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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藺效放了皇上下來,沁瑤才發現皇上的小腿裸露在外,上面赫然有五條利爪抓過的痕跡,血肉翻飛,好不嚇人。

  沁瑤一看便知道是厲鬼抓撕所致,心中一驚,莫不是怨靈已闖入皇宮?

  王尚書、劉贊、盧國公齊齊跪下,痛斥自己護駕不力,又有好些宮人七手八腳上前安置皇上,場面一時頗為混亂。

  沁瑤將藺效拉至一旁,見他額間全是豆大汗珠,好生心疼,掏出帕子替他拭汗道:“宮裡進了怨靈?”

  藺效回頭看一眼皇上,道:“我等進皇宮時,宮內已狼藉一片,到處是煞屍,怡妃卻不知去向,只有一部分輪值的宮內護衛在拼死維護皇上,因煞屍太多,費了好些功夫才將皇上救出,但皇上已然受傷。”

  沁瑤暗暗看一眼皇上的腿傷,以緣覺的法力,又帶了那麼多弟子同去,若存心想護住皇上,斷不至於讓他受傷,分明有意放水,想來這些年因著蕙妃母子的事,一直對皇上懷有怨懟。

  可他們出來得太急,並未帶上化解屍毒的藥粉,皇上這毒倘若久久不治,恐怕會有損根本。

  但這話她只在心裡過了一遍,怎麼也不敢當著眾人的面宣之於口,見藺效神色疲憊,知道他已累到極點,忙將阿娘拿過來的點心和水囊遞給藺效道:“你先用些膳食,略休息一會,左右女宿的下落不明,我們干著急也沒用。”

  藺效接過沁瑤的水囊,仰脖喝了好幾大口,剛要拉著沁瑤到一旁小憩一會,牆頭上忽然出現好些士兵,揚聲對藺效道:“世子,太子率領的折衝都尉府已到了前頭路口,很快便要趕到書院,事態緊急,可要迎戰。”

  藺效神色一凜,沉聲道:“做好準備,迎戰。”

  等他的身影匆匆消失在院門口,不一會,果然聽到院外有人高聲喝問:“逆賊,交出父皇。”

  又有女子聲淚俱下在外喚道:“皇上,妾身跟太子前來救駕了,妾身跟太子一片赤子之心,一心要救皇上於水火之中,還請皇上明鑑,萬莫被jian人的花言巧語所惑。”

  皇上臉色陰沉,一言不發。

  吳王卻掙紮起來,對院外揚聲道:“母妃,快救救我!”

  身旁一名護衛二話不說拿了塊巾帕,將吳王的嘴給堵住。

  第188章

  到這時,便是再後知後覺的人也能猜到究竟發生了何事,人人驚懼不已,就連院中先前在阿娘懷中不時哭鬧兩聲的王家小兒都感受到了一觸即發的緊張氛圍,再不敢啼哭撒嬌。

  一時間整座花園都靜得針落可聞。

  沁瑤一方面凝神留意著外頭的動靜,另一方面暗覺奇怪,怎麼皇上前腳被藺效等人救回,後腳怡妃和太子便出現在書院外?

  瞿子譽見妹妹臉色蒼白,卻只顧站著發呆,分明有些支撐不住的架勢,怕她倒下,忙起身將她拉到一旁坐下。

  強逼著她吃了幾口乾糧,等她臉色稍緩,這才順著她的視線看一眼院外,思忖著開口道:“怡妃怕是早有意製造機會讓世子將皇上救出,因為倘若皇上死在宮中,她和太子都洗刷不了嫌疑,就算太子順利登基,也免不了擔上謀逆的罵名。而若皇上跟世子他們待在一處,怡妃既可以趁亂將皇上一併害死,又可以將謀害天子的罪名扣在世子和盧國公他們的頭上,等到平息動亂後,她便可以名正言順地剷除異己,扶太子上位,堵住悠悠眾口。最可怕的是,世子就算早勘破他們的打算,出於道義,卻也不能棄皇上不顧,因而這個法子百試百靈,可見此婦人多有見識手腕,絕非鼠目寸光之人。”

