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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好便好,這些年來,你也未曾踏入哀家的慈寧宮,可是對哀家心懷不滿?”太后伸手攏了攏自己遮在雙膝之上的寬袖,聲音輕緩道。

  “是。”抬眸正對上太后那雙狀似慈祥的雙眸,宋禮彌神情凜然,不避不躲的道。

  “唉……”聽到宋禮彌那耿直的回話,太后輕嘆一聲道:“彌兒啊,哀家也是身不由已啊……”

  太后非常明白,她要想在後宮之中立足,娘家的勢利是必不可少的,而現今她宋氏之命脈皆繫於宋禮彌之身,至此如若她與宋禮彌關係破裂,那她在後宮之中也難再有後勢,這也就是她為什麼要千方百計的阻撓平陽長公主與宋禮彌的原因。

  因為平陽長公主是與皇帝一派的,先帝之所以將自己最心愛的平陽嫁與宋禮彌,其意也在於拉攏宋氏並遏制宋氏獨大,畢竟捏住了宋禮彌這根宋氏命脈,便等於掐住了宋氏的咽喉。

  “姑奶奶不必多說,該做的事,禮彌不會忘記,但不該做的事,禮彌也不會做。”說罷話,宋禮彌毫不客氣的負手轉身,與站在太后身側的皇后道:“大姐,前些日子我差人送入宮的人參你可食了?”

  “已經交與御醫苑了,每日裡都會食的,你莫擔憂我。”皇后說話時溫溫細細的,一如她的長相一般讓人感覺十分溫軟和氣。

  蘇梅站在馬焱身側,輕悄悄的踮了踮腳尖往前探看了一眼,上輩子她在教坊司之中時,常聽人說這皇后大方端莊,品性極好,今日一見,果然嫻淑非常,說話動作皆帶著一股子溫婉之氣,與張氏那刻意裝出的賢貌不同,這皇后讓人看在眼中便感覺十分善美舒適。

  “母后怎的突然來了?”皇帝從上座站起,拱手與面前的太后行禮道。

  太后抬眸,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皇帝,細緩開口道:“自然是為了房陵的婚事來的。”

  房陵公主為皇后所出第二女,現正值及笄之年,容貌纖美,自幼便被教導的端淑有禮。

  “房陵已被朕賜婚那竇奉節,賀蘭僧伽,母后的意思是……”聽到太后的話,皇帝露出一抹為難神色道。

  “那賀蘭僧伽不過一個小小竇奉節,怎能配得上哀家的房陵?”太后微揚起下顎,面露不悅道:“前幾年同安嫁與那王裕之事哀家便不甚歡喜,卻也是礙著皇帝你的面子未說什麼話,今日房陵這婚事,哀家卻是再坐不住了,必得要管管了。”

  同安為皇后所出大公主,三年前被皇帝賜婚嫁與那新進狀元王裕。

  “還有平陽,你也已經是三十好幾的一個人了,怎的做事還如小時候那般不知分寸呢?”太后話鋒一轉,突然便朝著那平陽長公主開腔道。

  平陽長公主站在靖江郡王身側,聽到太后的話後微挑了挑眉道:“母后這話可就說錯了,我便是做事太知分寸了,才落得個人人欺侮的命。”

  平陽長公主的話暗含諷刺,清晰的迴蕩在這寬敞的正廳之中,那些伏跪於正廳下首處的大臣貴子聽了上頭那小半個時辰的唇槍舌戰,皆是一副冷汗涔涔的模樣,生怕這皇家之事波及自身,好在皇帝身旁的太監看勢頭不對,趕緊差人打開那正廳大門將這些大臣貴子給請了出去。

  上首處,平陽長公主話音一落,太后便突兀輕勾唇角道:“咱這漢陵城裡頭,竟還敢有欺侮你這女霸王的人?莫不是都不要這項上腦袋了?”

