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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太監站在房門口,看著面前小臉細嫩嬌艷的蘇梅,沉吟一聲後道:“嗯,進來吧。”

  聽到這老太監的話,蘇梅咬了咬唇瓣道:“不必了,我就在這等著大人好了,勞煩大人了。”一邊說著話,蘇梅一邊不舍的將自己手中的那支碧墨色梅花小簪遞給了那個老太監。

  蘇梅原本貼身藏著的首飾物品本就不多,只今這一日便已幾乎用盡,這支碧墨色梅花小簪為馬焱所贈,她雖是歡喜非常,但想著日後恐怕也是用不到了,便索性給了別人去,而且指不定這支碧墨色梅花小簪還能流出去,那廝能見到這小簪想起自個兒,甚至也許還能順藤摸瓜,神通廣大的找到這教坊司裡頭來,那自己也能攀著關係出去了。

  伸手接過蘇梅手中的那支碧墨色梅花小簪,老太監眉眼微動,似乎是不能相信一個小小的教坊司官jì,竟然能有這般好的簪支貨色。

  將那支碧墨色梅花小簪攏進寬袖之中,老太監垂眸看了看蘇梅道:“進來吧,外頭風大。”

  說罷話,那老太監徑直便進了屋子,蘇梅站在房門口,看著那燒著暖爐的屋內,用力的咬住細嫩唇瓣,略思片刻之後還是提著裙裾進了屋子。

  屋內十分暖和,只是這碳不好,有些嗆人的緊,蘇梅用寬袖虛掩著口鼻,走到那老太監身旁道:“大人,您借與我兩塊火石子便好,我過會子便與您還回來。”

  “這火石子我多的是,贈與你兩塊也不妨事。”那老太監老神在在的端坐在圈椅之上,一雙渾濁雙眸貪婪的落在蘇梅那張嬌艷面容之上,聲音嘶啞道:“你若是肯陪我一晚,別說是那火石子,便是這上好的碳木,我都可與你。”

  第95章

  聽到這老太監的話,蘇梅站在原處未動,片刻之後才勉強的抬起那張僵硬小臉道:“既如此,那便不用了。”

  說罷話,蘇梅趕緊提著裙裾轉身便走,卻是冷不丁的撞上前頭那正巧推開房門進來的年輕男子。

  那年輕男子穿著沾雪的官服,面容普通,手裡還拿著一把油紙傘,抬眸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蘇梅,怔愣了一下之後正欲說話,卻是只聽得一旁那老太監畢恭畢敬的趕上前來道:“大人,這天寒地凍的,快些進來屋子裡頭坐。”

  “不必了。”一把揮開身側的老太監,那身穿官服的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蘇梅之後輕咳一聲道:“有何事?”

  看著面前那張明顯年輕了許多的熟悉面孔,蘇梅張了張嘴,片刻之後才聲音梗澀的道:“尚書大人。”

  “嗯?你認得本官?”聽到蘇梅的話,那禮部尚書微挑了挑眉道。

  蘇梅當然認得,若不是面前這個人,自己上輩子也不會被那馬焱一腳踹死,不過也多虧了他,自己才能死的那般利落乾淨,免得被那些齷蹉的東西髒了身子。

  盈盈朝著面前的禮部尚書屈膝一拜,蘇梅聲音細緩道:“晚風陰冷,奴過來要些火石好取暖。”

  面前的女子穿著一身舊衣,雖姿貌稚嫩,但形容嬌艷,身型纖細,談吐之間聲音細軟糯氣,垂首之際那藏在厚實毛領之中微露出來的一截細膩肌膚白皙順滑,看在那禮部尚書眼中,不自覺的便晃了神。

  怪不得那位貴人指名道姓的要好好待人,這般姿色的女子若是再往上長個兩三歲,那必定是花開動漢陵啊。

  “大人若是為難,那奴……”

  “沒有為難,要火石?”聽到蘇梅的話,那禮部尚書趕緊伸手招過身旁的老太監道:“去,拿兩塊火石過來,再拿些上好的果碳木。”

  “呃,這……”站在那禮部尚書身側的老太監臉上顯出一抹為難神色,這火石是沒什麼問題,只是這上好的果碳在教坊司之中一年也只撥下來那麼一點,他可都還私藏著呢……

  “怎麼,有問題?”聽到那老太監為難的話,禮部尚書狠皺起一對濃眉,沉聲道:“本官可記得那果木炭是前日裡才撥下來的,怎麼,這才幾日便已經沒了?”

  “不不,是,是還剩下一些,只是……”那老太監話說到一半,抬首看了看面前的禮部尚書,上前一步壓低了幾分聲音道:“這些果木炭,那連枝秀已經與奴才說了幾日了……”

  那連枝秀是漢陵城中第一教坊的台柱子,一舞動漢陵,曾得千萬人捧場,雖已年近四十,但風物秀麗,姿色猶存,現今也是這教坊司之中出了名的台柱子。

  “她那處的過幾日再說。”打斷那老太監的話,禮部尚書不耐煩的伸腿用力踢了一腳身旁的碳爐道:“快些去,本官過會子還有事呢。”

  “是是是。”見到禮部尚書發怒,那老太監連連點頭,趕緊轉進一側裡屋之中捧著一捆新鮮的果木炭遞與蘇梅。

  “蠢貨!幫著一道拿過去,這大冷天的,她這小身子板拿的動嗎?”伸手用力的狠拍了一下那老太監的腦袋,這禮部尚書猙獰著一副面孔,似乎煩躁至極。

  “是是是……”那老太監被禮部尚書這突如其來的暴躁脾氣所震懾,趕緊點頭哈腰的恭請著身側的蘇梅出了屋子。

  月半正蹲在房內撥弄著暖爐裡頭的木炭,聽到外頭傳來的聲響,趕緊起身去拉開了房門。

  只見屋外站著一個腦滿腸肥的老太監,手裡頭哆哆嗦嗦的捧著一捆果木炭,見到自己立刻便拉攏下來了一張橘皮臉道:“你是哪個東西,在這房間裡頭做什麼?”

