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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沁瑤心裡清楚,這樣的怨靈不知凡幾,正在女宿的召喚下,cháo水般四面八方朝長安城奔涌而來。

  清虛子連出數符,將那幾具煞屍定在原地,沁瑤又召了噬魂,一一將其焚毀。

  “道長、方丈。”藺效知道事態嚴重,略一思忖,開口道,“女宿行蹤不定,一時恐怕難以找到,在這之前,我們需得防止怨靈在滿城亂殺無辜。照我看來,書院占地廣闊,能容納數千人有餘,倘若道長和方丈在院牆外設下辟邪的陣法,想必能抵擋怨靈侵入院中,不如留下幾人在此處設陣,我等將附近百姓儘量接應到書院中來,能護住多少是多少。”

  “此法甚妙。”緣覺當即表示首肯,“另請世子派人送老衲去大隱寺,老衲寺中弟子數目不少,一會無論對付怨靈還是對付女宿,都少不了他們的助力。”

  藺效點了點頭,轉頭看向沁瑤,“你跟我一道走。”

  沁瑤正有此意,不管事態如何發展,她一刻都不想跟藺效分開。

  幾人留下清虛子和阿寒在書院中布陣,匆匆出了書院。

  剛到書院門口,便見外頭傳來陣陣怪聲,出門一看,便見將士們正對著虛空亂舞手中兵刃,有幾回甚至砍到了同伴身上。

  蔣三郎臉色也不好看,坐於馬上,不時抖動韁繩,驅策馬兒在原地打轉,像是極力想甩脫什麼。

  沁瑤起開天眼一看,便見士兵中已湧進了不少怨靈,正趴伏在眾人身上吹動陰氣,想吸食他們的陽氣。

  而蔣三郎身後也趴著個紅衣長發女鬼,舌頭長長,舔著蔣三郎的臉頰正舔得歡。

  鬼祟數目太多,沁瑤也懶得一一對付,讓噬魂一把火將它們燒個乾淨,這才揚聲對蔣三郎道:“三哥,你暫且避到院中去,跟我師父說一聲,外頭已有不少怨靈,讓他將六合陣布得儘量廣些,好將眾將士都護在當中。”

  蔣三郎剛覺身後那股陰測測的寒氣煙消雲散,便見沁瑤和藺效等人出來,知道多半是弟妹幫他驅散了邪祟,忙應了一聲道:“好,我這就進去。”

  藺效拉著沁瑤上了馬車,又令人套了馬車送緣覺去大隱寺,吩咐魏波常嶸親自掌繩,套了十來輛馬車,策馬奔向被黑暗籠罩的長安街頭。

  第187章

  街上果然已遊蕩著不少遊魂或煞屍,沁瑤和緣覺見到一個對付一個,一路行來,剿除了不下一百個怨靈,可街上邪祟仍然越聚越多。

  藺效知道沁瑤最牽掛瞿氏夫婦,第一個到了瞿府,沁瑤從馬車上下來,見瞿府門口果然有了怨屍,二話不說召來噬魂將怨屍焚毀,一刻不敢延誤,提裙奔進府內,將爺娘喚醒,又令下人到哥哥的院中去喚哥哥。

  “女兒來不及跟你們解釋了。”她匆匆忙忙幫一臉納悶的瞿陳氏披上大氅,“你們先跟我出去避難,等事態平息了再回家。”

  六合陣可以抵擋尋常怨靈,卻怎麼也抵擋不住女宿,沁瑤無論如何也不願爺娘和哥哥涉險。

  瞿氏夫婦還要說話,那邊瞿子譽見不止妹妹,藺效也有些焦慮之色,知道事關重大,一句不多問,扶著雙親便往外走,“阿爺,阿娘,別人你們不相信,妹妹和世子你們總不會不相信。莫再耽誤了,聽他們安排便是。”

  等扶著爺娘上了車,瞿子譽手扶著車簾,看著沁瑤欲言又止。

  沁瑤忙對哥哥道:“我這就去王府接應寧,你們先去書院,我們稍後就來。”

  瞿子譽這才放了心,上車坐下。

  瞿府的下人們則爭先恐後擠上後面那輛車,險些沒將車壁擠破。

  沁瑤在馬車車壁上貼上符紙,設下六合陣,讓馬車飛速奔往書院,又跟藺效上了馬車,馬不停蹄地趕往王府。

  王尚書雖然上回在壽槐山上見過沁瑤做法對付蠍子精,但聽了藺效的話,仍有些將信將疑,藺效只道:“王尚書,就算您不相信藺某的為人,但倘若藺某想要兵圍尚書府,自有一萬個法子在尚書府外布下天羅地網,何須多費唇舌?”