  “太后說笑了,什么女霸王,本宮不過是一隻四腳霸王罷了,縮在那龜殼子裡頭,可什麼都不敢做呢,哪裡像太后,才真真正正的是個真霸王。”平陽長公主單手搭在身側靖江郡王的臂彎上,纖細的身子略微歪斜著,一副讓人憐惜的依偎模樣,但那說出的話卻是字字含刺。

  第101章

  平陽長公主的話說的十分不客氣,太后坐在座椅之上,面色一下便難看了下來,畢竟在這漢宮裡頭,敢如此與她說話的,除了這個平陽,再無他人。

  “好了平陽。”皇帝靠坐在首座之上看了一眼身旁面色冷凝的太后,招手與平陽道:“前些日子朕那處得了兩隻雪狐,正巧與你做頂氈帽。”

  聽到皇帝的話,平陽長公主輕笑一聲道:“既如此,那臣妹便先謝過皇兄了。”

  說罷話,平陽長公主轉頭看向那站在一旁的馬焱與蘇梅道:“焱兒,你可多日未來母親這郡王府了,怎麼反倒總是往那臭烘烘的營地裡頭鑽。”

  說到這處,平陽長公主斜眼看了看那站在自己身側的靖江郡王,雙眸微蹙道:“你也是,一天到晚的讓焱兒做這做那的,若是累壞了焱兒的身子可如何是好?”

  聽到平陽長公主的話,那宋禮彌伸手輕輕的包住她那隻微冷手掌,眸色微漾道:“我每日裡起早貪黑的操練軍營,你也未心疼我。”

  明明長得一副虎背熊腰的高壯模樣,說出的話卻是這般的委屈兮兮,這讓站在馬焱身側的蘇梅不禁瞪大了一雙眼,驚奇的看著面前的靖江郡王。

  伸手掐住蘇梅那白皙小巧的下顎,馬焱一把將人的小腦袋給掰到自己面前,然後慢條斯理的往蘇梅手掌之上塞了一個東西道:“娥娥妹妹的扳指掉了。”

  馬焱這句話不大不小,卻是正巧讓坐在首座之上的皇帝聽了個一清二楚。

  穿著明黃常服的皇帝神情一頓,那搭在扶手之上的雙手微微一緊,下意識的就往蘇梅那白嫩的手掌之中看去。

  只見一枚青翠欲滴的翠玉扳指瑩瑩潤潤的被馬焱置於蘇梅掌中,質地極純,翠色極好,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唔?”歪頭看向面前的馬焱,蘇梅睜著一雙濕漉水眸露出一副懵懂模樣道:“這不是我的。”

  “是老祖宗喚我與你的。”一邊說著話,馬焱一邊將蘇梅那隻小手緊緊收攏,清俊面容之上雙眸深諳,唇角輕勾道:“這可是個好東西。”

  掌心之中的翠玉扳指透著一股蘊涼溫度,被自己溫熱的肌膚漸漸溫暖起來,蘇梅疑惑的看了一眼奇奇怪怪的馬焱,反手將那扳指收進了懷中。

  皇帝坐在首座之上,看著蘇梅那副乖巧嬌艷模樣,雙眸恍然,那按在扶手之上的力道更是又加了幾分,手背肌膚之上隱隱顯出一些鼓起的青筋。

  眾人皆未注意到皇帝的奇怪之處,蘇靨牽著蘇清懿的手站在一側,突兀的插嘴開口道:“皇帝,依哀家所見,這文國公府的四姑娘身份不明,若是貿貿然的嫁與焱哥兒,日後出了什麼事,哀家也不好與平陽長公主與靖江郡王交待,清懿則不同了,她是咱文國公府嫡生骨血……”

  “母妃。”打斷蘇靨的話,皇帝慢吞吞的鬆開自己那覆在身旁扶手之上手掌,面容僵直,神情晦暗道:“這事,朕已經說過了,讓焱哥兒自已做主,您多說也是無意。”

  聽罷皇帝的話,蘇靨皺了皺眉,還未說話,卻是只聽得一旁的太后道:“皇上這話便是說錯了,自古都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這婚事都由小兒做主,那還要我們這些父母作甚。”

  說到這處,太后微揚下顎,抬眸看向一旁的平陽長公主道:“平陽,你說是吧?”

