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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轆轆而行,蘇阮面色慘白的靠在微涼的馬車壁上,漸漸鬆開自己的掌心,露出裡頭的半顆花中花。

  注意到蘇阮掌心中的花中花,蘇致雅面色微變道:“阿阮,這是陸朝宗的花中花?”

  “嗯。”蘇阮顫顫的將那顆花中花放到茶案上,然後聲音艱難的開口道:“我昨晚醉酒,不知怎的,將這花中花給咬壞了,那陸朝宗讓我三日內將它恢復如初,但是,我……”

  聽著蘇阮那嘶啞的嗓音,蘇致雅緊皺著眉頭給她倒了一碗茶水道:“先吃口茶。”

  “嗯。”蘇阮微垂下眉眼,伸手接過蘇致雅遞過來的一碗茶水輕抿一口,只感覺渾身瑟冷冷的厲害,明明外頭還是這大熱的三伏天。

  茶水過喉下肚,蘇阮舒服不少,她用繡帕擦了擦嘴角的茶漬,聲音依舊有些啞意道:“大哥,平梅呢?”

  “我讓她先回去了。”蘇致雅的面色有些難看,他緊緊的盯著那被蘇阮置於茶案上的花中花,片刻之後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得道:“對了,那赤檀木吊墜怎麼會在蘇惠蓁的手上?”

  蘇阮輕蹙娥眉,漲著渾噩的腦子想了半響後才道:“她今日早間去找過我,我那時候為了避開她,帶著平梅去了後院,怕是那個時候被她用我雕好的‘櫻桃肉’給調換了。”

  聽到蘇阮的話,蘇致雅揉額,面露難色。

  “大哥,此事已過,再追究也無用,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要將這花中花給恢復原狀。”至於那蘇惠蓁,卑劣到如此地步,蘇阮日後更是要防著她這種小人手段了。

  “嗯。”蘇致雅緩慢點了點頭,然後伸手將那花中花收入大袖暗袋之中道:“我去給你想想法子。”

  “好。”蘇阮微頷首,然後疲累的靠在馬車壁上,小心翼翼的伸手按住自己的心口。

  那裡依舊顫顫的厲害,漲疼的就像是要從心口裡蹦出來一樣。

  蘇阮深覺,如果自己再見到那陸朝宗幾次,這小命估計都能被自己給嚇沒了。

  但是昨夜,她醉酒之際到底是做了什麼,怎麼會醒過來的時候嘴裡咬著那陸朝宗的花中花呢?她明明就怕他怕的要死,哪裡還敢往前湊啊?

  “大哥……”蘇阮轉頭看向蘇致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蘇致雅何其聰慧,哪裡會看不出蘇阮的心思,他抓了抓手,有些難堪的道:“昨晚上你吃了那杏花酒就醉了,陸朝宗讓宮婢將你送上樓去醒酒,我上不去,待降誕日結束後還被刑修煒一道請出了宮,直到早間才等到你出來。”

  所以大哥也不知道昨晚上發生了什麼?

  想到這裡,蘇阮不自禁的就低頭啃起了自己的手。

  “阿阮,你的手腕子怎麼了?”突然,蘇致雅面色焦灼的伸手撥開蘇阮的袖口,只見那纖細白細的皓腕上明晃晃的印著一圈紅手印子,在白的發亮的皮膚上扎眼非常。

  “嗯?”聽到蘇致雅的話,蘇阮這才惶然的低頭看去,只見那清晰的手指印痕掐在自己的手腕上,左右手皆有,而且一看便是男子的手。

  “阿阮,你回去以後,瞧瞧身上……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蘇致雅艱難的吐出這句話,那抓著蘇阮袖口的手都在抖。

  “……嗯。”蘇阮猜到蘇致雅心中所想,她安撫的拍了拍蘇致雅的手背,柔聲安慰道:“大哥放心,那陸朝宗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哪裡會看上我這種‘一等俗物’。”

