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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是去修建城池,或者是去開墾田地,或者是去紡線織布……益州所有的徭役,都不是強迫做工。在益州的徭役,成了沒有土地沒有繼續的難民們養家餬口的地方。他們不但每日有食物管飽,還有糧食和布匹的報酬。

  他們不但報酬每天結清,還會以完成的數量,有獎勵。

  這些工作和報酬規定,都張貼在各地城池門口,並有識字的小吏隨時宣傳講解。難民們在入城後第一件事,就是來到公示前,尋找自己可以做的活。

  這些事,已經傳到了益州之外,所有逃難進益州的百姓,都知道這件事。

  他們知道到了益州就要先登記,然後去找活干,然後就可以活下去。

  他們賺取的錢糧積攢多了,可以去換取荒地。可供開墾的荒地價格比普通田地少了許多,如果是沙土和山地價格更少。但益州有可供這些貧瘠土地耕種的新糧食,即使是貧瘠的土地,努力耕耘,仍舊能夠供一家生存。

  來益州,不用像去其他地方那樣,雖然在逃命,但是只是奔著一個希望,實際上結局如何,他們心中也沒有數。

  但到了益州,如何生存,已經有一條固定的步驟。他們只需要來到這裡,然後按部就班,就可以生存。這不是縹緲的希望,而是確定的事實。

  只要能夠幹活,到了益州,就能活下去。這不是希望,是事實。

  荀文和荀尹一邊走,一邊看,一邊沉思。

  他們不知道是誰想出了這些民策,但無論是想出來的人,還是願意實施的人,都有一顆愛民如子的心。

  只憑藉這些民策,益州即使沒有皇帝陛下坐鎮,吞併天下,也是遲早的事。

  雖然百姓如草芥,士族門閥看不起這些低賤的老百姓。但還有句話,得民心者得天下。

  為了護住自己的利益,為了保護自己吃飽穿暖的生活,誰要入侵益州,不需要激賞或者懲戒,老百姓自己就要和對方拼命。

  什麼愛國忠君,許多人不懂。但他們知道,誰能讓他們吃飽肚子。

  只有在益州,他們才能過得這麼好。

  誰也不想被趕走,因此益州的律令實施的十分容易。無論是官吏還是百姓,他們都小心翼翼遵守著規矩。

  位置太少,而想要來益州的人太多。益州和其他地方相比,仿佛是仙界和地獄的區別。

  荀文咽下一口他以前吃過一次,就噁心了大半日的豬肉。

  這紅燒肉肥而不膩,入口即化,香糯可口,還有著一股米酒的香味。

  不說老百姓,就憑著這一口肉,他想,再讓他回到烹飪花樣只能把各類麵食做成不同形狀,肉類和蔬菜烹飪只有蒸煮和烤,調味料也種類稀少的生活,他會很難受。

  荀文問道:“這些調味料是否很稀有?”

  作為知己的翟陽知道荀文的意思,他答道:“酒,鹽,醬油,糖,辣椒。酒可以不用,糖也可以不用,只用鹽、醬油、辣椒就成。這些都是益州百姓常用的調味品。”

  荀文道:“我聽過辣椒,這是益州獨有的調味品,還能作為蔬菜對吧?”

  翟陽道:“其他地方也可種植。除了辣椒之外,花椒也是常用的調味品。不過富貴人家,還會用上八角桂皮茴香孜然等西域來的調味料,這些在各地官宦莊子裡都有種植。”

  荀文哭笑不得:“這些可是北方價值千金的香料。”

  翟陽道:“那是不知道如何種植,只能從西域購買,才會價值千金。能種植之後,能值幾個錢。”

  荀文陷入沉默。

  翟陽又道:“推廣棉花的時候,他們發現,羊毛也可以紡織成線做成衣物。其他動物的毛會稍稍差一些,但也可以用同樣操作。這樣用羊毛取暖,就不需要殺羊。只要養幾隻羊,每年都可以有溫暖的新衣服穿。這一點,陛下想推廣到北方。戍守北疆的將士們最需要這個。他們可以用羊毛而不是羊皮來保暖的話,或許連普通士兵也能穿上保暖的衣服。但這肯定會增加北方勢力主的戰力。“

  翟陽頓了頓,道:“不過陛下還是決定推廣。”

  劉蕁接嘴道:“比起我們這群內鬥的人來說,還是擔負著抵禦胡人入侵的邊疆將士們最可敬。不管他們現在屬於何人手中,只要他們還在和胡人戰鬥的第一線,都是我需要保護的人。不過他們是否會推廣,就不在我的控制之中了。至少,我要做到問心無愧。”

  荀文不由苦笑:“陛下,問心無愧,何其難?”

  劉蕁道:“盡力而為,我又沒說必須事事都得做到這一點。我又不是聖人,就算是聖人,也有不可為而為之的時候。”

  荀文嘆氣。

  劉蕁道:“唉聲嘆氣個什麼勁兒啊。大好的美食當前,不好好吃飯,聊什麼國計民生。有什麼,等吃飽了睡足了再聊。你們要真管不住嘴,就交流一下感情吧。你們兩也很久沒見了吧?不聊點詩詞歌賦什麼的?”

  翟陽恢復自己輕佻的微笑,道:“詩詞歌賦,我可不想和明友聊,我兩聊不到一會兒。明友和元長倒是可以聊聊,但是我覺得陛下可能不愛聽。至少我不愛聽。”

  劉蕁道:“你別小看我,四書五經各類典籍,我可是很熟悉的。我老師可厲害了。不過我的確文章寫的一般,老師說,這個需要天賦。我大概就是沒有天賦那類人吧。”

  翟陽好奇道:“陛下的老師是誰?”

  劉蕁打馬虎眼:“我老師就是子傑老師。”

  翟陽看向司俊,司俊已經把大鬍子取了下來——有鬍子吃飯容易弄髒。他本沉默著聽幾人聊天,見劉蕁把話題轉到了自己身上,只得隨意編了個藉口為劉蕁兜底:“老師行蹤不定,乃是世外高人,甚至沒有留下名諱。要我介紹,我也不知道該如何介紹。”

  劉蕁點頭:“就是就是,來無影去無蹤,也不知道他哪來那麼多本事。”

  豎著耳朵聆聽的幾人紛紛嘆息。

  不能得見高人,這群人還是很遺憾的。

  劉蕁帶頭轉移話題,這群人終於沒有聊民生什麼,改聊各自生活趣事,順便聊一聊其他人。

  這個時候的才俊們聚在一起,總是要談盡天下英雄,對有名有姓的人品頭論足。

  劉蕁從這幾人談論中,聽到了好些耳熟的名字。這些人大部分已經出仕,在其他人手中幹活。自己要再搶奪一番,可能有些困難。

  自己橫空出世,和其他勢力不是同一個起跑線上,讓本來辭職環境很寬容的職場也變得嚴苛起來,各大勢力主對自己田地里的蘿蔔們嚴防死守,就怕皇帝陛下還沒來拔蘿蔔,這些蘿蔔就先自己長腳,主動跑到皇帝陛下田地里擠著了。

  劉蕁早料到會有這樣的發展,不過他這時候不公開出面也不成了。他隱藏在司俊背後的時候,司俊已經扒拉了許多高人,他現在又搶了一波,手下人才應該不缺了。

  何況,現在還有許多鬱郁不得志的人。這些人目前還不得現在人的看重,甚至上不了翟陽等人談論英雄的席面。撿漏什麼,劉蕁最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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