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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止霜端來紅綠同心結綰盞底的合卺酒,恭請陸朝宗和蘇阮。

  陸朝宗伸手接過,將蘇阮從喜塌上拉起之後,把其中一杯合卺酒遞給蘇阮。

  端著那合卺酒,蘇阮腦子渾噩噩的只知道跟著陸朝宗動作。

  合卺酒入腹,溫暖暖的帶著熱意,蘇阮舔了舔唇上沾著的酒漬,後知後覺的有些頭腦發脹。

  止霜接過兩人手裡的酒盞,以一仰一覆置於喜塌之下,取大吉大利之意。

  龍鳳燭燒的正旺,止霜躬身退下,獨留陸朝宗與蘇阮二人。

  喜塌上罩著正紅色的大喜鴛鴦被,蘇阮看著陸朝宗伸手,將她腰間的大帶取下。

  “熱嗎?”抬手輕撫了撫蘇阮的面頰,說話時的陸朝宗帶著一抹酒意,溫熱的噴灑在蘇阮的鼻息間。

  蘇阮細喘著氣,覺得手腳發顫的厲害。她咽著口水,聲音吶吶道:“有,有些熱。”

  今日天色不冷,蘇阮的嫁衣里一層外一層的裹得嚴實,再加上她心中緊張,更是浸出一層熱汗。

  “天色尚早,先沐浴。”

  側殿淨房內置著熱湯,陸朝宗領著蘇阮進去,那裡早已有宮娥在等候。

  脫下厚重的嫁衣,蘇阮沐浴過後換上常服,孫媽媽站在一旁,偷偷的給蘇阮塞了一個東西。

  蘇阮低頭一看,只見那東西不是別物,就是王姚玉吩咐她要塗抹的藥膏。

  面色臊紅的攥著手裡的東西,蘇阮被孫媽媽推了出去。

  陸朝宗換下喜服,正坐在喜桌旁用膳,瞧見蘇阮,朝著她招了招手。

  蘇阮剛剛沐浴完,渾身帶著水汽,她慢吞吞的往陸朝宗的方向挪過去,松垮的頭髮斜斜的搭在肩膀上,顯出一抹嬌媚。

  “吃些東西墊墊肚子。”放下手裡的酒杯,陸朝宗將面前的一盤櫻桃肉推到蘇阮面前。

  蘇阮提著裙裾坐下來,突然低頭瞧見手裡頭還攥著的藥膏,趕緊手忙腳亂的把手裡的藥膏塞到了寬袖暗袋內。

  喜桌上擺著一對銅鎏金白玉箸,蘇阮上手,小心翼翼的把它拿了起來。

  方才在喜轎內蘇阮已然吃了不少,但剛才這一通又是拜堂又是沐浴的一折騰,她也有些小餓,就沒客氣的夾了一個櫻桃肉入口。

  一盤子櫻桃肉,不多不少,蘇阮一口一個,沒幾口就沒了。

  陸朝宗單手撐在圓桌上,看著這副模樣的蘇阮,細薄唇角輕勾,顯出一抹隱暗深意,“多食些,過會子可要用氣力。”

