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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眸看向那站在蘇梅身後的馬焱,蘇清懿的臉上帶著一抹期待之情。

  進了教坊司,任你再乾淨,也洗不清這一身的髒污,她就不信他馬焱敢娶這般的污賤之人。

  “嗯。”淡淡的點了點頭,馬焱連一眼都未看向那蘇清懿,只伸手撫過蘇梅那一頭的漆黑墨發,慢條斯理的替她梳挽了一個小髻道:“玩了兩日也該倦了,隨我回鹿鳴苑吧。”

  側頭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馬焱,蘇梅低垂著小腦袋不說話。

  看到這副鬧彆扭模樣的蘇梅,馬焱輕嘆一聲,正欲說話之際只聽得一旁的蘇靨道:“娥娥,你任性妄為便罷了,竟還誣衊清懿,哀家看這文國公府怕是容不下你了。”

  聽到蘇靨的話,蘇梅仰起小腦袋,掩唇輕笑道:“誣衊?姑母倒是說說我誣衊她什麼了?”

  斜睨了一眼蘇梅,蘇靨冷哼一聲道:“你心知肚明。”

  “心知肚明?恐怕心知肚明的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吧?”蘇梅眨著那雙濕漉水眸看了一眼站在蘇靨身旁的蘇清懿,雙眸之中顯出一抹明顯的嘲諷神情。

  這蘇清懿才剛剛認回來幾天,蘇靨便迫不及待的想著要將人替代自己的位置,可見其看重的根本就不是人,而只是這人身後的分位重量,可用價值罷了,可憐自己前世還以為這蘇靨是個面貌心善之人,想方設法的托著太監宮婢去與人遞信,想讓蘇靨幫著她出了那教坊司。

  現在想來,這蘇靨大致是已經收到了自己托與她的無數信箋,只是從來都未放在心上罷了,什麼姑侄情深,不過一場可憐的笑話罷了。

  “蘇梅,你莫要咄咄逼人,真不知母親是如何教養你的……”蘇靨狠皺眉頭,端著身子擋在蘇清懿的身前。

  “行了,住嘴。”突兀的,那坐在首座之上的皇帝怒吼出聲,他睜著一對微紅雙眸,用力的捏著自己手中的翠玉扳指抵在身側的扶手之上,抬眸看向一旁的蘇靨道:“母妃覺得,將你這侄女賜予三皇子為妃可好?”

  聽到皇帝的話,蘇靨瞬時便禁了聲,片刻之後才輕彎起唇角道:“三皇子人中龍鳳,自然是極好的。”

  “兒臣不要!”蘇靨話音剛落,一旁卻是傳來一道清晰的厲吼聲。

  年僅十三歲的三皇子穿著一身四爪蟒袍猛地走到皇帝面前,聲音急切的道:“父皇,兒臣不要。”

  皇帝靠在首座之上,不耐煩的朝著面前的三皇子揮了揮手道:“你不要什麼不要,朕才是皇帝!”

  “父皇,兒臣不要,兒臣要娶她!”三皇子單手一指,精準的指向那站在馬焱身側的蘇梅道:“她好看,兒臣要娶她,那個丑,兒臣不要。”

  被三皇子那個脫口而出的“丑”字憋悶到的蘇清懿氣白了一張面頰,耳畔處竟還隱隱聽到廳中傳來細小的悶笑聲,這下更是被氣得連身子都開始顫抖起來。

  “咳……”輕咳一聲,皇帝看了一眼那站在蘇靨身側的蘇清懿道:“你若是不喜,換一個也罷,只是那小人卻已經是人家的了,你來晚了一步。”

  “不,兒臣就要她!”一邊說著話,那三皇子伸手就要去扯一旁的蘇梅,卻是被馬焱一把給按住了胳膊道:“三皇子,您的王妃在那處,這身後是臣未過門的夫人。”

