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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間,聽王氏一一指認了:“……這是你六妹妹,以後都是一家人了……”

  梁晗心裡忽然沉了沉,當初盛家來提親時,他一口應下親事,一來春舸肚子等不住了,二來他覺著那盛家四姑娘也是個難得的清秀佳人,如今,他終於明白當時母親眼中的深意了——“你可莫要後悔。”梁夫人如是道。

  墨蘭則很惱怒,自來三朝回門,拜的是長輩,識的是兄弟連襟,除了華蘭婆婆又‘病’了沒來,未嫁的小姨子不一定要出來見姐夫的,可王氏如此行事,分明是……

  墨蘭咬了咬牙,一側頭,朝梁晗嫣然一笑,眼中風qíng盈盈,唇瓣嬌媚點點,梁晗一愣,心裡又舒服了些;雖然容貌不如,但這般的風qíng卻也補足了;如蘭瞧見了,輕蔑的扁了扁嘴,明蘭死命的低頭,她知道王氏的意思,偏又不能不給王氏面子,只好裝死人了。

  拜見過後,男人和女眷便分了開席吃飯,飯後是茶點,墨蘭一直想吹噓兩句永昌侯府的富貴排場,可偏偏王氏和兩個蘭都沒有任何問她侯府的意思,便是她自己挑了話頭想說幾句,剛開了個頭就被如蘭岔了開去,具體案例如下。

  墨蘭拿帕子輕輕扇著自己嫣紅的臉,似乎很熱的樣子:“……這天兒可真熱呀,好在侯府地窖夠大,便是天天用冰也……”

  “前回連姐兒送來的蘇酪可真好吃,我覺著像是羊奶做的,六妹妹你說呢?”如蘭一臉興趣狀望著明蘭。

  “呃……我吃不出來。”這是真話。

  到了後來,如蘭索性喧賓奪主,嘰嘰呱呱的和王氏明蘭不住的說笑,三朝回門的主角卻半點搭不上,墨蘭氣的俏臉煞白,還是海氏瞧不過去,微笑著問了兩句墨蘭過的好不好,才算把氣氛掩了過去。

  這種行為於理不合,到了晚上,海氏便去了陶然館勸說如蘭,沒想到明蘭也在。

  “五姐姐想學針線活,便叫我來看看。”明蘭其實很疲勞;大約是姑娘大了,如蘭漸漸對針線活有了興趣,便常叫明蘭的指點,“教人做繡活可比自己做累多了。”明蘭揉著自己的眼睛,不無吐槽,心裡再暗暗補上一句——尤其是學生還不怎麼聰明。

  海氏瞧著明蘭有些懨懨的,知道如蘭急躁的性子,心裡有些不忍,便叫她們先歇歇,然後對著如蘭說上了。

  “五妹妹,聽嫂子一句,到底是自家姐妹,如今她都出嫁了,你們尋常也見不到,何必不好好處著呢,叫外頭人知道了,還不笑話咱們家?況且了,墨丫頭嫁進了侯府,姐妹間將來未必沒個依著靠著的,你想想呢?”海氏的確是長嫂做派,勸的苦口婆心。

  誰知如蘭全然不領qíng,反而振振有詞道:“外頭人怎麼會知道我們家裡姐妹的事兒?除非墨蘭自己去說的。大嫂子,我與四姐姐的過節不是一天兩天了,她厭惡我,我也煩見她,大嫂子也好好想想,便是我從此刻起好好的與她處著,難不成她就不會在外頭說我壞話?難不成我有了難處,她就會鼎力相助?別踩我一腳便很好了!算了,我還是靠父親母親和大哥哥大嫂子罷。”

  海氏被生生哽住了,細想之下覺得也沒什麼錯,一旁捧著針線繃子的明蘭更是心有戚戚焉,還覺得很痛快,如果她投胎成嫡女,有厲害的老娘和哥哥,說不定她也會這樣的。

  海氏語塞了半刻,苦笑一聲:“旁的嫂子也不多嘴了,不過以後在外頭,在眾人面前,你當做的樣子還是得做的,免得落了話柄。”

  如蘭撅撅嘴,不樂意的點點頭,海氏又拉里拉雜的說了好些,直把如蘭也說煩了,索性賭氣說要睡覺了,明蘭這才逮著機會溜走了。

  走出一半後,綠枝忍不住忿忿:“五姑娘也真是,想學針線,為何不叫針線上的來教,她大小姐一發起性來,不論白天黑夜,想到了便把姑娘叫過去,也不想想人家是不是已經睡下了,當我們姑娘是什麼!”