  他雖然來時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可經過這短短几個時辰的變故,早已將來龍去脈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沁瑤頓悟,暗瞥一眼皇上,見皇上臉色陰得要滴水,看著像是極為齒冷的模樣,顯然跟哥哥一樣,已將怡妃的伎倆猜得極得透徹明白。

  她心中冷笑一聲,懶得再將目光再在皇上身上停留,只從袖中取出早先在密宅畫好的一疊符紙,遞給哥哥一張道:“哥哥,這符叫固靈符,一會你們用水服下,能穩固靈根。女宿煞氣太重,尋常人若不用這等靈符護體,就算能僥倖從它手下逃脫,也難保會被它的煞氣損傷根本,輕則會病臥床頭數月,重則會落下病根,有損天年。”

  瞿子譽應了一聲,借著水將符服下。

  沁瑤又將符紙發給瞿陳氏和瞿恩澤,等爺娘依言用了符,便順著左右將符紙一一發放下去,剛發到王尚書處,院門口卻湧來一群人。

  沁瑤直起身子,回頭一看,卻見緣覺領著一干弟子進來,身後還跟著好些蓬頭垢面的百姓。

  當中一人因生得格外姝麗,在人群中甚是打眼,沁瑤看清來人,怔了一怔,詫異莫名道:“康側妃?”

  康側妃等人確實是緣覺及其弟子路過吳王府時順手所救,依照緣覺的本意,自然是不願去管吳王的內眷,可眼見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被追得尖叫逃竄,到底於心不忍,停了馬車,將這些人一併撈了上來。

  一路行來,又隨手救了不少被煞屍追趕的老百姓。

  在前院安置了一晌,只能安置一多半,便將剩下的人都帶到後院來了。

  沁瑤看著完好無損的康側妃,忽然不合時宜地想起了夏芫,她雖然手段頗多,卻似乎遠不如康側妃能屈能伸,大難臨頭,也不知如今是死是活,許是剛才倉皇逃命的緣故,康側妃髮髻有些散亂,但臉上一絲愁眉苦臉的模樣都沒有,手中抱著一個小包袱,精神奕奕,不像逃難,反倒像出門到此一游,一進院子,目光一掃,先看見被綁在一旁的吳王,愣了一下,轉眼又看見了沁瑤。

  她略一沉吟,似乎很快便明白了沁瑤此時在院中的地位,忙走到沁瑤面前,對她感激一笑,低聲道:“世子妃,多謝你們再次救了我。”

  沁瑤跟她雖然沒打過幾次交道,卻一向對她生不出惡感,聞言,便也回以淡淡一笑。

  康側妃自知自己跟沁瑤身份有別,不便再跟沁瑤攀扯,屈膝向她行了一禮,便朝吳王走去。

  吳王早在康側妃進了院子便看見了她,尊嚴使然,不肯做出掙扎的醜態,只拿一雙眼睛定定地看著她。

  康側妃走到吳王跟前蹲下,看樣子想跟他說上幾句話,但吳王嘴裡卻塞著巾帕。她默然片刻,抬頭含笑對那名看管吳王的侍衛不知說了些什麼,就見那侍衛紅了臉,神情現出幾分掙扎的影子,好一會,默默將吳王嘴裡的巾帕拿出,乾巴巴道:“只許說兩句話。”

  沁瑤有心要看康側妃和吳王如何相處,師父和緣覺卻在另一旁齊聲催促道:“阿瑤,快將固靈符速速發給眾人,過來擺陣。”

  沁瑤應了,快步奔到皇上跟前,低聲請他將固靈符服下。

  雖然她對這位皇帝多年來的所作所為頗有微詞,但一碼歸一碼,對方身份擺在那,非但由不得她任性,還得想法子將事情做得更漂亮一點。

  送下符以後,沁瑤又召出噬魂,幫著皇上清除屍毒。

  在皇上小腿的傷處炙烤了一會,多少將傷口表面的餘毒清除乾淨,至於已沁入骨血的那一部分,因沒有對付屍毒的藥粉,已經無力拔出,只能看皇上自己的造化了,若能早早得救,不至於損傷心脈,若遲遲不能脫困,不可避免地會損傷壽數。

