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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男人依舊是一副輕佻模樣,但按在茶案上的手卻用力的有些泛白。細薄唇角上勾,眼底是止不住的幽深笑意。

  小姑娘哭的眼睛紅紅,身嬌體軟的站在那裡,肌膚白玉似得嫩。陸霽斐已經能想到,這身子哭嚷著,嬌花似得在自己身下綻放。

  男人喉頭一緊,身體繃得筆直,暗暗換了個姿勢。

  蘇芩躊躇不安的立在那裡,捏著指尖,直至指尖被捏的泛紅,才開口道:“那,那你先把三千兩銀子給我,我要去救二姐姐。”

  陸霽斐頷首,斂下眸中笑意,叩了叩茶案。

  耳房外,蒹葭垂著腦袋進來,畢恭畢敬的蹲身行禮,“爺。”

  “去帳房取三千兩銀子。”

  “是。”蒹葭應聲,不著痕跡的看蘇芩一眼,然後斂下眉眼,安靜的退了出去。

  耳房內又只剩下陸霽斐和蘇芩兩個人。

  陸霽斐端起茶案上的香茶輕抿一口,神清氣爽。

  “既是做妾,那自然要簽文書。”陸霽斐從寬袖暗袋內取出一張紙,置在書案上,然後抬眸,朝蘇芩招了招手。

  蘇芩見人一副溜貓逗狗的模樣,心生不喜,但猶豫片刻,卻還是邁步走了過去。日後不喜的地方多了去了,她又何必要計較那麼多。

  陸霽斐撐著下顎靠在茶案上,眼看著小姑娘一步步邁步過來。小姑娘的腰極細,走路時不自禁的款腰擺尾,竟比那些自小練舞的舞姬還要纖媚上幾分。

  男人托著下顎,不自禁想,這腰到底有多軟。

  蘇芩終於走至茶案旁,她距離陸霽斐只有半個手肘的距離。

  纖纖素手拿起那張紙,蹙眉細看。很正常的納妾文書,並沒有什麼不妥,但蘇芩就是不放心,看了一遍又一遍。

  這文書似是陸霽斐親手所寫,蘇芩認得他的字。因為小時,蘇芩不好好習字,便被蘇龔勒令讓陸霽斐來教她。

  至此,蘇芩的字便與陸霽斐有三分相似。

  相比於少年時的鋒芒暗斂,現在陸霽斐的字跡銳進飄逸、灑脫豪健,但筆畫輕重卻均勻適中,字行行直,稜角分明。可見其人,不僅城府極深,頗有手腕,更具有強烈的自制力。

  由字看人,看的是心性。這是小時蘇芩被蘇龔抱在腿上,聽著她的祖父說的。

  郴王的字雖好看,但下筆略重,遠沒有陸霽斐的飄逸灑脫。這也就意味著,郴王比之其人,多了幾分暴戾和嫉妒。

  “蘇三姑娘難不成以為,還能從上頭看出朵花來。”

  見小姑娘拿著紙,久久不動,陸霽斐輕蔑的勾起唇角,略顯煩躁的叩了叩書案。恨不能一把握住那隻香軟小手,如小時般,手把手的將這小姑娘的閨名寫上去。

  蘇芩攥著紙,提裙坐到陸霽斐對面炕上,然後兀自給自個兒倒了一碗香茶,軟聲軟氣道:“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澄澈香甜的香茶被裝在銀鑲雕漆的茶盅內,蘇芩湊上去聞了聞,發現這竟然是用蜜餞金橙子泡出來的,怪不得果香味那麼重。可這樣的茶一般只女子吃,這陸霽斐怎麼倒吃上了?

  蘇芩偷覷人一眼,拿起小碟上置著的銀杏葉茶匙,往銀鑲雕漆茶盅內拌了拌,然後小心翼翼的吃上一口。

  蘇府現今只能吃些粗茶,蘇芩吃不慣,便改吃白水。如今陡一嘗到這用蜜餞金橙子泡出來的香茶,頓時只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了似得。

  小姑娘坐在身旁,乖巧的吃茶,露出一截纖細粉頸,一雙素手托著銀鑲雕漆的茶盅,更襯得膚白如乳。呼吸間,似能透過耳房內那層疊的果香和薰香味,聞到小姑娘身上的軟香。

  “爺。”正在陸霽斐神思恍惚間,耳房的厚氈被人掀開,蒹葭埋首進來,手裡捧著雕漆嵌花雙鷹漆盤,上頭置三張銀票。

  雕漆嵌花雙鷹漆盤被置在茶案上,蘇芩目不轉睛的盯著。

  陸霽斐伸手,取下那三張銀票。

  蘇芩攥著那張文書,四處看了看,吩咐蒹葭道:“去給我取筆墨來。”

  蒹葭站在那裡沒動,甚至連眼珠子都沒錯一下。

  蘇芩蹙眉,轉頭看向陸霽斐。

  陸霽斐道:“去吧。”

  “是。”蒹葭轉身出耳房,取了筆墨來。

  蘇芩沾墨執筆,小心翼翼的在文書上籤下自己的字。娟秀銳進,不失豪意,但筆鋒間卻有些綿軟。

  陸霽斐看一眼,嗤笑出聲。這毛病自小隨到大,竟都沒變過。

  蘇芩筆下一頓,氣呼呼的鼓起雙頰,掩耳盜鈴般的用寬袖往前遮了遮,“寫的不好,反正也是你教的。”

  小時的蘇芩力道不足,卻偏要模仿陸霽斐的字,雖有了形,卻沒意,便成了如今這副四不像模樣。

  既不似閨閣女子般小巧娟秀,也不似男子般飄逸灑脫,夾在中間,瞧著有些怪異。

  “本官只是笑一聲,蘇三姑娘何必什麼事都往自個兒身上套呢。”

  這意思就是在說,蘇芩在自作多情。

  蘇芩被氣得一噎,胡亂將字簽完了,就要去拿陸霽斐手裡的銀票。卻不防那人往後一靠,涼涼道:“蘇三姑娘,本官與你,可還有一筆帳沒算呢。”

  “什麼帳?”

  男人抬手,叩了叩茶案,那隻裝著香茶的銀鑲雕漆茶盅隨之微晃。“蘇三姑娘差本官一碗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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