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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現在的蘇府來說,前是無望山巔,後是萬丈深淵,他們只能被迫的往上去,一旦後退一步,就會摔得粉身碎骨,這也就是為什麼蘇致雅寧可以虎謀皮,與陸朝宗接近的原因。

  “蘇阮姑娘,請。”刑修煒盡職盡責的將蘇阮一行人帶進了花萼相輝樓。

  花萼相輝樓與鬧市臨街,蘇阮站在樓階上,看著下頭那熱鬧非凡的婆娑鬧市,心中惆悵。

  小兒不識愁滋味,只知連宵嬉鬧,貪食玩物。

  蘇阮小時,也算家中珍寶,只隨著年紀漸長,越發不得蘇欽順歡心,王姚玉是個沒有主見的,見蘇阮不得蘇欽順歡喜,心中雖不忍,但卻有意的將她隔離開去,省的她影響了蘇惠苒和蘇惠德。

  “刑大人,此物勞煩您替我帶給攝政王。”

  刑修煒低頭,看了一眼蘇阮拎在手裡的粉彩花卉食盒,笑道:“蘇阮姑娘,此事奴才辦不得,還是要您親自去。”

  話罷,刑修煒上手指了指花萼相輝樓上一月台道:“主子在那處,蘇阮姑娘可從這小階上去。”

  順著刑修煒的手指方向仰頭,蘇阮眯眼看了看那月台,只見陸朝宗端坐在一矮榻上,姿態慵懶的半靠,頭頂是一片漆黑黯淡,哪裡有半點月色。

  刑修煒不應,蘇阮無奈,只能硬著頭皮自己爬上了月台。

  雨欲來,風漸盛,那颯颯吹來的涼風帶著晚間的陰涼,灌頂而過,蘇阮低頭,緩步走到陸朝宗身後。

  穿著花衣蟒袍的陸朝宗捏著手裡的酒爵,正在仰頭看天。

  涼風凜冽,將他寬大的蟒袖吹得鼓起,露出裡面白色的中衣窄袖。

  “王爺?”蘇阮開口,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那風迎面打來,嗆的她的聲音都飄散了幾分。

  陸朝宗靠在那處未動,只晃了晃手裡的酒爵。

  蘇阮又磨磨蹭蹭的往前走了一步,聲音旎儂,猶如前日皎美朦朧月色,“臣女給您帶了宮餅來。”

  話罷,蘇阮小心翼翼的提著手裡的粉彩花卉食盒上前,將其置於陸朝宗面前的酒案上。

  陸朝宗抬眸,看向面前的蘇阮,視線從她蘇軟的腰肢上滑,略過鼓囊衣襟處,最後定在她額間的翠鈿上。

  翠鈿細薄,晶瑩剔透仿若活物,貼在蘇阮白膩的肌膚上,使那入手凝脂般的肌膚更顯出一抹通透的瓷白。

  “王爺,宮餅。”蘇阮在小廚房跟著廚頭學了半月,雖未學到那廚頭的精髓,但卻學到了一點形。

  宮餅嬌小,外面色澤金黃,裝在白瓷小碟中,一眼看去賣相極好。

  陸朝宗伸手,接過蘇阮遞過來的那塊宮餅,不嘗,只盯著上頭的字看。

  宮餅上印著“團圓”二字,一看就是蘇阮自己的字。

  “真醜。”伸出指尖點了點那個“圓”字,陸朝宗嗤笑道:“毫無筆鋒美感,歪歪曲曲的又沒有正形。”

  陸朝宗說的話,與蘇欽順平日裡批評蘇阮的話如出一轍,饒是蘇阮已然被蘇欽順說的臉皮厚,在這時候還是有些尷尬。

  “臣女手拙,自然比不得這宮內的御膳房。”蘇阮垂下眉眼,聲音細細的帶上了幾分情緒,“而且這字也不是臣女要加的,是那廚頭說,這宮餅上加字乃是習俗慣事。”