  王尚書聽得一怔,自我解嘲地一笑,立刻傳令將王家一眾夫人、小姐、公子如數喚了出來,因人數眾多,足擠了五輛馬車,方勉強坐下。

  就是這一會功夫,路上已經可以見到不少橫屍街頭的百姓,顯然一眾怨靈已經在女宿的指揮下開啟了屠城之勢。

  王尚書看得臉色直發白,忙坐回座位上,再也不敢有半點疑慮。

  沁瑤看著王應寧坐好,放下心來,施好法,又去劉府和裴府接劉冰玉和裴敏。

  一路上只要見到四散奔逃的百姓,便令停車,救得一家是一家。

  最後去的是瀾王府和盧國公府。

  等將溫姑、周夫人母女及盧國公夫人一干人等均送至書院時,諾大一個書院已聚了不少人,大隱寺的和尚們也已齊聚書院門口,只等緣覺吩咐。

  盧國公早前並不在府內,仍坐鎮南衙衛兵府親自看管吳王,順便等候藺效的消息。

  藺效安置好盧國公夫人,又令魏波驅馬趕到南衙衛兵府,將盧國公接到書院。

  吳王被盧國公製得動彈不得,被人壓著下了馬車,看著藺效,連連冷笑道:“十一,你們父子二人當真是狼子野心,想謀朝篡位,何必打著清君側的旗號?我奉勸你別笑得太早,小心到時候不但不能得償所願,還會落個身敗名裂、遺臭萬年的下場!”

  盧國公聽了這話,懶得理會,將吳王一把丟給身後侍衛看管起來,轉身問藺效究竟發生了何事。

  聽藺效說邪祟即將屠城,他擔憂皇上安危,不肯留在書院裡安享庇蔭,一力要去宮內將皇上接出。

  清虛子恰好到院外接應沁瑤,聽了這話,躍到牆頭,抬目一望,便見皇宮上空煞氣沖天,嗤笑一聲,淡淡道:“恐怕來不及了,女煞顯然已經奔著皇宮那頭去了。”

  藺效和沁瑤聞言,心裡皆是一驚,忍不住順著清虛子的話往皇宮上方看。

  藺效自然不願背負一個棄君不顧的名聲,默然一會,對盧國公道:“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去宮中救皇上。”

  蔣三郎也拍馬而上,“我跟惟謹一起。”

