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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芩身子一涼,想起那日裡陸霽斐被自己用茶水潑了一臉一身的事,面露心虛。

  “……大不了,我給你潑回來便是。”蘇芩梗起小脖子,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陸霽斐慢條斯理的抬手,端起面前那碗香茶。

  蘇芩眼盯著男人的手,小臉上露出一抹不可置信的表情。這廝不會真要潑自己吧?

  那盞銀鑲雕漆茶盅離自己越來越近,蘇芩瞪著一雙眼,突然驚叫一聲,雙手往前一翻。

  手背碰到銀鑲雕漆茶盅的底座,斜斜往上一滑。陸霽斐沒想到蘇芩會來這一出,手中的銀鑲雕漆茶盅應聲而出,橫灑到他身上,浸濕一大片綢褲。

  光溜溜的銀鑲雕漆茶盅滾到地上,發出清脆聲響。

  蘇芩小心翼翼的睜開一隻眼,看到男人的黑臉,心中一急,趕緊一把搶過那三張銀票就跑了。

  耳房外,寒風凜冽,蘇芩跑的急,連腳上的繡鞋都落了一隻。

  陸霽斐坐在炕上,欲追出去,卻在看到自己正往下滴水的綢褲時,面色更黑。幸好這香茶不燙,不然這潑的不偏不倚的,真不知是故意還是無心。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姀姀,她的祖父是蘇龔,前首輔,自然是有點手段的。而姀姀自小就跟祖父親近,學了一點這些方面的手段也不奇怪。雖然在陸土匪看來,這些手段稚嫩的可憐。

  然後男主千方百計的把女主弄回家去,當然是暗搓搓的寵啊!都想女主想成神經病了……

  斷子絕孫的香茶:人家真是很冤枉QAQ。

  第12章

  耳房內,男人坐在炕上,也不管濕漉漉的綢褲,只伸手拿起那張被打濕了一半的文書貼在手爐上。

  濕漉的文書被溫熱的手爐漸漸烘乾,變的干硬。

  蒹葭站在一旁,雙手交疊於腹前,看到男人被打濕的綢褲,面色稍紅,趕緊低下了頭。

  文書被徹底烘乾,陸霽斐起身,將其收於衣襟內,然後轉身入屏風後,換衣洗漱。

  換過常服,男人邁步出耳房,幽深房廊內,細薄積雪層疊而落,庭院甬道旁的那株艷梅旁,拱起一點小小粉嫩,在素白堆雪中尤其清晰。

  陸霽斐邁下石階,走至梅樹旁,彎腰將那隻繡鞋撿起。

  繡鞋被濕雪浸潤,拿在手裡有些重。但形狀小巧纖細,堪堪一掌。陸霽斐能想像到,那穿在裡頭的一雙玉足,該是何等合自己的心意。

  “爺。”蒹葭撐了油紙傘,急急趕到陸霽斐身邊。垂眸之際看到男人拿在手裡的那隻繡花鞋,面色一白。

  “備車。”將繡花鞋收入寬袖暗袋內,陸霽斐伸手拿過蒹葭手裡的油紙傘,順著雪堆上那一排淺淡的小腳印,一步一步的往外走。

  蘇芩的腳印很小,很急,男人一腳一個印的對著往上踩。臉上顯出一抹難以言喻的愉悅笑容。

  蒹葭立在雪中,眼睜睜的看著男人穿著皂角靴的腳,將那些細小鞋印一一覆蓋,心裡無端的升起一抹恐慌感來。

  “爺。”垂花門處,行來一身穿灰衫的男子。

  陸霽斐挺身立在琉璃燈下,神色淡然道:“如何。”

  “抓住了。”青山拱手道:“正關押在廂房內。”

  青山跟隨陸霽斐數年,最是清楚這位主子的脾性。說一不二,心狠手辣。

  “嗯。”陸霽斐頷首,邁步往前去,拐了個彎穿過房廊至廂房。廂房內,彌散著濃郁的血腥氣。

  青山近前來,取出一帕遞給陸霽斐。

  陸霽斐上前,用帕遮鼻,走至廂房內。地上,躺著一個滿身血漬的男人,穿著陸府的家僕服,出氣多,進氣少。

  “爺,嘴硬的很,怎麼都不肯說。”青山道。

  陸霽斐抬腳,猛地一下踹在那男人胸口。男人吐出一口血,渾身一顫,幾乎昏死過去。

  “誰派你來的?”陸霽斐雖問話,但卻似乎並不急著要知道答案。“是陳太后,還是夏達?亦或是,郴王?”

  渾身血漬的男人抽搐一下,渾身疼的厲害,卻被陸霽斐硬生生踹斷了肋骨,昏不過去。只在聽到郴王時,眼眶不自覺的微微睜大。

  “呵。”陸霽斐低笑一聲,緩慢收腳。“看來是郴王了。”

  ……

  青綢馬車轆轆而行,蘇芩坐在裡頭,一手抓著銀票,一手拉扯著腳上的羅襪。

  方才一路飛跑,腳上的羅襪已被浸濕,蘇芩捂得難受,直接在馬車廂內就將羅襪給褪了。

  “姑娘。”紅拂拿著手裡的一雙繡鞋,神色躊躇道:“沒有多餘的羅襪了,只剩下一雙繡鞋。”

  “無礙。”蘇芩光腳穿上繡鞋,用襖裙遮住。

  蘇芩的羅襪是綠蕪做的,層層疊疊裹了棉絮,外頭封的是緞面,穿上很暖和,但正也因為這樣,沾了水後很難干,要晾曬好幾日後再進行烘烤,才能穿戴。

  “姑娘,您若不嫌棄,就穿奴婢的吧。這大冷的天,凍壞了可如何是好。”紅拂急道。

  蘇芩抿唇笑笑,小心翼翼的將銀票塞進懷裡。“無事,過會子就回去了。”

  馬車駛向蘇攢外宅,蘇芩整理了一下裙衫髮髻,由紅拂攙著下馬車。

  正是晌午時分,蘇攢的外宅檐下掛著兩盞紅紗籠燈,迎風搖曳,綴著星點雪花,襯在兩扇黑油色大門前,尤其突兀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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