  聽罷蘇阮明顯帶著氣惱的呢喃軟語,陸朝宗輕笑,張口咬了那宮餅一口。

  宮餅小小一隻,陸朝宗一口就咬掉一大半,露出裡頭燉煮的軟糯甜膩的豆沙餡。

  “豆沙餡?”咽下嘴裡的宮餅,陸朝宗輕挑峰眉,眸色戲謔。

  “唔……”蘇阮鼓著氣,有些不願理會陸朝宗,但卻又不得不理,所以只含糊的應了他一聲。

  把吃了一半的宮餅重新放回白瓷小碟上,陸朝宗抽出繡帕擦了擦手。

  看到陸朝宗的動作,蘇阮蹙眉。

  不好吃便不好吃,當著她的面把吃了一半的放回去……

  “阿阮姑娘。”陸朝宗端起酒爵吃了一口酒,略微濃郁的酒香氣四溢,沖淡了嘴裡的甜膩味。

  “王爺若是覺得不好吃,便不用勉強。”蘇阮不等陸朝宗開口,便兀自接了他的話,一副氣鼓鼓的小模樣。

  “呵。”看著面前越發膽大的蘇阮,陸朝宗不怒反笑,他慢條斯理的從寬袖暗袋之中掏出那一對花中花,盤在手裡細細捏玩道:“阿阮姑娘飽讀詩書,想必早已知曉其中含義?”

  含義?什麼含義?

  蘇阮不懂陸朝宗話裡頭的意思,她看了一眼那花中花,神色困惑。

  這花中花有什麼含義?

  “所謂紅豆最相思,阿阮姑娘對本王的情,本王已然知曉。”舔著唇瓣,陸朝宗依稀還能感覺到那紅豆黏膩的甜香味。

  她對陸朝宗的情?

  蘇阮瞪圓了一雙眼,纖細的身子猛往後退了一大步。

  月台上裝著白玉石欄杆,蘇阮的後背貼在那冷硬的白玉石上,陰涼刺骨,猶如寒冰入體。

  “哐當”一聲,天際處響起一陣悶雷,晝白的列缺(閃電)從黑雲中決裂而出,照的天地大亮,那白晃晃的光打在蘇阮臉上,印出她滿面蒼白神色。

  陸朝宗穩如泰山的坐在那裡,似乎一點都未察覺蘇阮那滿臉震驚的神色,只閒適的把玩著手裡的花中花道:“半月後,本王便親自來蘇府提親。”

  “嘩啦啦……”

  陸朝宗話落,傾盆大雨瞬時傾瀉而下,蘇阮倚靠在玉石欄杆上,被從頭到腳,澆了個徹底。

  蘇阮哆嗦著唇瓣,吸氣時吸進一口雨水,登時就被嗆得滿面漲紅。

  月台下有宮娥撐著油紙傘過來,陸朝宗滿身濕漉的從矮榻上起身,然後抬手接過那油紙傘幫蘇阮撐在頭頂。

  蘇阮仰頭,看著面前隱在暗色之中的陸朝宗,緊攥住了身後的玉石欄杆。

  鬧市街上,喧囂未歇,市人依舊爭飲,朦朧烈雨中,笙竽琴錚,遙從雨中來。

  作者有話要說:

  蘇二二:媽賣批,救命

  蘇惠德:花花,好次?(??`?)

  小皇帝:今天還是沒有看到奶娘,不開森 ̄へ ̄

  ☆、66晉江文學城獨發

  蘇阮逃跑了, 她頂著夜雨,從月台上飛奔而下, 一路衝出了花萼相輝樓。

  雨下的很大, 就像是有人用水盆子從天上潑下來一樣,夜很涼, 風雨夾雜, 吹得蘇阮瑟瑟發抖。

  宮燈氤氳,雨幕朦朧, 蘇阮看不清前頭的路,她悶頭扎進花萼相輝樓一旁的御花園裡, 躲在一棵參天古木下。

  “咳咳咳……”跑的急了, 蘇阮喘的厲害, 她抬手抹了一把臉,卻是突然瞧見那蹲在不遠處花架子前頭的蘇惠德。

  木製的花架子上掛著一盞琉璃燈,被雨水打的搖搖晃晃, 印照出蘇惠德那張白胖的小臉。

  “德兒?”蘇阮蹙眉,趕緊疾奔了過去。

  蘇惠德捏著手裡的花, 正鼓著面頰在吃,身上濕漉漉的滿是雨水,也不知道要躲。

  “德兒, 你怎麼在這裡?大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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