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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已然準備要遠走,也將那些本該屬於她的東西還給了她,她怎麼還不放過自己呢?

  耳邊盈盈繞繞的滿滿都是那嬌語軟調,鐘琴輕音,蘇梅慢吞吞的捂著自己的額際從軟榻之上起身,就見面前站著一個身形豐盈的女子。

  “月半?”瞪著一雙濕潤水眸,蘇梅聲音細弱的道。

  “嗯?”聽到蘇梅的話,那女子手中動作一頓,一臉疑惑的看向蘇梅道:“你剛才說什麼?”

  “哦,我說今日是月半嗎?”迅速轉移話題,蘇梅睜著那雙水眸一副懵懂小模樣。

  聽到蘇梅的話,月半以寬袖掩唇,好笑的彎了唇角道:“你也真是個奇怪的人,這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在這勞什子鬼地方,竟還想著今日是不是月半?”

  “既來之則安之嘛。”伸手撫了撫自己沾著細泥的臉頰,蘇梅伸著小腦袋往那緊閉的窗欞處看了一眼道:“這是什麼地方啊?”

  提著裙裾坐在蘇梅身側,月半的嘴角輕勾起一抹嘲諷笑意道:“官家jì院,教坊司。”

  “哦。”淡淡的點了點小腦袋,蘇梅完全沒有月半預期之中的驚怕反應,她托著下顎歪頭看向身側的月半,聲音軟糯道:“我是被人打暈了送進來的,你呢?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我自己要進來的……”看到蘇梅這副淡定伸手,月半撇了撇嘴,似乎對蘇梅的反應很是失望,片刻之後,她伸手扯住自己身上的寬袖,低垂著腦袋,神色晦暗道:“苟且偷生罷了。”

  看到這副模樣的月半,蘇梅略思片刻之後脫下了自己腳上的繡花鞋,然後從裡頭掏出兩張銀票,將其中一張銀票遞與月半道:“喏。”

  “做什麼?”看到那張幾乎杵到自己臉上的銀票,月半微微後仰著腦袋,疑惑的轉頭看向身側的蘇梅道。

  “孝敬啊,你看,你比我先入這教坊司,我當然要孝敬你,這日後才能讓你好好罩著我呀。”睜著一雙濕漉水眸,蘇梅胡亂掰扯著話道。

  聽著蘇梅那軟糯細嫩的話語,月半突兀的大笑起來道:“你這小人,怎的這般有趣,哈哈哈……”

  坐在軟榻上顛笑了片刻之後,月半一把抽過蘇梅手中的銀票塞到了自己的寬袖暗袋之中,然後眉眼細彎道:“對了,我忘記告訴你了,我也是今日才進的這教坊司,不過既然你孝敬了我,那日後便由我罩著你吧。”

  伸手撫了撫蘇梅那頭細軟髮絲,月半話音剛落,那緊閉的房門卻是突兀被大開,顯出門外那兩個穿著厚實襖衣宮服的老嬤嬤。

  第94章

  因著上輩子的蘇梅已經經歷過一遭了,所以自然知道這兩個老嬤嬤是來做什麼的,她們是這教坊司之中專門為女子驗身之人,清白之身的女子可待價而沽送與那些皇宮貴族把玩賞樂,而那些失貞的女子或婦人卻只能淪為一般官員前來教坊司玩賞的褻物。

  緊緊捏著掩在手掌之中的那張銀票,蘇梅挪動著自己那纖細的小身子,不著痕跡的擋在了月半面前。

  那兩個老嬤嬤繃著一張臉,身形健碩,往那房門口一站,直把外頭的光擋的嚴嚴實實的一絲不露。

  “砰!”的一聲將身後房門關緊,這兩個老嬤嬤也不說話,只一邊挽著寬袖一邊往蘇梅與月半的方向走去。

  “進了這教坊司,任你是哪處來的貴人,也得要過我們老婆子這一關。”這兩個老嬤嬤挽著寬袖站定在蘇梅與月半面前,那站在左側的老嬤嬤率先開口,伸手就上前猛跨一步拽住了蘇梅的小細胳膊往一側小間之中拖去。

