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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他忘記我,一轉頭和別人在一起,”魚麗輕輕笑著,“我要他記得我,愛著我,可永遠得不到我。”
裴瑾一怔,只見魚麗微微側身,伸手撫著他的面頰,“我要他知道我和別人好,永遠忘不掉我,永遠得不到我。”
“麗娘。”裴瑾喚著她的名字,竟然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半晌,才笑,“你這話聽著,真像是你是為了氣他才和我在一起了。”
“我不是。”魚麗急了,攀著他的胳膊搖晃,“我真不是。”
“真不是?”裴瑾故意道,“那你證明給我看。”就算喜歡說不出口,騙個親親也是好的。
魚麗咬著嘴唇,好一會兒才說:“那你閉上眼睛。”
裴瑾閉上眼等親吻。
結果半天沒有等到,只聽到魚麗低聲說:“好了。”
裴瑾一睜眼就愣住了,她雙臂交叉環抱在胸前,秀髮披在背上,微微咬著唇,並不用力,像是想說什麼,可又克制住了。
看到裴瑾睜開眼,她慢慢放下了手臂,抬頭看著他,輕輕問:“這樣,行嗎?”
如削身段,似無力薔薇,羞雲怯雨,若芙蓉含露,恨不得抱著恣情濃睡,不管日高天曉。
裴瑾:“……呃,”他大腦有那麼幾分鐘完全空白,“嗯……什麼?”他抓住了游離的一絲理智,把被子扯過來裹住她,然後攬進懷裡,“噓,別說話,我冷靜一下。”
他做了幾個深呼吸,還是覺得大腦缺氧,供應不上:“剛才、剛才我們說到了什麼?”
魚麗被他按在懷裡,忍著羞怯:“證明。”
“噢噢,對,證明。”裴瑾說著就來氣,“我是讓你證明,沒讓你考驗我啊。”
魚麗還委屈呢:“我不就是在證明嗎?”
“有你這麼證明的麼?”裴瑾雖然用被子把她裹住,可只要想到她現在不著寸縷,就覺得有點控制不住,“說你笨,你還真是笨到家了。”
魚麗低著頭不說話。
“我本來是想騙你說一句喜歡我的。”裴瑾清了清嗓子,“不過我也猜到你可能說不出口,我理解,沒關係,來日方長。”說著說著,聲音溫柔起來,“你為什麼要這樣,覺得我想要?”
魚麗臉上有點掛不住,賭氣道:“我放蕩不檢點喜歡勾引人,行了吧?”
“生氣了。”裴瑾把手臂收緊一點,“我不是不想要啊,不信你自己感覺一下。”他稍稍換了一個姿勢,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魚麗頰上飛上一朵紅暈,她輕輕哼了一聲:“你真不是嫌棄我?”
“你摸著良心,麗娘,你摸著良心把這句話再問一遍。”裴瑾咬著她的唇,“我哪裡嫌棄過你,倒是你,老嫌棄我。”
魚麗知道他克制自己是因為承諾過不會給她留一絲一毫的遺憾,可是內心深處,她依然惶恐,害怕他是因為嫌棄她的殘花敗柳身才不願意和她親密。
她知道這麼揣測裴瑾實在過分,他不是這樣的人,可是這就好像是鬼影一樣,總是揮之不去,冷不丁就冒出來讓她忐忑一下。
她不願意讓裴瑾知道,故意說:“不是你說我笨嗎?”
“得了吧,你是在想這個?”裴瑾勾起她的下巴,“看著我,再說一遍。”
魚麗開不了口。
裴瑾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必須現在立刻解決這個問題,這個念頭,不是她剛才才有,恐怕從和他在一起開始,就從沒有真正放下過。
也不怪她,怎麼能怪她呢,上次說起這個話題時,他並沒有真正消除她的惶恐。
是他的錯。
今天既然提到了這個問題,不如徹底說清楚。
他揭開了裹著她的被子,被單層層散開,像是被剝開的一朵玫瑰,露出了白玉似的伊人。
解卻香羅雪膚紅,宮腰裊擺惹鬢松。
身化痴蝶棲桃蕊,今宵醉飲蜜一盅。
第65章 深夜
魚麗抱著膝蓋坐在床上, 視線停留在床頭的那本《論語》上,想不明白怎麼好端端事情就會變成這個樣子。
裴瑾真的……太壞太壞太壞了!
她只要一想起剛才發生的事, 整張臉就燒得通紅, 她本以為自己不是初嘗人事的小姑娘,雖然有點緊張, 但絕不會手足無措。
可裴瑾剛才所做的,她想都沒有想過。
浴室里的水聲停了,魚麗把頭埋進胳膊里, 只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 然後有人坐到她身邊,熱騰騰的水汽一熏過來,魚麗就不由自主把頭埋得更低了。
裴瑾戳了戳她的臉頰:“當鴕鳥呢?”
“我不想理你。”她不肯抬起頭來。
裴瑾笑盈盈地說:“我就親親你而已啊, 不用那麼害羞吧?”
魚麗不理他。
裴瑾繼續逗她說話:“你一開始不讓, 是不是怕我相信白虎克夫的說法?”
“我警告你,不許你再提剛才的事。”魚麗抬起頭來,緊緊盯著他, “不許說了!”