  “我……”月半還未說話,就聽到那老太監身後傳來一道細糯軟語道:“這是住在我隔壁的,天冷力乏的,我們正巧湊在一處說說話。”

  “是是是,這天寒地凍的,也沒什麼事兒好做……”那老太監一聽到蘇梅的話,便趕緊變了臉色,用力的繃起一張橘皮臉諂媚道:“我與姐兒搬進屋裡頭去,莫髒了您的手。”

  畢恭畢敬的搬著手裡的果碳木進了屋子,那老太監還替蘇梅與月半生了暖爐,這才低頭哈腰的出了屋子。

  看著那老太監消失於漫雪之中的肥碩身影,月半不解的轉頭看向身旁正蹲在暖爐邊烘著小手的蘇梅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剛才可是聽人說那門房裡頭的人皆不好惹,特別是那老東西。”

  聽到月半的話,蘇梅聳了聳肩道:“我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大致是這老太監……唔……看上我了吧?”歪了歪小腦袋,蘇梅自顧自的說完之後便勾起了唇角,笑的肆意。

  其實蘇梅也不知那禮部尚書怎的突然對自己這般殷勤,難不成是與上輩子一樣,又看上了自己準備好好養著再送給哪個達官貴人?

  “嘖嘖……你也太不挑了吧?”嫌棄的看了一眼面前的蘇梅,月半提著裙裾上前,用那雙沾著木炭的手捏了捏蘇梅那張白細小臉道:“你長了這般好看的一張麵皮子,竟還想著要找那齷蹉東西?也不覺得可惜?”

  “唔……放開。”一把拉下月半那擰在自己臉頰上的手,蘇梅伸手擦了擦自己滿是木炭灰漬的小臉道:“那齷齪東西我自然是看不上眼的,我呀……”

  說到這處,蘇梅伸手招過一旁的月半,湊到她的耳畔處細細耳語了一番。

  聽罷蘇梅的話,月半臉上笑意漸斂,片刻之後才點了點頭道:“你若是想如此,我必是要幫你的,只是這大內防衛森嚴,你一個弱女子……”怎麼可能逃得出去……

  最後那句話月半沒有說出來,只是她那看向蘇梅的眼神已然說明了一切。

  “有志者事竟成,你呢?可想與我一道?”蘇梅仰著白皙下顎抬眸看向面前的月半,那雙晶亮水眸之中浸著一層薄薄細霧,看上去嬌艷非常。

  “我……”絞著手中的巾帕,月半面露猶疑,片刻之後才緩慢的搖了搖頭道:“天大地大,卻是沒有我的容身之所,我在哪處都是一樣的,而且這教坊司本就是我自願進的,苟且偷生之人,哪裡還有什麼選擇。”

  “難道你就沒有牽掛的人?”咽下那句差點脫口而出的話,蘇梅轉了話鋒道。

  “沒有,我龔……我家裡頭的人,都死了。”垂下腦袋,月半聲音低靡。

  “那外頭的人呢?我看你現今也應當有十六了吧?就沒有什麼……情郎嗎?”小心翼翼的伸手推了推月半的胳膊,蘇梅放緩了聲音,神色曖昧道。

  聽到蘇梅的話,月半神情一頓,不知想起了什麼,面上顯出一抹緋色,但是片刻之後那張略帶著羞澀神情的面容卻是陡然白。

  用力的捏著自己手中的巾帕,月半垂眸看著自己那雙細膩修長的手掌,神情悲切,說話時的聲音還帶上了幾分哽咽,“如今我身處這教坊司之中,若來日還能再相見,怕是只能……當作未相識了。”

  “相識便是相識,哪裡有什麼未相識之說。”蘇梅一把握住月半的手,突然神情嚴肅道:“其實,我認得你。”

  聽到蘇梅的話,月半一驚,猛地一下就抽開了自己那被蘇梅握在掌中的手,蒼白著一張面容細喘了片刻之後才壓下心頭那抹驚惶道:“你,你與我素昧平生,怎的可能相識?”

  “龔府世代官宦之家,到這代卻無子嗣連綿,只育有一嫡女名喚龔月彎,其祖父龔禔身為內閣大臣,其父龔麗正任按察使,其母段馴,為江南著名文學才子段玉裁之女。”說罷話,蘇梅睜著一雙濕漉水眸看向面前的月半道:“我說的沒錯吧?”

  龔月彎站在蘇梅面前,靜默片刻之後緩緩點了點頭道:“對,沒錯,我就是那個三日前被滿門抄斬的龔府嫡女,龔月彎,你既已知,那為何還要與我一道?難道就不怕被我連累嗎?”

  “不怕。”拍了拍自己裙裾上的果木炭細灰,蘇梅慢條斯理的起身,聲音細糯的看著面前的龔月彎又重複了一句道:“我不怕,所以你怕什麼,都是爛命一條,為何不與我一道闖闖,你難道就沒想過你為什麼會進到這教坊司裡頭來嗎?”

  “自然是我自願……”說到這處,龔月彎卻是陡然一頓,神情變的有些難看。

  聖旨下來的前一天,父親便將她喚到書房內與她一封信,說只有等到明晚子時才能打開,然後便差車夫將她送到了城外郊地,龔月彎渾渾噩噩的在馬車之中睡了一覺,等第二日起來,便聽到龔府被滿門抄斬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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