  皇上起初剛見到噬魂火逼近時,多少有些駭然,可眼見火灼到皮肉上,非但不痛,先前那股難捱的刺癢反倒減輕了許多,驚嘆之餘,終於對噬魂刮目相看,感激地看一眼沁瑤,溫聲道:“好孩子,多謝你了。”

  沁瑤抬眼看向皇上,離得近了,才發現他眉眼跟師兄有四五分相似,想來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當初第一次在玉泉山見到皇上時,會覺得他有些面熟,而師父顯然也知道師兄跟他親生父親掛相,不肯帶他去皇室中人扎堆的地方露面,免得惹來懷疑。

  等發完固靈符,沁瑤奔到師父身邊,就聽師父和緣覺已然商量出個大概。

  緣覺這就帶眾弟子在花園四周布下金鑼網,就像上回在玉泉山對付玉屍一般,用金鑼網將女宿鎮於陣中不動。

  但因女宿不像玉屍那般忌水忌土,此處也不是水域,究竟能將女宿鎮住多久,他們也沒有把握。

  但女宿既能在陰山陰象之地滋養煞力,想來定然是個極陰之體,唯有用陽氣極盛的法子來對付,因而二人計議已定,一會先由藺效用赤霄將女宿引入陣中,再由清虛子和沁瑤擺出雙魄陣用無涯鏡對抗她的煞力。

  而沁瑤的噬魂則交由阿寒,一則當初清虛子初教二人器靈時,噬魂曾先後認過阿寒和沁瑤為主,是個並不怎麼忠貞的器靈,也就是說,沁瑤能使喚它們,阿寒也能使喚。

  二則阿寒是難得一見的純陽之軀,又因天賦異稟,功力可謂源源不絕,噬魂火雖一時不能奈何不了女宿,但它頂上有金鑼網限制它的行動,旁有無涯鏡削弱它的陰氣,再加上被噬魂持續不斷地焚灼,想來很快便能被鎮壓住。

  商量完畢,緣覺便帶著一眾弟子在院子裡四散開來,沁瑤則片刻不歇地跟師父在院中埋符,預備一會做擺雙魄陣之用。

  在這當口,外頭藺效已指揮眾將士跟怡妃和太子的人馬交手了一輪,怪的是,太子雖然麾下人馬不少,卻不知在顧忌什麼,猶猶豫豫,邊打邊退,轉眼便退到數丈之外。

  “他好像在等人。”藺效靜靜看著如cháo水四散到兩旁寬闊街道上的折衝都尉府士兵,對蔣三郎道,“可惜他等得起,咱們卻等不起,怎麼都得在女宿來之前將他和怡妃擒獲,免得無辜波及底下將士。”

  蔣三郎卻嗤笑道:“我看他分明是瞻前顧後,想贏,卻又不敢捨命而為,總想著兩全其美,你沒見怡妃人雖坐在馬車上,卻不時探身出來瞪一眼太子,那臉色可真不好看,我看若不是折衝都尉府只聽太子吩咐,怡妃怕是恨不能親自上陣,我倒是奇怪了,這麼個心狠手辣的女人,怎麼養出如此窩囊的兒子。”

  藺效聽了這話,忽然想起一個人,面色一沉,一揮手,令身後兵士寸步不舍,縱馬追上,心中則暗忖,若太子在等夏荻跟他匯合,倒能解釋他為何避而不戰了,想來他多來年已經習慣了依賴旁人,對自己的治軍之能並無信心,但凡有人能替他籌謀,都不願自己主事,哪怕是性命攸關之時也是如此。

  如此一想,更不願延宕,勢必要趕在敵軍壯大之前速戰速決,忽然前方有一行前去探路的兵士去而復返,快馬奔到藺效跟前道:“世子,西城那邊又來了一群軍隊,看架勢,像是夏將軍早先率領去玉門關打仗的折衝都尉府的兵士,正奔著這個方向而來,很快便要與太子的軍隊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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