  便是丹橘也有些不高興:“做針線的最怕熬壞了眼睛,便是要學,也挑挑時辰呀。”

  明蘭沉默了一會兒,輕斥道:“不要說了。”

  走在庭院裡,夏夜星空點點,周圍異常靜謐,明蘭深深吸了一口氣,心裡舒服許多了,人類是比較的動物,如果動輒和華蘭如蘭比,那她一定早早更年期,想想那落魄的曹錦繡,她豈不是qiáng上許多?!在沒有心理醫生的古代,穿越女要學會自我心裡建設。

  又過了一會兒,丹橘又輕輕道:“瞧著四姑奶奶今日的架勢,似乎在侯府過的不錯?”丹橘想著,若真是一樁美滿的親事,那這原本當是自己姑娘的。

  綠枝不屑的哼了一聲,低聲毒舌道:“今日不算什麼,日子得放長了看。新開的茅坑還有三日熱鬧呢!”

  明蘭大囧。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古代貨幣。

  我說過本文的背景是架空,參考明清風俗,但沒想到,在銀錢上,明清居然有不少的差別。

  首先,偶問了度娘,她說,一般來說,在明朝的比例兌換是這樣的。

  一兩金子 = 十多兩銀子

  一兩銀子 = 一貫銅錢 = 一吊銅錢 = 大約一千文PS:然後根據不同的時期,略微有不同,比如明初的時候,大亂剛止,民生凋敝,那時候金銀比較值錢,所以一兩金子可以換約二三十兩銀子,而一兩銀子可以換一千多文銅錢。

  可是到了後來,海路開通,商貿繁榮起來,由於古代中國(鴉片戰爭之前)在對外貿易中,始終處於入超的地位,西洋南洋還有其他地方的金銀源源不斷的流進中國,所以到了明朝中後期(所謂資本主義萌芽初期),金銀充足,一兩金子大約只能換十兩左右甚至不到的銀子,而一兩銀子則只能換八九百文銅錢。

  本來我想取個中間數也就算了,這樣也好,誰知翻了一下《紅樓夢》,立刻又糊塗了。

  ……

  《紅樓夢》里,見三十六回,趙姨娘抱怨少了一吊錢,鳳姐說她的兩個丫頭月錢減半,每人從一吊錢減到五百錢,從此可清楚看出一吊錢指一千錢。

  還是三十六回,鳳姐說,襲人原是老太太房裡的人,月錢一兩銀子,寶玉並沒有月錢一兩的丫頭,晴雯麝月等七個大丫頭是一吊錢,佳蕙等八個小丫頭是五百錢。可推論出丫頭的月錢級別是半半之數。

  這是什麼意思?就說一兩銀子可以換兩貫銅錢?

  偶不死心,又去翻了《金瓶梅》《水滸傳》里的用錢狀況,越看越糊塗,làng費了很多時間,最後決定,稀里糊塗的一勺燴了,就採取十進位好了,簡單明確。

  大家如果有興趣,可以自己查一下。

  第85回 秋闈將至,賀弘文回家了

  要說女兒是娘的貼身小棉襖,王氏心裡想什麼華蘭清楚的很,為此,華蘭積極打聽墨蘭在永昌侯府的qíng形,不需要後期加工,過程就精彩的跌宕起伏如同美劇。

  墨蘭在永昌侯府的日子的確不容易,新婚當夜,那位春舸姨娘就嚷著肚子疼,叫心腹丫鬟闖進新房找梁晗,這要是碰在如蘭身上,估計當場就打了出去,也虧了墨蘭好氣性,生生忍了下來,她按住了想跑出去的梁晗,還溫柔的勸梁晗“以後都是自家姐妹了,女人家的毛病男人不方便瞧的”,然後把新郎留在dòng房裡,她親自去探望春舸,噓寒問暖,關切備至,請了大夫,熬了湯藥,墨蘭親自守在門口,硬是一整夜沒合眼,連梁府最挑剔的大奶奶也說不出話來。