  “什麼你的,她明明是我的,是我先看上的!”三皇子站在馬焱面前,身量與其差了一大截,說話時用力的仰著脖子與面前的馬焱嘶吼道。

  馬焱站在原處,也不言語,只用力的攥著三皇子那隻胳膊,神情晦暗,雙眸幽深。

  “喲,本宮還說是誰呢,竟敢這般與本宮的焱兒說話,原來是三皇子啊。”大廳門口傳來一道高傲嗓音,空蕩蕩的迴響在大廳之中,平陽長公主踩著腳上的宮鞋,緩步走入廳內道:“今日還真是熱鬧的緊啊,竟然連母妃也在這處,您的佛經可是念完了,不然怎得空與我們這些小輩胡鬧呢?”

  現今三十好幾的平陽長公主依舊孤高清冷,只是那眉宇之間不若十年前一般緊蹙鬱結,反而透著一股女子的嬌媚之氣,更襯得整個人看上去傲氣非常。

  托著身上那件繁複的孔雀群,平陽長公主高揚著下顎,緩步走到蘇靨面前道:“母妃,多日不見,您可也不見老呢。”

  蘇靨端著身子站在平陽長公主面前,唇角輕抿道:“平陽身上這件孔雀群,可真是精緻萬分啊。”

  伸手攏了攏自己的寬袖,平陽長公主輕笑一聲道:“郡王圍山三日,不眠不休才捉到的一隻孔雀王,自然是極好的,只是可惜母妃……”說到這處,平陽長公主狀似遺憾的看了一眼蘇靨身上的那件三藍花卉蝴蝶黃底裙,搖了搖頭道:“年老不適了。”

  聽到平陽長公主的話,蘇靨暗暗捏緊了自己的巾帕,雙眸微眯。

  其實平陽長公主與蘇靨的歲數相差不大,但一個是先帝的遺妃,幽居深宮,機關算盡,一個卻是被靖江郡王千嬌百寵於掌心之中的長公主,女人所渴望的,不過是平陽長公主現今所享受的,至此蘇靨對於平陽長公主的話,怨恨頗深。

  第100章

  懟完那蘇靨,平陽長公主高揚著下顎,又轉頭看向面前的三皇子道:“三皇子怎的見了本宮,也不問聲好?”

  “姑母。”聽到平陽長公主的話,那三皇子立刻便低垂下腦袋,神情蔫蔫的道。

  平陽長公主攏了攏自己身上那件繁複的孔雀裙,微抬眉眼道:“三皇子今日脾性見長啊,竟連本宮都不放在眼裡了。”

  “姑母誤會,我,我自然是敬重姑母的……”那三皇子聽到平陽長公主的話,趕緊用力的擺手道。

  三皇子是德妃之子,德妃為承恩侯府楊氏嫡女,但可惜這代承恩侯府後勢不足,前人去,新人滯,漸落衰敗,以至於這三皇子與德妃在宮中娘家勢力不足,舉步維艱,若不是皇帝平日裡還護著一些,這三皇子指不定要被那其餘皇子欺侮成何等模樣。

  “你若是敬重於我,那為何又對焱兒這般無禮?你母妃難道未曾教過你禮數嗎?”平陽長公主微眯起那對凌厲雙眸,目光灼灼的看向面前的三皇子道:“對焱兒無禮,便是對本宮無禮,本宮一貫心眼小的緊,人若犯我一尺,我必還人一丈!”

  平陽長公主這句話說得鏗鏘有力,字字清晰,其意不在三皇子,而是在站在座之眾人。

  被平陽長公主那一身氣勢嚇到,三皇子怯弱的往後退了一步,縮著纖瘦的身子一副緊張模樣。

  “平陽,靖江郡王呢?”皇帝靠在首座之上,臉色依舊有些不好,他抬眸看了一眼那被嚇得面色慘白的三皇子,錯開平陽的話道。

  “哦,在豹房呢。”掰著自己新塗抹的蔻色指蓋,平陽長公主漫不經心的垂首道。

  “豹房?在朕的豹房?”聽到平陽長公主的話,皇帝面色微僵,似乎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

  “不然呢?”斜睨了皇帝一眼,平陽長公主小心翼翼的伸手攏了攏自己身上的孔雀裙,然後抬眸與皇帝道:“前些日子那些白鶴味道不錯,皇兄你那處可還有?”

