重重金粉色帷幔裝點的梨木床上。

  一絲絲寒意卻漸漸從房間內升起,北夜天早已察覺,此時卻渾不在意。

  然而房間中的寒意越來越重,仿佛整間行宮都被凍住了一般。北炎魔君懷抱愛人心頭熾熱,眼下也根本懶得管這些小事,誰想到隨著轟然一聲巨響,那扇薄薄的梨花木門竟被人橫劈成兩半!

  北夜天忍無可忍,鋪天蓋地的魔息向著門外轟去,同時回頭向門口看去。

  幕令沉一身霜雪,仗劍而立,黑色大氅在身後翻飛,那股魔息已被他全然擋下。

  他上下看了一眼屋內情況,向二人點頭致意,輕聲道:“抱歉。”

  作者有話要說:  越洪失敗在於沒有好好學習,沒有學習過六度分離理論,否則他就會知道白少俠認識任何人都是可能的。所以我們要吸取越洪的教訓,好好學習科學文化知識。

  第33章 影鬼附身

  隨後幕令沉迅速退了出去。

  一整塊寒冰接替著占領了原本門的位置,至少從外表來看,是比原本的梨木門結實多了。

  白常有趕緊推開北夜天:“趕快走,幕宗主已經找來了。”

  北夜天滿面沉鬱,看向他:“怎麼?白少俠又後悔了?”

  白常有脫口而出:“後悔個頭!我失蹤這麼久,再不回去師弟他們都要急死了。”

  北夜天站在一邊整理衣衫,心情還是很不好的樣子。

  白常有想了想,試探道:“夜哥,你若有事就會魔域去吧,我自己也可以的。”

  北夜天掀起眼道:“當年你稀罕我的時候,陪著你整個魔域整整一年多的時間遊山玩水,你也不問我有沒有其他事;如今不稀罕了,白少俠就覺得我事務繁忙讓我走了。我偏沒事,十年不回去也沒關係。”

  當年我當你是偷跑出來的大家小姐,又不知道您老人家是北炎魔君,當然不會覺得你有多少事情要處理。但白常有知道這事也沒法解釋,只好閉口不言。

  想了想白常有還是忍不住叮囑道:“夜哥,既然你暫且要留在這裡,為了方便起見,還是先不要講明你的身份為好。”

  北夜天:“哦?白少俠果然還是覺得和我一個魔類成婚,有失體統,自降身份吧。”

  白常有:“……”

  他算是看出來了,北夜天他就是舊怨未消,不知怎麼的又添新怨,今天不管自己說什麼,他都能把自己懟回來。

  白常有於是不說話了,他總算體會到了婚前甜蜜可人的嬌妻婚後就變得敏感善妒蠻不講理是怎樣的一種體驗……可是,他居然從這種類比中也感覺到了絲絲的甜蜜?

  我這是沒救了吧?

  北夜天他什麼樣我居然都覺得可愛?

  二師兄質疑了自己一秒,然後毫不猶豫地放慢了腳步,主動拉住了身後人的手。

  北夜天腳步一頓,卻什麼話都沒說,默默回握住白常有。

  這個地方其實不是蟬月宮總部,而只是越虹臨時搭建的一個行宮,兩人從大門出去的時候已經看不見幕令沉的身影,只有一個冰玄宗弟子等在外面接應。

  那弟子道:“徐少俠遭了這些魔道妖徒的黑手,至今昏迷未醒,宗主見白少俠無恙便趕回去看望徐少俠了,命我在此等候接應。”

  白常有聽聞此言也匆忙回趕,到了臨時駐地時見幕令沉正親自審問一個黑衣人。

  這處本來是附近城鎮的一個院子,被幕令沉包了下來就做了臨時駐地,如今正廳內只有三個冰玄宗弟子、四師弟及幕宗主和那黑衣人六人。

  那黑衣人沒什麼骨氣,聽說越洪已經死了招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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