  “嬤嬤,嬤嬤……”蘇梅嬌聲軟語的說著話,趁機將手掌之中的那張銀票塞到了老嬤嬤的手裡。

  感覺到手掌之中的異樣觸感,那老嬤嬤停頓了一下動作,然後朝著蘇梅看了一眼道:“嗯,莫怕,只是看看你是否處子之身罷了。”

  “勞煩嬤嬤。”伸手揉了揉自己那被老嬤嬤掐疼的胳膊,蘇梅那雙濕漉水眸不著痕跡的往一側看去,只見那月半也是個聰明人,直接便掏出剛才蘇梅與她的那張銀票塞給了身旁的老嬤嬤。

  兩人各自被拉進一側的小間之中,片刻之後衣裳整齊的走了出來。

  那兩個老嬤嬤對看一眼,各自心明的與蘇梅和月半道:“與我們來吧。”

  “是,嬤嬤。”蘇梅聲音細糯的應了一聲,然後拉過一旁月半的手跟在了這兩個老嬤嬤身後。

  情況如蘇梅所想的一樣,她與月半皆被分入了一間單獨的房間之中,這房中除了一張繡床之上,還有一張繡桌和梳妝檯之類的東西,雖然肯定比不上文國公府之中的鹿鳴苑,但對於蘇梅來說已然知足。

  伸手推開那梳妝檯一側的窗欞,蘇梅掏出手中的巾帕,細細的擦拭著那積灰的窗溝處。

  月半提著裙裾從一旁的房間之中走來,抬眸看到蘇梅那忙活的小樣子,輕笑一聲道:“你這既來之,遂安之……也安的太快了一些吧?”

  聽到月半的話,蘇梅伸手關上面前那扇透著刺骨寒風的小窗,用力的揉了揉自己凍僵的小臉道:“今晚可是要住在這處的,趁著天還早,你還是先將那被褥拆換一下吧。”

  “還要拆換做什麼?反正都變成這教坊司裡頭的人了……”

  “以前住在這處的女子,指不定有什麼毛病呢。”打斷月半的話,蘇梅一邊擦拭著那沾著一層細塵的梳妝檯,一邊聲音細糯道:“等過會子我們去找那門房處的太監換些新的被褥衣裳,還有煤炭暖爐過來,不然這個冬天怕是都熬不過去呢。”

  聽到蘇梅的話,月半看了一眼自己那靠在門框處的身子,趕緊提著裙裾回了自己的屋子,片刻之後灰頭土臉的回了蘇梅那處道:“那窗欞我怎的打不開呢?”

  “那栓子是要向外拉的,你是不是往裡頭戳了?”

  “……我再去試試。”

  忙活了大半個時辰,蘇梅總算是與月半將各自的房間都收拾好了,兩人坐在用雪水擦洗的乾乾淨淨的繡墩之上歇了會子腳,然後結伴往那門房處走去。

  “哎,幹什麼的,這裡不能進。”一身穿太監服的小奴才一把攔住蘇梅與月半,緊皺著眉頭道。

  蘇梅從寬袖暗袋之中掏出一支珠釵玉環,悄悄的塞到那小太監手裡道:“我們只是想要來一些煤炭和暖爐,還有被褥衣裳的,沒別的意思。”

  掀開那蓋在頭上遮雪的舊衣裳,蘇梅仰起那張白嫩小臉看向面前的小太監,說話時聲音細細糯糯的帶著呵氣聲,溫溫軟軟的吹在那小太監的面頰上,讓他一下便漲紅了一張臉,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處捏著掌心之中被蘇梅硬塞過去的珠釵玉環,一副手腳無處放的窘迫模樣。

  睜著一雙濕漉水眸,蘇梅看著這小太監的窘迫模樣,輕笑一聲道:“好不好?”