  聽出蘇阮話中的自嘲,蘇致雅沒有說話,坐在一旁面色依舊十分難看。

  他的二妹不知道,她這等“俗物”,世間再難尋出第二個來。

  ☆、第十三章

  一回到蘇府,蘇阮老遠便聽到了蘇欽順在大堂內發脾性。

  “那馬車夫也太不像話了!竟然將馬車趕出了城,在外頭繞了一天一夜!”蘇欽順的身上還穿著昨日的圓領袍官服,他氣急敗壞的嘶喊著,哪裡還有平日裡的那幾分文人儒氣。

  蘇欽順下首處站著面色蒼白的大姐兒蘇惠苒和瑟瑟發抖的四姐兒蘇惠德,大夫人王姚玉看著這副模樣的蘇欽順,也是有些害怕的往後縮了縮。

  “阿阮,你先回去。”蘇致雅攔住蘇阮欲往大堂去的身子,柔聲囑咐道:“好好休息,晚膳在芊蘭苑裡頭用,不要出來。”

  “……嗯。”蘇阮面色猶豫的看了一眼大堂,在蘇致雅的規勸下,終於是轉身往芊蘭苑的方向去了。

  看著蘇阮走遠,蘇致雅這才攏著大袖,緩步跨進大堂。

  王餘姚一眼看到蘇致雅,雙眸一亮,就像是看到救世主般的趕緊走到了蘇致雅的身邊。

  穿著隆重命婦服的王餘姚是大房的大夫人,年三十有八,長相端莊大氣,家中也是書香世家,極其重視禮教,因此十分的恪守婦道,相夫教子,日日不敢懈怠。

  蘇致雅先是拱手與王餘姚問了一聲安,然後才躬身跟蘇欽順道:“父親,所謂君子應當言而有信,您昨日未曾去參加攝政王的降誕日,今日理應去賠罪才是。”

  “賠什麼罪!若不是那馬車夫,本官怎麼至於如此?”蘇欽順氣勢洶洶的用手掃落一旁擺在案桌上的茶盞,然後轉頭跟蘇致雅道:“一個攝政王,還真當自己是天了,哼,管家呢?”

  管家正縮在大堂門口避難,聽到蘇欽順的話才趕緊站了出來道:“老爺。”

  “去,擬一份賜告交給那陸朝宗,就說本官病的連床都下不來了!”說完,蘇欽順甩袖離開,一旁的女婢趕緊上前收拾地上被打碎的茶盞。

  賜告即是與上面管事的官員或者是皇帝告假的意思,蘇欽順這十幾年來兢兢業業,即便是真病的下不來床了,爬也會爬去上朝,今次應當確實是被這陸朝宗弄得心頭火起了,才想起賜告一事。

  管家躊躇著站在原處,有些無從下手。

  他一個管家,哪裡會寫什麼賜告啊。

  “這,大公子……”管家轉頭,有些躊躇的看向蘇致雅。

  “我來寫賜告,你帶母親和大姐兒還有四姐兒先下去歇息吧。”

  “是是是。”聽到蘇致雅的話,管家一掃愁容,滿臉喜色的趕緊帶著人下去歇息了。

  四人一走,大堂內瞬時便安靜了下來,蘇致雅站在原處,伸手揉了揉額角,突然從大袖暗袋裡掏出那枚花中花。

  剛才馬車內光線昏暗,蘇致雅沒來得及細看,這會子他一看這花中花,立時就看到了上面蘇阮的牙印子,淺淺幾顆,嵌的很結實,怕是不容易補。

  “唉……”低嘆出一口氣,蘇致雅那張清雅面容之上顯出一抹難色。

  芊蘭苑內,平梅正面色焦灼的候在主屋門口,看到緩慢出現在垂花門前的蘇阮,趕緊急匆匆的迎了上去。

  “二姐兒。”上前搭住蘇阮的胳膊,平梅扶著人往主屋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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