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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達捏著手裡尚帶餘溫的銀票,緊到指尖泛白,面色難看至極。

  ……

  翌日,雪停風靜,蘇芩去了城西陸府。

  正是巳時,陸霽斐下朝回府,徑直入耳房。

  耳房內,蘇芩坐在雕漆椅上,手肘搭在茶案上,寬大擺袖滑到手肘處,露出一截凝脂藕臂。小姑娘小嘴微張,撐著下顎,睡得香甜。

  耳房內置著炭盆,蘇芩腳下有一銅製大腳爐,小姑娘褪了棉絮鞋,只穿一雙素色羅襪搭在銅爐上,羅襪搭攏下來,露出一段瑩白腳踝。小姑娘的小臉被熏的紅彤彤的,只是眼底泛青,似乎昨夜未歇息好。

  陸霽斐靜看片刻,然後轉身去屏風後洗漱換衣,穿上一件常服,上了炕,開始閉目養神。

  蘇芩這一覺睡得踏實又不踏實,她顫著眼睫醒過來,看到陌生的環境,有一瞬怔忪。

  “醒了?”側旁傳來男人的聲音,蘇芩轉頭,看到坐在炕上的陸霽斐,小腦袋迷迷糊糊的歪了歪,然後突然就落下淚來。

  陸霽斐原本漫不經心的表情一頓,他挺了挺身子坐直,卻沒過去,只看著蘇芩哭。

  蘇芩哭了半響,終於緩過勁來。她悶著腦袋不說話,用裙裾蓋住自己只著羅襪的小腳,然後悄悄穿上了鞋。

  那小丫鬟明明說這廝要午時才能回來,她這才敢褪了棉鞋烤烤腳,卻不妨耳房內太舒服,一不小心就睡了過去,而且這廝還提前回來了。

  睡夢裡,蘇芩夢到自個兒闖了禍,將陸霽斐推出去頂罪。少年時的陸霽斐慣是個寡言的,被蘇芩冤枉了也不吭聲辯解,就那樣被蘇龔罰在庭院內跪了一夜。

  事後,蘇芩腆著臉去道歉,圍著那一瘸一拐的少年嘰嘰喳喳的說話,少年不理人,蘇芩便哭,哭的人煩了,終於憋不住搭一句話,蘇芩才喜笑顏開的離開。

  方才睡醒,蘇芩尚覺自己在夢中,看到陸霽斐,不知為何,心中頓覺十分委屈,便不自禁落下淚來。

  她哭暢快了,回過神來,才覺丟臉。

  蘇府一朝敗落,原本以為的親眷友人,如夏達、郴王等人,皆表現出怪異的私心。蘇芩雖不解,但卻明顯感覺到不對勁。所以一開始,她防著郴王,防著夏達,先來了陸霽斐這處。

  蘇芩是大搖大擺來的,她被陸霽斐奚落的消息在皇城內不脛而走。但那幾日,並無人來府予她關心。直至她去尋夏達,才被佯作關心的塞了幾張銀票,而且還被郴王作為了對付陸霽斐的工具。

  蘇芩只覺心口涼的厲害,就似被挖了個洞,空蕩蕩的往裡吹著冰霜溯風。那是一種削骨刺肉的疼。

  “你昨日說,要我給你做妾,我應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可憐的小姀姀,乖,大土匪疼你

  第11章

  耳房內,右邊几上設美人觚,內插一支絨絲般艷媚的紅梅。左邊几上置一薰香爐,甜膩的薰香味裊裊騰升,沁人心脾。

  陸霽斐單手搭在膝蓋上,修長指尖輕叩。他看著面前雙眸紅腫的蘇芩,緩慢放鬆身體,直至後背靠到身後的緞面靠枕上。

  “不過雖是做妾,但我要八抬大轎,十里紅妝……”蘇芩掰著白嫩的手指頭,一邊吸著小鼻子,一邊嬌軟軟的說話。

  “蘇三姑娘。”男人開口,打斷蘇芩的話,說話時帶著一股漫不經心的意味。“《春秋》曰:女為人妾,妾不娉也。《禮記內則》又曰:聘則為妻,奔則為妾。蘇三姑娘何以為,做妾,還能八抬大轎,十里紅妝。”

  看到男人臉上清清楚楚的嘲弄神色,蘇芩一噎,暗暗攥緊一雙素手。

  蘇芩小時嬌養,又因著是姑娘,所以秦氏便常常在她耳朵邊念叨:我家姀姀長的這般好,日後出嫁,定要八抬大轎,十里紅妝,風風光光的嫁給這世上最好的男子。

  如今,蘇芩卻私自決定要給陸霽斐做妾,不知母親和父親知道了,會如何。

  想到這裡,蘇芩垂下眉眼,原本俏生生的嘴唇緩慢向下壓,表情說不出的憐惜悲傷。

  陸霽斐暗眯起一雙眼,繼續道:“雖沒有明媒正娶,只能乘小轎進門,但因著蘇三姑娘身份尊貴,也能做個良妾。蘇三姑娘放心,你進了門,本官自不會虧待於你。”

  這番話,在蘇芩聽來,就是男人在威脅自己。只要她進了門,便任他宰割了。可如今,蘇芩並沒有其它退路。

  從祖父的信件中看,如今朝堂,郴王和陸霽斐針鋒相對,夏達與郴王為伍,將蘇派勢力全數遷移至郴王名下。蘇府如今深陷泥淖,如若不自保,勢必會成為夾縫中的泥濘,被兩派排擠在外,連性命都不保。

  給陸霽斐做妾,是蘇芩權衡之後做出的選擇。

  現在的她誰也信不得,只能信自己。做了陸霽斐的妾,還是良妾,即便自己會在陸府內舉步維艱,但好歹因著是良妾,沒有賣身契,行動自如,這人不能對自己予打予罵,也不能隨意掌握自己的生殺大權。

  而在郴王那方面,她也就變成了那個能為他去做任何事的痴情女子。如此一來,郴王定會因著自己在陸霽斐這邊的利用價值,而好好的保護蘇府。

  蘇芩知道這招很險,但沒法子,如今的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蘇芩抿著唇角,眼睫顫巍巍的道:“我雖應了你,但還要回去告知老祖宗和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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