  對上蘇梅那張帶著些微稚氣的絕艷面容,那小太監漲紅著一張臉故意仰著下顎道:“你們是新來的?我以前可未曾看到過你們。”

  “對,今日新來的。”一邊說著話,蘇梅一邊往那門房裡頭望了一眼道:“這裡頭可是有貴人?怎的不讓進了?”

  “那是大貴人,說了你也不知道,來吧,我帶你們去拿東西。”那小太監將手中的珠釵玉環收好,攏著寬袖一步一搖的踩著地上的積雪帶著蘇梅與月半往一旁的屋內走去。

  蘇梅不甚感興趣的看了一眼那門房,然後牽著月半的手,一道跟著那小太監進了一間暗黑矮屋。

  細雪漸大,門房處緩慢走出一道穿著朱色氅衣的頎長背影,定定的站在溯雪之中眯著一雙漆黑暗眸,死死盯在那一旁的矮屋之中。

  身後跟出一個穿著官服的年輕男子,頂著一頭溯雪用力的幫著身側的馬焱撐起一頂油紙傘道:“公子,這外頭雪大,我們還是屋裡坐吧,莫凍壞了身子。”

  馬焱站在原處沒有動作,只慢條斯理的捻了捻自己那沾著細雪的寬袖道:“我今日寄一件東西在你這處,來取之日若是傷了一分皮毛,那你這腦袋也就不必再在這脖子上頭呆著了。”

  聽到馬焱那輕描淡寫的話,那年輕男子神情皆懼,趕忙用力的點了點頭道:“公子放心,公子放心,臣必將人當祖宗一樣的供著……”

  “那倒不必,該如何辦事便如何辦事。”打斷那年輕男子的話,馬焱攏著寬袖往一旁走去。

  看到馬焱突兀轉身的背影,那年輕男子趕緊撐著手中的油紙傘亦步亦趨的跟在其身後。

  “對了,你們這處是不是會有驗身的嬤嬤?”

  “是。”

  “殺了吧,手剁下來,餵狗。”

  “……是。”

  細雪漫天,蘇梅與月半從一旁的矮屋之中抱著被褥衣物走出,不知為何,蘇梅踩著腳上的繡花鞋,下意識的便往一旁看去,只見那門房側邊的夾道盡頭處隱隱顯出一個被油紙傘遮了一半的頎長身形,那艷色的朱色氅衣在一片溯雪之中奪目非常。

  “哎,看什麼呢?快些走,這雪都要下大了。”身旁的月半看到站在雪地裡頭走神的蘇梅,趕緊伸手扯了扯她的寬袖道。

  “哦?哦。”點了點小腦袋,蘇梅收回自己那疑惑的目光,頂著滿天細雪與月半一道回了房間。

  因著房間裡頭沒有暖爐,所以陰冷的緊,蘇梅與月半蜷著身子關緊身後的房門掩住屋外飛雪,然後趕緊將手中抱著的被褥衣裳放置於繡床之上,再將那好不容易要來的一鼎髒污暖爐與煤炭置於地磚之上。

  “哎呀,忘記要火種了。”灰頭土臉的將那些煤炭扔到暖爐裡頭,蘇梅突然驚叫道。

  “那我去要吧。”聽到蘇梅的話,月半提著裙裾從地磚之上起身道。

  “不用了,我去吧,你在這先收拾收拾衣物,晚上我們一塊睡,這樣暖和一些。”拉住月半的寬袖,蘇梅說罷話,便直接提著裙擺再次出了屋子。

  屋外陰冷寒瑟,細小的雪花從蘇梅外露的毛領之中鑽入,凍得她整個人都在打哆嗦,縮著小身子趕緊跑到那門房處,蘇梅用力的拍打著那扇緊閉的房門道:“有人嗎?有人嗎?”

  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顯出裡頭那個穿著一身太監服的肥碩中年奴才。

  看到這站在自己面前身形肥碩的老太監,蘇梅下意識的便往後退了一步,但一想到那陰冷的寒屋,蘇梅還是硬著頭皮細糯的開口道:“大人,我想來要些火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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