  “這是自然,只是母后,平陽的父皇與母后早已去了,所以這長兄如父,平陽自然是要聽皇兄的話了。”伸手搭住皇帝的胳膊,平陽長公主垂首看了一眼那被皇帝緊緊捏在掌中的玉扳指,一對纖細秀眉不著痕跡的輕輕蹙起,不過只片刻後便立刻回神,抬首與面前的太后道:“焱兒自小養在文國公府,父母雙亡,也沒個知心人的,好不容易找到娥娥這般一個可人兒,母后怎的忍心棒打鴛鴦?”

  “平陽,不是哀家要棒打鴛鴦,只是這嫡四姑娘身份不正,實是難以讓人安心哪。”太后一邊說著話,一邊往一旁的蘇靨看了一眼道:“妹妹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蘇靨當然知道這太后要拉攏自己的原因,只因為那靖江郡王一站中立之場,她宋氏一族的後勢便削去了一大半,而若是能拉得她文國公府與皇帝相抗衡,也算是多了幾分助力。

  “姐姐說的是,妹妹擔憂的也是這處。”一邊說著話,蘇靨一邊抬眸看向那站在馬焱身側,正低垂著小腦袋也不知在把玩些什麼的蘇梅道:“娥娥,你年紀小性子貪玩,姑母便不說你什麼了,只是你這貪玩也是要有個度啊,這進了宮中教坊司再出去,可讓別人怎麼看焱哥兒呢。”

  蘇靨說的話,與剛才蘇清懿硬扣在蘇梅頭上的那頂髒帽子一模一樣,蘇梅冷凝著一張小臉沒說話,看著面前那自稱是她姑母的女人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規勸她道:“姑母覺得,你若是真心歡喜焱哥兒,又怎會讓他受人如此非議?焱哥兒現今才十六,這日後可是有著大好前程的人,你這樣做,可有想過焱哥兒的感受?”

  “夠了!”突然,那坐在首座之上的皇帝猛地一下拍案而起,面色鐵青,似乎十分憤怒。

  怒睜著一雙赤紅雙眸看向那站在一旁的蘇靨,皇帝深吸了一口氣後道:“母妃,你這樣迫人,似乎不大好吧?”

  “皇帝此話怎講,母妃只是實話實說罷了。”看了一眼面前突顯怒容的皇帝,蘇靨也不在意,直接便轉頭與蘇梅道:“娥娥,你可想清楚了。”

  聽到蘇靨的話,蘇梅掰著自己的小手,唇角一彎道:“我想清楚了,非四哥哥不嫁。”

  “既然你如此說,那我文國公府怕是也容不下你了。”蘇靨雙眸微眯,再次出口威脅。

  “母妃這話說的也是可笑,文國公府容不下,不是還有咱郡王府嘛,娥娥本就是焱兒未過門的媳婦,郡王府可不就是娥娥的家嘛。”平陽長公主掩著寬袖輕笑出聲,抬眸看了一眼身側的宋禮彌道:“夫君,你說是與不是?”

  “彌兒……”宋禮彌正欲說話,一旁的太后卻是突兀開口道:“這是人文國公府的家務事,你便莫要插手了。”

  宋禮彌繃著一張剛毅面容擋在平陽長公主面前,聽到太后的話後立刻便變了面色道:“平陽的事,便是宋禮彌的事,平陽的話,便是宋禮彌的話。”

  所以這事,只要平陽不罷休,他宋禮彌便不會罷休。

  “好了,母妃這不是嫌棄娥娥身份低微,難堪門面嘛,朕這便下旨,封娥娥為郡公主,賜號,長樂。”

  妾悅君兮,何堪君受辱?

  你是這大漢王朝的皇帝,若是娶個人盡皆知的jì女入宮,定會淪為這大漢王朝的笑柄,你本應該就是這大漢王朝最高貴的人,我不願你受人之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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