  說完,兩人點了一部分南衙衛兵及御林軍,便欲出發。

  因刀劍無眼,藺效這回無論如何不肯讓沁瑤跟著犯險,強令沁瑤留在書院裡等消息。

  因女宿極可能在宮中,沁瑤如何放心得下,可清虛子一來需得留在書院裡固陣,二來不屑於理會皇帝的死活,怎麼也不肯跟去。

  最後還是緣覺怕藺效吃虧,召集了一眾弟子,手持銅缽,齊聲頌咒,護送一眾兵衛去往皇宮。

  沁瑤這才勉強放了心,在書院裡忐忑不安地等消息。

  足足一個時辰過去,藺效等人仍未迴轉。

  書院裡的人聽得外頭鬼聲嗚咽,不知有多少鬼怪在院外徘徊,都嚇得不敢出聲。

  只有劉冰玉靜不下來,跟爺娘在一處待了一會,便跑到沁瑤跟前跟她說話。

  沁瑤一顆心全懸在藺效身上,哪有心思聽劉冰玉呱噪,劉冰玉拉著她說了一會,見沁瑤不理會她,知趣地閉了嘴。

  可再一抬眼,便見阿寒跟在清虛子身後進來了,她早前來得匆忙,人又多,並未看見阿寒,這回驟然看見心上人,臉不自覺一紅,眼睜睜看著阿寒走近。

  阿寒這時頭痛已好了許多,應了師父之說,本欲將沁瑤引到僻靜處,師徒三人商量對付女宿的法子。

  剛要開口,便見沁瑤旁邊立著一個美貌少女,眼睛光光地看著他。

  “阿玉妹妹?”他訝道。

  劉冰玉只覺得阿寒跟往常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可又說不出具體不同,心裡雖有些疑惑,可看見阿寒沒來得及跟沁瑤說話,第一個先跟她打招呼,心裡美滋滋的,甜甜笑道:“阿寒師兄。”

  阿寒臉莫名一熱,靜靜看著劉冰玉,似乎不知該如何開口,好一會才道:“謝謝你上回送到觀里來的點心。”

  劉冰玉見他態度沉肅,說話少了好些憨傻之氣,更覺奇怪,怔了一怔,旋即笑道:“你喜歡就好,我還要謝謝你送我吃的三味果呢。”

  少女笑靨甜美,阿寒忽然覺得有些刺目,不敢再看,只道:“我需得跟師父和阿瑤商量對付邪煞的法子了,一會若有機會,再來跟你說話。”

  沁瑤在一旁看得心cháo澎湃,師兄短短几句話,已然有了主事的魄力,心智看上去跟尋常郎君再無不同。

  想到師父這些年的不易,她胸膛里莫名有些酸脹。

  女宿隨時可能殺到書院,師兄妹不敢再延誤時機,跟劉冰玉打了招呼,轉身離開,準備去跟師父商量法子。

  兩人剛走兩步,劉冰玉忽然又追上來,從袖中取出一包點心,對阿寒道:“不知你吃沒吃東西,先拿這些墊墊肚子。”

  小紙包一共八塊點心,她極偏心地遞給阿寒六塊,給了沁瑤兩塊。

  沁瑤見劉冰玉如此見色忘友,哭笑不得,佯怒瞪她一眼。

  劉冰玉被沁瑤這一眼看得一縮脖子,但遞給阿寒點心的手卻極穩,打定了主意要將多的點心給阿寒吃。

  阿寒微微一笑,接過點心,看著劉冰玉道了聲謝。

  等到了清虛子旁邊,阿寒卻悄悄將點心如數給了師父。

  清虛子怎肯要,只吃了一塊,便強逼著阿寒將剩下的都吃了。

  那邊瞿子譽看得一清二楚,擔心妹妹腹餓,對母親道:“阿瑤可能沒吃東西,阿娘來時可帶了吃食?不如給阿瑤送些過去。”

  他知道母親無論何時都不會忘記帶乾糧這回事,尤其是出來避難,料定她準備了不少東西。

  瞿陳氏這才如夢初醒,她注意力全放在書院外此起彼伏的鬼聲上,一時倒忘了關照沁瑤,忙令耶律大娘從包袱里取了點心和水囊出來,親自給沁瑤師徒送去。

  誰料沁瑤只吃了一塊,便一陣乾嘔,怎麼也吃不下去了。

  王應寧和裴敏那邊看見,只當沁瑤身子不舒服,忙圍攏了來,關切道:“怎麼了?可是染了風寒?”

  瞿陳氏心裡卻咯噔一聲,細看一番女兒的臉色,將她拉到一旁,正要細問。

  忽然院門口傳來一陣喧嚷聲,眾人齊齊抬頭一看,就見藺效背著一人進來了,身後跟了好些宮人,幾乎每個人臉上都毫無人色,戰戰兢兢,似乎受驚不小。

  “皇上?”沁瑤一眼看見藺效背上那人穿著明黃色衣裳,奔上前仔細一看,果是皇上。

  王尚書和盧國公等人面色齊變,大步涌到藺效身邊,急於確認是不是皇上。

  皇上面色雖然不好,但精神還算不錯,見圍攏來好些人,強笑著對藺效道:“好了,十一,放朕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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