  聽到平陽長公主的話,皇帝面色更僵直了幾分,不過好在情緒還算是平穩道:“朕的丹鶴千金難買,你那好駙馬一she便給朕she死了一大半,朕還未與你計較呢!”

  “皇兄不給便不給吧,肉質老硬,還不若前些日子的辱鴿好吃呢……”聽到皇帝的話,平陽長公主撇了撇嘴道。

  “你……”被平陽長公主的話氣得噎的喉,皇帝抬眸正欲說話之際只聽得那一側傳出一道洪亮聲響道:“我看豹房裡頭那隻雪豹皮毛極好,已剝了皮,回去便與你制坐墊,鋪在那軟榻上頭,定然極好。”

  靖江郡王宋禮彌肩背利箭,大刀闊斧的踩著那雙沾著一腳污血的長靴自側門而入,那張看向平陽長公主的剛俊面容之上寵溺笑意明顯,漆黑雙眸之中,氤氤氳氳的滿是柔膩之情。

  “什麼?朕的雪豹!”聽到那靖江郡王的話,皇帝一下從那座椅之上直起了身,滿臉的悲痛神情。

  那隻雪豹為番邦進貢之物,只此一隻,別無其二,皇帝平日裡甚是歡喜,總是有事無事的便要去看上一二眼,這會子聽到那靖江郡王的話,當下便心疼非常。

  “皇兄這般小氣做什麼,這大漢江山哪處不是您的?”平陽長公主斜睨了一眼那站在一旁的蘇靨,話中有話的與皇帝道。

  聽到平陽長公主的話,皇帝哀嘆一聲,然後重重的靠回身後的座椅之上,無奈的好笑搖頭道:“平陽啊平陽,你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皇兄忘了嗎?父皇曾說過,這天下只有本宮想不到,而沒有父皇做不到的。”平陽長公主揚著下顎,神情倨傲。

  先帝在位時,對平陽長公主百般寵愛,恨不得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掌中怕跌了,所以平陽長公主這般傲慢的性格在那時便已經根深蒂固,連太后太妃等人都敢不放在眼中,只可惜,這般的舐犢情深都在國家大義面前被碾壓成灰。

  “行了行了,知道父皇疼寵你。”朝著平陽長公主揮了揮手,皇帝單手搭在身旁的扶手上,轉頭與那靖江郡王道:“愛卿啊,朕那御花園裡頭的奇珍異獸都被你she殺了一半了,你是不是能歇歇了?”

  聽到皇帝的話,那靖江郡王面無表情的拱手道:“回陛下,不能。”

  “你……”被靖江郡王說出的話猛地一噎,皇帝那剩下的話梗在喉嚨里怎麼也吐不出來了。

  “太后駕到……”突然,那大廳正口處傳來一道唱聲,太后身穿仙鶴太湖石裙,踩著一雙厚重宮鞋,由身側的皇后緩慢攙扶而來。

  這是蘇梅第一次見到這所謂的宋氏皇后,一如外間傳言的那般,這皇后看上去纖弱盈瘦,似乎身子不是太好,身上穿著一件黛色宮服,襯上她那張素雅面容,還算是姿色頗佳。

  “姑奶奶,大姐。”靖江郡王踩著腳上的長靴,率先走到太后與皇后面前拱手行了一禮道。

  “彌兒這多日未見,可安好?”太后由皇后攙扶著坐上一旁座椅,神情微斂道。

  “自然安好。”其實自從宋禮彌知道他這太后姑奶奶曾在平陽與他之間作梗之後,便一直對其心懷芥蒂,由此導致兩人之前原本還算是親厚的關係一瞬便墜入窖底,不冷不熱的處了這許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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