  “咳咳……”一口櫻桃肉滑下肚,嗆得蘇阮愈發緊張。她趕緊放下手裡的銅鎏金白玉箸,端了一碗茶水輕押了一口茶。

  孫媽媽囑咐她的事還歷歷在耳,蘇阮捧著手裡的茶碗,面色臊紅的猶豫不決。

  “怎麼,有事?”陸朝宗伸手,拉住蘇阮腰間的絲絛緩慢勾纏,一雙眼漆黑的嚇人。

  “沒,沒有。”蘇阮坐在那處,緊張不安的偷看了陸朝宗一眼,但腦子裡頭想起大姐和母親說的話,還是咬牙從喜凳上起了身。

  南陽殿內早已擺置了不少蘇阮的東西,她走到梳妝檯前,把放置在上面的小木盒子拿過來,然後顫著眼睫遞給陸朝宗。

  陸朝宗低笑,似乎猜到了這木盒子裡頭的是什麼東西。

  “母親說,讓你看看。”把手裡的木盒子塞給陸朝宗,蘇阮就準備要走,卻是被那廝給一把拉住了腰間絲絛硬拽了回來。

  “此等好物,怎能為夫一人獨賞。”箍著懷中的蘇阮,陸朝宗一手搭在她的身上,一手打開那小木盒。

  只見木盒內置著那些明晃晃的物事,書籍圖冊被擺置在最上面,一眼便能瞧出裡頭的端倪。

  “這扇子做的倒是精巧。”陸朝宗伸手把一摺扇從木盒內拿出來,然後舉到蘇阮面前,緩慢將其打開。

  摺扇上用彩墨畫著精美的圖樣,十幾對男女摟在一處,皆未穿衣物。

  蘇阮看的面紅耳赤,轉頭去看陸朝宗時,卻是發現這廝饒有興致的看著,甚至還欲拿著其扇風。

  “哎呀,你別看了。”蘇阮伸手一把壓下陸朝宗手裡的摺扇,整個人從頭臊到尾。

  陸朝宗把手裡的摺扇扔到木箱子裡頭,摟著蘇阮低笑,那笑聲沉沉蕩蕩的傳入蘇阮耳中,就像是那時他們坐舟游湖,水波敲擊在船身上的聲音,震撼卻好聽,靜謐而美好。

  綺窗半開,顯出外頭漸皎的月色,那銀霜似得的月光傾灑下來,帶著暖意。

  陸朝宗將蘇阮抱到梳妝檯前,然後伸手拿下她雙耳上的一對玉兔耳墜子。

  除去了那一對玉兔耳墜子,蘇阮的身上便再無其餘飾品,她雙手摟在陸朝宗的脖頸處,一雙眼媚波流轉,透著羞意,恨不得把頭都埋進陸朝宗懷裡。

  把蘇阮放到喜塌上,陸朝宗起身去將綺窗關上,然後又慢條斯理的點上薰香爐。

  裊裊白煙自薰香爐內升起,飄飄蕩蕩的帶著暖膩的味道,呼在口中,漸覺溫熱。

  坐在喜塌上,蘇阮低頭瞧著自己的繡鞋。這雙繡鞋是母親特意叮囑她在換下喜服後要穿的,看著緋紅艷艷的大致是要討個好彩頭。

  陸朝宗上前,站在木施前將外衣寬袍褪下,然後蹲身在蘇阮面前,抬起她的小腳幫她脫下繡鞋。

  繡鞋小巧,做工精細,陸朝宗捧著那被褪下的繡鞋,突然低低的笑出了聲。

  聽到陸朝宗的笑聲,蘇阮探頭一看,只見那繡鞋內繡著一副畫,與摺扇上的有異曲同工之妙。

  蘇阮原本便緋紅的面色瞬時漲紅,她縮著小腳,趕緊鑽進了被褥里。

  陸朝宗起身,坐到喜床邊褪下自己腳上的皂靴。

  厚實的紅帳簾被打開,金鉤相觸,發出清脆的金玉碰觸之聲。

  蘇阮躺在厚實的被褥里,呼吸之間除了陸朝宗身上那熟悉的檀香味,還有那正從薰香爐內散發出來的甜香味。

  “那薰香爐裡頭裝著什麼東西?”蘇阮抬眸看向面前的陸朝宗,聲音糯糯道。

  “好東西。”陸朝宗的眼底浸滿笑意,更深處是那不可見的慾念。

  抬手撫上蘇阮的面頰,陸朝宗指尖輕動,抵上她散開的眼尾。那裡浸著桃花粉瓣,氤氳媚色,鴉羽似得的睫毛細籠下來,幾乎要將人淹在裡頭。

  俯身湊到蘇阮的耳畔處,陸朝宗低聲開口喚道:“夫人。”

  “相,相公。”蘇阮抓著陸朝宗的衣襟,整個人害怕的忍不住開始輕顫。

  陸朝宗抬手握住蘇阮的手,將她手裡的藥膏拿出來道:“若是為夫猜的沒錯,這應該就是那好物了。”

  “這,這是母親……”蘇阮結結巴巴的開口,話還未說完,就被陸朝宗輕抵住了唇瓣,“此等好物,莫浪費了,為夫來幫夫人。”

  綺窗緊閉,窗外月色朦朧,院中有一池塘,冬至冷冽,塘中已無青蔥綠植,只剩下幾杆枯萎殘荷。輕靈小巧的魚兒擺著散開的大尾,搖曳在青幽的水糙內,魚兒游得太急,寬大的尾被水糙纏住,它使勁掙扎著,惹得那水糙激烈震顫,暈開一圈又一圈的粘膩淤泥。魚兒終於掙脫開水糙的束縛,就著那一圈濁水,“呲溜”一下鑽進水糙中,然後快速游曳而出,寬大的擺尾輕柔的打在水糙上,進進出出的玩樂的不亦說乎。水糙飄飄蕩蕩的搖曳著身姿,經受不住魚兒的戲弄,顯出一抹如女子般的嫵媚,漾出更多淤泥水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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