裴瑾很淡定:“不要封建迷信,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
“裴瑾!”魚麗瞪他。
裴瑾當做看不見:“我很喜歡啊, 我……”這一次他說不下去了, 因為魚麗用枕頭蒙住了他的臉:“再這樣悶死你。”
裴瑾開不了口,只能舉手示意投降, 魚麗這才把枕頭拿了下來,掃了他一眼,冷冷哼了一聲。
裴瑾重獲自由, 狠狠喘了兩口氣,魚麗又瞪了他一眼,他覺得很冤枉:“我呼吸一下也不可以嗎?麗娘,你自己污不能怪我會喘氣吧?”
魚麗扭頭不看他。
裴瑾試圖解釋一下剛才發生了什麼:“我也沒想到會這樣,但是……我覺得我有必要讓你知道,我真的從來都沒有嫌棄過你,永遠不會,你現在相信了嗎?”
魚麗臉頰又火辣辣得燒了起來,她的聲音低下去:“那你也不用這樣……”
“這樣是哪樣?”裴瑾逗她,“你倒是說啊。”
魚麗不理他:“我們剛才說到哪裡了……證明?”
她說起正事,裴瑾也就不再開玩笑了,正色道:“不對,是封逸。”
“你要是覺得不好,我就不那麼做了。”魚麗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也沒那麼恨他了,封逸是誰,重要嗎?
誰知裴瑾搖了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他斟酌著詞句,“麗娘,如果你只是把報復他當做打發時間的樂子,我不會有任何意見。”
“愛和恨都一樣需要強烈的情感,你在他身上傾注的無論是愛也好,恨也罷,都會傷及自身。”裴瑾將她擁在懷中,輕輕道,“我不想你受到傷害,我只想你快樂,就像這一次,你為了誤導他,寧可自己忍受不愉快的事,值得嗎?這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魚麗咬著嘴唇,神色猶豫。
裴瑾道:“我不在乎封逸怎麼樣,反正總歸一死,我只想你快樂。”
“和他炫耀我嫁了那麼好的一個人,我有什麼不快樂的?”魚麗仰了仰頭。
裴瑾被她這變相的表白說得骨頭都要蘇了:“……咳,真的?那你好好證明一下,直接告訴我,你是因為喜歡我才和我在一起的。”
“睡你的覺。”魚麗拉過自己的枕頭,“睡覺了。”
裴瑾捏捏她的臉:“就知道敷衍我。”
魚麗無辜道:“沒有啊,真的該睡覺了,你明天不是還要去和封逸開會。”
裴瑾:“……我忘了。”
“上點心啊。”魚麗幽幽地說,“不能讓這個欺負過你女朋友的人太得意吧。”
裴瑾糾正她:“未婚妻,你已經收了聘書了。”
魚麗閉上眼睛,假裝自己聽不見。
“你不會想賴帳吧?”裴瑾推她,“不許睡,起來把話給我說清楚。”
魚麗把頭埋在被子裡不出來,裴瑾威脅她:“不說話是吧,那我做壞事了。”他伸手去撓她痒痒。
魚麗吃不消,立馬破功:“裴瑾!裴瑾你別鬧了,我要睡覺了。”
這回輪到裴瑾裝作聽不見了。
魚麗勇敢地抗爭了一會兒,還是癢得不行,只能伸出雙臂樓抱住他:“我錯了,讓我睡覺吧,我困了,明天早上是語文的早自習,我要領讀課文的。”
裴瑾不聽:“那好好說話。”
“表哥,你放過我吧。”魚麗把臉埋在被子裡,只餘一雙妙目看著他。
裴瑾深吸口氣:“看來你是不打算睡覺了……”
眼看他要來真的,魚麗慫了:“我錯了我錯了,是未婚妻,不是女朋友。”
裴瑾瞅瞅她:“麗娘,我發現你是典型吃硬不吃軟啊?”
“不!”魚麗的視線在他身上打了個轉,吐了吐舌頭,“我軟硬都不吃!”
裴瑾順著她的視線看下去,半晌,幽幽問:“麗娘,你這句話,一語雙關啊,你是什麼意思?”
“沒有啊,是你想太多了,yín者見yín。”魚麗堅決否認。
裴瑾冷笑:“我什麼都沒說,你怎麼知道是yín,是你心裡想的吧?別賴帳。”
“我沒有,我要睡覺了。”
“睡什麼睡,不睡你既不會死也不會老,起來。”裴瑾把被子掀開,雙手握住她的腰,“你別想矇混過關。”
魚麗被他一摸腰上就驚得想要跳起來,可裴瑾早有準備,把她攬入身下,魚麗想要突圍,失敗,被他摁了回去,她有些緊張:“你又要幹什麼?”
裴瑾氣定神閒,不緊不慢地和她分析:“麗娘,你消停點,好好想清楚,俗話說得好,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你覺得你要不要慫(這個字顯示不出來,原字為屍從)”
識時務者為俊傑,好漢不吃眼前虧,她明天早上可是要領早讀的,這是語文課代表的職責,也是老師的期待,她絕對不能因為晚睡而遲到……想到這裡,魚麗痛快地點了點頭。
認輸嘛,有什麼大不了的,反正裴瑾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裴瑾微笑著問她:“要?”
魚麗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