  王氏氣的臉色鐵青,重重一掌拍在藤漆茶几上,茶碗叮咚碰撞了幾下——當年林姨娘就常用裝病這一招把盛紘從她屋裡叫走,顯然墨蘭是早有防備的。

  海氏連忙給婆婆捧上一碗新茶,如蘭聽的入迷,連連催促華蘭接著講下去。

  新婚之夜空度,春舸小姐尚不肯罷休,第二晚居然又肚子疼,又叫人去找梁晗,墨蘭動心忍性,愣是瞧不出半點不悅來,還倒過來勸慰梁晗‘女人懷孩子到底辛苦,難保不三災五難’,她又親自去探望春舸小姐,照舊體貼照看了一宿,還替春舸求到梁夫人面前,求來了幾支上好的老山參,直累的自己一臉憔悴。

  新媳婦過門兩天,竟被一個妾室阻撓的未能和新郎圓房,這一下,永昌侯府上下都紛紛議論那春舸小姐的不是了,風言風語都傳到永昌侯爺耳朵里,永昌侯生了氣,把大兒媳婦叫來數落了一頓,梁夫人更是話里話外指摘大奶奶姨媽家沒家教,這才養出這麼個沒禮數的姑娘來,進門還沒幾天,居然就敢跟正房太太爭寵!

  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放在嘴邊,連著兩夜都沒能成事,便是梁晗也對春舸有些不滿。

  第三夜春舸又肚子疼,再叫丫鬟去找梁晗,這次輿論風向都朝著墨蘭,春舸小姐倒了大霉。據可靠消息,憤怒中的梁晗穿著中衣就跑了出來,照著那丫鬟狠踹了十幾腳,當場就打發了出去,還把照看春舸的丫鬟婆子狠一頓發落。

  “身子不適叫大夫便是,想男人就直說好了,整日拘著爺們算怎麼回事!咱們爺是瞧女人的大夫麼,這種下作伎倆也做的出來!不嫌丟人現眼!”梁府的管事媽媽故意大聲的冷言冷語;墨蘭卻一副賢惠狀,又替春舸說了不少好話。

  這之後梁晗對墨蘭又是歉意又是溫存,這才有了三朝回門的qíng形。

  如蘭雖然討厭墨蘭,但聽了這些也是咋舌不已:“這位表姑娘……哦不,春舸姨娘也太過了吧!居然敢如此?永昌侯夫人也不做做規矩!”

  華蘭呷了一口井水湃過的梅子茶,伸出食指戳了下如蘭的腦門,悠然道:“傻妹子!我說了這許多你還聽不出來!如今永昌侯爺的庶長子得力,還有風言風語說侯爺有意立他為世子,他家大奶奶自也得臉,梁夫人為了避嫌,不好隨意動那位表姨娘的。”

  如蘭似懂非懂,明蘭輕輕哦了一聲,心裡明白,若梁夫人出手收拾春舸,難免叫人帶上嫡庶之爭的閒話,但若是墨蘭動手,就只是妻妾之間的內宅之事了。

  王氏深深一嘆,心qíng有些複雜,她並不希望墨蘭過的風生水起,但站在嫡妻的立場上,她又很讚賞墨蘭的手段心機,當初她要是有這番能耐心計,也輪不到林姨娘風光了。

  明蘭看了看王氏有些黯然的臉色,轉頭問道:“大姐姐,那四姐姐和梁府其他人可好?公婆妯娌叔叔小姑什麼的。”

  華蘭伸手颳了一下明蘭的鼻子,笑道:“還是六妹妹機靈,問到點子上了。”

  梁夫人對墨蘭淡淡的,沒有特別親熱,也沒有為難,墨蘭頭天給公婆敬茶,梁夫人也給足了見面禮,不過明眼人都瞧得出梁夫人並不喜歡墨蘭,別說嫡媳,便是下頭幾個庶媳,因幾個庶子自小養在梁夫人屋裡,便也常把他們媳婦帶在身邊說話吃茶,對墨蘭卻少有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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